踢石,本是發(fā)泄內(nèi)心的憤怒,無可厚非。湊巧的是,一腳下去,白石碎裂,在碎石的底部,卻露出一個青銅打造,高約七寸的瓶子。
瓶子做工精緻,上面雕刻著山林草木,很是傳神,一眼望去令人愛不釋手。在氣頭上的朱晨逸哪裡會顧得了許多,當下,提起腳朝那隻瓶子踢了過去。
腳落,瓶碎,這是料定的結果。
出乎意料的是,一腳下去瓶子不但沒有碎裂,而且腳部傳來的隱隱作痛,令朱晨逸頓覺有些名堂。而這時,純陽子也悠悠的醒了過來。剛恢復神智的他,看著朱晨逸頓在銅瓶前傻傻發(fā)呆,連忙問道:“師弟,這瓶子怎麼回事?”
“不知道,也許是開啓機關的樞紐。”面對純陽子的詢問,朱晨逸隨口回答了一句。可話一出口,他整個人跳了起來,俯下身子,目露狂喜之色,隨口回答的一句,令他想起一個重要的信息,那便是這個藏在書有《洞玄子》大石的內(nèi)部的銅瓶真的是機關樞紐。
因爲他實在不相信開啓洞府後,僅僅獲得房中術,畢竟沒有那個修士會無聊到這種程度。即便是靠採補的邪修也不會如此,更何況《洞玄子》並非是一部邪書。
純陽子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當下他也顧不得腦袋後面?zhèn)鱽淼碾[隱作痛。不待朱晨逸有所動作,他便伸手一把將銅瓶握住,推、拉、按、拔等方法試用無效後,再嘗試了一下擰的方法,沒想到輕輕的轉動了兩下,只聽格格幾聲響,大殿的一面牆壁緩緩移開,露出了一個七尺見方的狹小通道。
“又是通道?”
朱晨逸無奈的搖搖頭,心道:爲何這些前輩高人,總喜歡在洞府中佈置許多禁制刁難後人呢!
轉念一想,便是釋然,他假如有一天坐化尸解之時,未收到徒弟,勢必同樣會找一深山大川,造一洞府,將自己的生平所學、以及諸多法器藏入其中,設下陣法,機關,等待有緣人來獲得傳承。
在修道界,發(fā)現(xiàn)前人的洞府例子數(shù)不勝數(shù),但和那些至今未被發(fā)現(xiàn)的古修遺址相比,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純陽子見洞口打開,大喜過望,當即擊掌叫道:“師弟,沒想到你誤打誤撞,竟然找到開啓了機關的樞紐,這太好了。”說著,他便大步的朝洞口的方向走去。
純陽子一走,朱晨逸當即跨過七尺見方的洞口,剛一走進去,他就感覺裡面?zhèn)鱽黻囮囮庯L,好似這個通道通向很遠的地方。在這種陰暗潮溼、且滴水的通道中,潛在的危險太多。
兩人當即從背後將劍抽了出來,一前一後的護住自己,同時手中扣著一些靈符,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著。
兩把劍上散發(fā)出微弱,且?guī)в嘘幒畾庀⒌墓饩€,令通道內(nèi)的情形隱隱可見。牆壁上下左右,完全是由石磚堆砌而成,一眼望去,長、黑、暗。通道長,但並非遙不可及,在行走了將近盞茶的功夫,通道終於有了一些變化。
一個方圓五十丈大小的地下溶洞,出現(xiàn)在面前,在劍芒的照耀下,朱晨逸看到山洞中有不少閃閃發(fā)亮的飛蟲,在數(shù)十丈高的山洞頂部飛來飛去。
現(xiàn)下時節(jié)已達深秋,雖然山谷中如陽春三月,但巖洞中卻是異常寒冷。有蟲子明顯是不符合邏輯,更何況這些蟲子,看起來如同火焰一般,朱晨逸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當口,純陽子的話傳了過來:“師弟,這是什麼東西?”
朱晨逸搖搖頭,還沒等他說話,一隻蟲子飛了過來,隔著老遠他便感覺到一股極爲炙熱的氣息襲來。他慌亂中,他屈指一彈,藏在指間的那枚銅錢如流星般的劃過漆黑的夜空。
啪的一聲打在蟲子的身上,強勁有力的一擊,頓時將蟲子打的粉碎。但,蟲子雖死,它身上涌起的紅色火焰,卻死死的附在銅錢之上。
落地銅錢專落邪祟,再加上開過光,具有一定的法力。在朱晨逸想來,就算那紅色火焰有些詭異,也不會傷及銅錢的根本,可是沒想本是金光閃閃的銅錢,被這火焰一燒,頓時黯淡了下來,靈力全失,變爲一枚普通的銅錢。
“赤焰金蟲?”
看到銅錢靈性全失,朱晨逸大驚,失聲尖叫了起來。
赤焰金蟲,狀若火蟻,可灼萬物。這是朱破頭對赤焰金蟲的描述,雖然赤焰金蟲是一種奇怪的蟲子,會噴出火焰來攻擊敵人,實力卻是一般,但卻以成羣出沒、數(shù)量龐大著稱。
這種蟲子據(jù)說是先秦時期的產(chǎn)物,由於危害比蝗蟲還要大了百倍之多,最後在衆(zhòng)多術士的圍剿之下早已滅絕。咋一見到這種蟲子朱晨逸不禁有些頭皮發(fā)麻,他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在山洞頂部盤旋的這些蟲子不下於千隻。
千隻赤焰金蟲,每隻蟲子只需要突出一口赤焰,就能將前行的道路封死。好在這種蟲子一般不主動招惹的話,不會引來羣體攻擊。
它們跟蜜蜂一樣,蜜蜂蜇人便會死亡,而赤焰金蟲噴射火焰則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好在它們的繁殖能力極強,往往是死了一批,便會孵化出更多的一批,從而保證整個種羣的數(shù)量。
像山洞中的赤焰金蟲,明顯是洞府的術士,生前可以留下在此守候洞府之用的。
不管如何,朱晨逸都不想招惹這幫令人爲之頭疼的蟲子。純陽子雖然不知道這個蟲子的來歷,但通過落地銅錢被毀掉靈力,也能窺的一鱗半爪。
不好惹,這是純陽子對赤焰金蟲的評價。
爲了避免純陽子擅自出手,引來赤焰金蟲的全體攻擊,朱晨逸特意的將蟲子的一些習性跟他講述了一遍,然後找了一塊隱蔽的巨石,躲在後面耐心的等待了起來。
在巖洞上方盤膝的那些蟲子,好像沒有發(fā)現(xiàn)那隻被擊殺的同伴一般,它們依舊在空中翩翩起舞,遲遲沒有退去的跡象。
約莫等了將近一個時辰,這些蟲子還是沒有離開通道口的意圖。純陽子不由的急了,他焦急的搓動著雙手,刻意的壓低聲音,問道:“師弟,這些蟲子攔住通道,你我無法進入怎麼辦?”
純陽子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些蟲子攔住去路,想要通過,唯一的辦法只有硬拼,只有將這些蟲子統(tǒng)統(tǒng)滅殺,才能安全的通過通道。是以,純陽子的話一落,朱晨逸當即喝道:“既然如此,就將它們統(tǒng)統(tǒng)斬殺便是。”說話,他從腰間的帆布袋中摸出一把爆裂符扣在手中,一臉陰森的望著那些依舊盤旋的赤焰金蟲。
取符是爲了滅殺蟲子,他之所以沒有動用七煞劍,是因爲剛纔赤焰金蟲毀去落地銅錢上的靈力,令他產(chǎn)生了極大的恐懼。七煞劍乃是他日改變命格中的主要兵器,不容有任何的閃失。
純陽子也是如此,他見朱晨逸使用靈符,便也從腰間摸出一把靈符扣在手中。
赤焰金蟲實力雖不是十分強悍,但重在數(shù)量之多。既然要戰(zhàn),就要速戰(zhàn)速決,趁其不備,率先滅掉一大半,否則等這些赤焰金蟲聚集起赤焰攻擊,消滅起來就十分麻煩了。
兩人同時起了先下手爲強的心思,隨著朱晨逸的一聲大喝:“去死!”
十多張靈符一下子脫手而出,但見一股熱鬧掀起,靈符化作流光,閃現(xiàn)出淡金色的光芒,朝天空中盤旋的赤焰金蟲撲去。
幾百只赤焰金蟲,還沒來得及本能的噴吐出赤焰,就被朱晨逸的爆裂符捲入其中,炸的粉身碎骨,落了下來。其它的那些蟲子立即反應了過來,紛紛噴出一道道炙熱,且閃動著詭異光芒的赤焰,這些赤焰轉眼間便凝聚成一道火球,朝朱晨逸攻來。
純陽子大驚,連忙將早已扣在手中的靈符扔了出去,隨即拉著朱晨逸騰空躍起朝後掠去。只聽啪啪一陣巨響,靈符爆裂開來,又有大批的赤焰金蟲掉落在地上。而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不但堅硬的石磚被灼燒的通紅,甚至有的地方還被燒出幾個大洞。
“這麼厲害!”朱晨逸呆呆的望著天空中鳴叫不已,且憤怒異常的蟲子,使勁的聳動了一下喉嚨。蟲子厲害他知道,但沒有想到厲害到這種令人髮指的地步。
原先懸掛在巖洞頂部的諸多蟲子,被靈符擊殺了一部分,剩下一部分因吐出火焰當即死亡。即便如此,依舊還有幾百個赤焰金蟲張牙舞爪的嘶鳴著。
不待這些赤焰金蟲進行反擊,朱晨逸再次掏出一把爆裂符扔了過去。頓時黃光閃動,靈符飛舞,但赤焰金蟲的反應也不慢,不待靈符及身,立即便有數(shù)量驚人的赤焰,從山洞的各個方向飛出,朝靈符飛來。
靈符沒來得及爆裂開來,便被赤焰消耗散盡了威能,變成一張張黃紙掉落在地上。
那些噴出赤焰的蟲子當即掉落在地,而這時,從巖洞的隱蔽處又飛出一大片蟲子,且數(shù)量之多,遠遠超過了朱晨逸先前的估計。
看到這個情形,兩人只覺頭皮一陣發(fā)麻。這些飛出來的赤焰金蟲噴出了大量的赤焰,這些赤焰凝聚在一起,很快形成一個數(shù)尺大小的火紅色圓球。
火球一現(xiàn),立即快若閃電般的直襲朱晨逸與純陽子兩人,尚未及身,一股令人感覺到口乾舌燥的炙熱便傳來過來。
朱晨逸駭然,連忙將手摸到腰間,可這一摸,他的臉色驟然驟變,就在剛剛的拼鬥中,靈符打扮業(yè)已用完,剩下的無非是一些驅(qū)鬼鎮(zhèn)邪的靈符,用來對付赤焰金蟲完全無效。
純陽子也是如此,伸手摸空後,他一咬牙揮起手中的斬妖劍,一連斬出三劍。
有了純陽子帶頭,朱晨逸當下也顧不得七煞劍靈力受損,揮劍斬了出去,在活命和改命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的活命。
攜怒的一劍,再加上求生的本能,這一劍超出了他們平時發(fā)揮的水平。一黑,一白,兩道劍芒,糾纏在一起,如同兩條巨龍一般,張牙舞爪的朝那火球撲去。
事實證明兩人的擔心是多餘的,赤焰金蟲的赤焰可灼傷法器,但斬妖劍與七煞劍卻非凡品,不但靈性沒有絲毫的受損,而且發(fā)出去的劍氣便將令人恐怖的火球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