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是老江湖,立即明白他的話鋒所指,當(dāng)即點點頭。朱晨逸見了,轉(zhuǎn)頭厲聲喝道:“爾等鼠輩可敢與我去鬼哭嶺一戰(zhàn)?”
言罷,他騰空而起,身形如紙鳶一般越飛越高,直達數(shù)十丈的高度,才快若利箭般的朝鬼哭嶺方向掠去,靈貞觀的諸位僧人忍不住的紛紛叫好。
朱晨逸身在高空,轉(zhuǎn)頭望了一眼,只見臺階上多了兩個須眉盡白的老僧,這兩人正是靈貞觀的空明主持和他的師兄。剎那間,他的心中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念頭,他忽然覺得這兩位老僧在禪房的話都是對的,一個是心懷慈悲,普度眾生。一個是為了合寺僧人的性命。
隨著朱晨逸的離去,純陽子,瑪蒙等密宗僧人,以及落霞谷的諸位弟子紛紛使出法術(shù)追了上去。
一瞬間,大戰(zhàn)將起的靈貞觀再次恢復(fù)到了往日的空蕩和寧靜。
鬼哭嶺位于鳳凰山的東部,地處險惡,懸崖峭壁,怪石林立。即便是在晴朗的天氣,鬼哭嶺依舊被烏云籠罩,顯得格外的陰森。再加上時至夜晚,林子中更加顯得陰風(fēng)陣陣,鬼泣凜冽。
在林子中一處不大的平坦地上,站立了二十多人。這些人分別是朱晨逸,純陽子,瑪蒙等密宗僧人,以及落霞谷的諸位弟子。
“小子,識趣的話乖乖的跟我回落霞谷,否則不但你要命喪此地。”說到這里,扛鬼頭刀的中年漢子,用手指著純陽子和瑪蒙等密宗僧人,陰森道:“就是這幾個禿驢和這個臭道士也要統(tǒng)統(tǒng)去死。”
扛鬼頭刀的漢子這話志在攻心,他見瑪蒙僧人和純陽子功力頗高,心中有些忌憚,是以想用話來激朱晨逸,因為他在短暫的接觸中,發(fā)現(xiàn)朱晨逸是個重情義的漢子,特別是在靈貞觀表現(xiàn)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他這話一說出口,朱晨逸立即想起死去的巫族之人,臉色隨之暗淡了下來。再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渾身是血的瑪蒙僧人和純陽子,正欲開口說話,瑪蒙僧人卻是搶先喝道:“你等落霞谷動輒殺人,他日必遭天譴。”
落霞谷是何等威名,只要他們報上名號,江湖上無不毛骨悚然,退避三舍。但此時瑪蒙僧人竟然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而且倒有反過來教訓(xùn)人的趨勢,落霞谷眾人無不大怒,扛鬼頭刀的中年漢子更是怒及當(dāng)場。
他大喝一聲:“老禿驢莫要逞口舌之能,先接一刀再說。”
他一刀劈出,隱隱有風(fēng)雷之音,就仿佛暴風(fēng)驟雨即將來臨一般。瑪蒙僧人雙目圓睜,臉上色變,他大叫一聲:“阿尼陀佛!”
只見他白須被蕩起的勁風(fēng)吹的根根豎立,面孔驟然變紅,大袖猛揚,藏在僧袍中的大手陡然擊出。
站在一旁的朱晨逸只覺一股無形的勁道逼得自己退后十余步,放眼當(dāng)場,只見兩人距離相隔七尺左右,而瑪蒙僧人的大手卻是重重的拍在鬼頭刀上。
轟轟——
兩聲巨響,四周的草木為之一震,但凡被勁風(fēng)掃到的地方,樹木崩塌,飛砂卷起落葉直達三丈余高。一時間整個現(xiàn)場被灰塵所彌漫,即便是晴朗的夜空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
朱晨逸站在那里,強勁的氣浪夾雜著漫天砂石,灰塵,以及落葉,使他睜不開眼睛。耳中只聽到陣陣轟鳴聲傳來,等他睜開眼睛之時,只見場中已恢復(fù)平靜,扛鬼頭刀的中年漢子和瑪蒙僧人依舊是相隔七尺左右。
瑪蒙僧人臉上的紅暈已褪,卻帶著一絲奇異的表情,喃喃道:“盛名之下無虛士,落霞谷能夠聞名江湖,果然有獨特之處。”
就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瑪蒙僧人一掌拍出,竟然感覺扛鬼頭刀的中年漢子,法力之強有些跟他分庭抗禮的跡象,這不由的讓他有些吃驚。此人明顯只是落霞谷的一個小哈嘍,一個哈嘍就有如此功力,落霞谷強大到什么樣的地步,他無法想象,即便他背后有密宗作為后盾,依舊是有些隱隱的擔(dān)憂。
相對于瑪蒙僧人的表現(xiàn),那位扛鬼頭刀的中年漢子,臉色陰沉的看著鬼頭刀上一個深深凹陷下去的掌印,一字一頓,道:“大……手……印。”說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繼而說道:“我道是何方高人不將我落霞谷放在眼里,敢情是密宗的大師。”
密宗同樣是大派,雖不比落霞谷威名遠揚,卻同樣是高手如云。扛鬼頭刀的中年人認出瑪蒙是密宗僧人之后,囂張的氣焰明顯收斂了很多,由禿驢的稱呼逐漸的轉(zhuǎn)變?yōu)榇髱煹姆Q呼。但這時,純陽子的一聲大叫卻是打破了寧靜:“大師何必跟他們啰嗦,統(tǒng)統(tǒng)斬殺了便是。”
純陽子自從在蛇蝎洼的地宮中得到師門三分之一的典籍,功力暴漲,一路走來極少遇到對手。即便在落霞谷的眾人手中掛了彩,他依舊是認為對方人多勢眾,是以他見對方只有二十人,立即心中大定。
可他哪里知道陳楓所帶得那隊放在江湖上是一流高手,可在谷中只能算得上是三流高手,而他面前的這隊才是落霞谷中的一流高手。
這些在谷中是一流高手的漢子們,在聽到純陽子話后當(dāng)即大怒,紛紛撤出腰間的兵刃,一個個撲了過去。
瞬間整個現(xiàn)場,喊殺聲一片,純陽子彈指屈足間便殺一人,一擊得手后,他長笑一聲,再次迎上落霞谷眾人。
瑪蒙等密宗僧人見了,當(dāng)下也顧不得身份,同樣是沖了上去。隨著密宗的幾位僧人參加到戰(zhàn)斗中,純陽子的壓力大減,長笑聲中,指訣交替,折扇揮舞。剎那間,方圓數(shù)丈的范圍全部籠罩了一層黑色的霧氣,這霧氣一閃即滅,頓時草木全部成為枯灰。
又有數(shù)人命喪于黑霧之下!
純陽子連殺落霞谷兩人,頓時激怒了扛著鬼頭刀的那位中年人,只聽得他大吼一聲:“結(jié)陣!”
剩下的二十名落霞谷弟子,在聽得命令之后,身形快速的旋轉(zhuǎn)了起來。瞬間純陽子,瑪蒙等密宗僧人分別困入大陣,就連站立在一旁掠陣的朱晨逸也被兜了進去。
一旦落入陣中,朱晨逸只覺四處昏黑如晦,陰氣森森,霧氣沉沉,不得其門而出。而這時,從黑霧中忽然閃出一柄帶著陰風(fēng)的鬼頭刀,朱晨逸大驚,連忙退身避讓,可依舊是慢了一籌,這一刀卻是削去他胳膊上的一塊皮肉。
劇烈的疼痛令他頭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抬頭看了一眼陣內(nèi)的情形,隨即震驚的尖叫了起來:“七星八卦陣!”
七星八卦陣這是他先祖朱破頭典籍中記載的諸多陣法之一,此陣是按照八卦的方位所設(shè)。八門分別是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卦方位排列對應(yīng)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
臨敵時,一人占據(jù)乾位,其余人占據(jù)坤位,坎位,震位,離位,兌位,巽位,留出艮位讓敵人進出。一旦敵人踏入其中操作大陣之人,立即將生死門調(diào)換,所謂生門隱死門,死門隱生門。
這種陣法由七人組成,一旦陣法布置成功,七人能夠借助陣法之勢息息相通,心心相印,縱橫合擊,彼此呼應(yīng)。每一擊可聚數(shù)人或兩人,三人之力,若陣法發(fā)揮到了極致,可聚七人之力已攻一點。
這種陣法破之不難,朱晨逸擔(dān)心的是陣法中生死門隱去之后,會不會轉(zhuǎn)而成為七星陣,因為在朱破頭遺留的石刻末尾還講述了如何將七星八卦陣,轉(zhuǎn)變?yōu)槠咝顷嚋鐢车姆椒ā?
值得慶幸的是,他簡單的查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陣法只是簡單的七星八卦陣,并無變數(shù)。有了這個發(fā)現(xiàn)后,他稍微的松了一口氣。
《黃帝陰符經(jīng)》中講到: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奇門遁甲的神妙之處均藏在八卦和甲子之中。
奇門遁甲就是將十天干與十二地支,這二者按一定的規(guī)則組合在一起。十天干分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王、癸。
在陣法中,甲是甲為首長,為元帥,他經(jīng)常隱蔽在幕后,所以叫遁甲。乙、丙、丁為三奇,是甲身邊最得力的三個助手。乙為文官,叫日奇。丙為武官,叫月奇。丁負責(zé)后勤保障供應(yīng),叫星奇。乙、丙、丁三奇,也可以作為三支奇兵來理解,出奇制勝往往都靠它。戊、己、庚、辛、壬、癸叫做六儀。十天干與十二地支相配,形成六十甲子,則十天干每個都會用六次,這樣就形成了六甲、六乙、六丙、六丁、六戊、六己、六庚、六辛、六壬、六癸。
看著旋轉(zhuǎn)不停的七人,朱晨逸皺著眉頭,一邊迎敵一邊研究中樞所在。忽然間從旁伸出一柄鋒芒畢露的鬼頭刀,看到這柄刀,他心中大喜,因為這柄刀是那位大統(tǒng)領(lǐng)中年漢子的兵器。
“莫非他就是主陣之人?”朱晨逸一掌將長刀拍到一邊,心中暗暗想到。隨即反手拔出七煞劍,劍鋒出竅,頓時煞氣灌體,力貫雙臂,猛地向鬼頭刀劈了出去。
砰砰——
七煞劍的威力瞬間劈在大陣之上,一陣金屬敲擊聲傳了過來,七條人影瞬間騰空飛起,重重的摔了出去。
大陣已破!
就在他將大陣擊破之時,從遠方傳來一陣嘯聲,那嘯聲如滾滾雷霆一般,傳到現(xiàn)場,于鬼哭嶺的陰風(fēng)一合,頓時驚現(xiàn)出陣陣嗚咽。漸漸的,遠處出現(xiàn)了一點渺小的黑影,朱晨逸臉色微變,不由的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純陽子等人。
他這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純陽子和瑪蒙等密宗僧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將圍困他們的陣法打破。不過,純陽子和瑪蒙僧人卻是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在他們面前的那十多個落霞谷弟子同樣是摔倒在地,一副死活不知的樣子,很明顯剛剛的大戰(zhàn),雙方都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從天際飛來的黑影竟然在這一霎間,已達到視覺的范圍,朱晨逸緊緊的握住手中的七煞劍,連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
而來人已經(jīng)到了面前,朱晨逸一看頓時傻眼,來人竟然是他屢次和他在巫族作對的劉楓。在劉楓身后跟著十多名黑衣人,這些人一到現(xiàn)場,看著地上躺著的落霞谷弟子,紛紛抽出腰間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