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雖然死了,但它那赤紅的顏色,卻叫人看著有些毛骨悚然。黑臉大漢連忙將頭別了過去,這一扭頭,卻又叫他發現了地上的羊角。
好奇心再次驅使他走了過去,拿在手中一看,沒曾想這一看,眼睛再也離不開了。他的臉色逐漸變的陰沉了起來,甚至連呼吸也變的急促了很多。
這一反常的現象令旁邊的朱晨逸為之側目,他伸手將羊角奪了過來,一看頓時頭皮發麻,瞬間明白黑臉大漢為什么會有如此表現。
羊角之上除了道家的符箓之物,剩下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名字,為首的就是黑臉大漢口中的陳禿子,陳老爺,至于下面的那些名字,朱晨逸簡單的掃了一眼,估摸著是陳老爺的后代。
“求先生教我殺人本事,我要報仇。”黑臉大漢噗通一聲跪倒在朱晨逸的面前,淚人如下。此時他算是徹底相信了朱晨逸是高人,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信,但沒有全信,就連刨墳也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直到朱晨逸挖出小蛇,和羊角他才算是徹底的服了。
見朱晨逸沒有反應,黑臉大漢重重的磕了個頭,低聲哀求:“求先生教我本領!”
黑臉大漢為了報仇想學道,可是朱晨逸哪里會教他。拋開機緣和資質不說,就他這種帶著仇恨的心理去學道,也沒有人會收,更何況他的年齡已偏大。
朱晨逸不說話,黑臉大漢以為他在考慮,當下繼續哀求了起來。朱晨逸無奈的搖搖頭,道:“本領我不會教你,而且就算你學會了,也殺不了他,在他身邊還有一個江西先生。”
一句江西先生,不但令黑臉大漢頓時熄了學本領的念頭。也令他自己皺起了眉頭,同時讓他想起了先前的道士。這時朱晨逸算是徹底明白了那位道士,為什么會讓陳老爺挖出蜈蚣地面前的珠形砂。
“既然你是為民除害,我就祝你一臂之力。”看著山下村落的方向,朱晨逸緊緊的捏著拳頭,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隨后,朱晨逸將那只刻有陳老爺家人名字的羊角當場毀去,并吩咐黑臉大漢將墳頭從新掩埋,然后問了一下陳老爺宅子的具體位置,就往山下趕去。
陳老爺的宅子很大,大到離譜的地步。經過一番洗漱,收拾干凈的朱晨逸來到這座盡顯奢華的莊園。
“站住!”
俗話說,閻王好間,小鬼難纏。剛到門口他就被攔了下來,兩個看門的狗腿子見他穿著比較寒酸,又朝他手中看了看,見其沒有拿任何禮物,當即不耐煩的問道:“干什么的?”
“我要見陳老爺。”朱晨逸淡然一笑。
兩個狗腿子見朱晨逸開口說要見自己老爺,當即笑了,而且是哈哈大笑。笑罷,其中一個高個子,不屑的掃了他一眼,恥笑道:“還見我們老爺,你當我們老爺是什么人都能隨便見的?一邊呆著去。”說罷,就要上來推他。
朱晨逸笑道:“我見你家老爺眉心帶煞,不日將要大禍臨頭,所以特意來幫他化解。”
他這句半真半假的話一出口,那兩位看門的狗腿子頓時的遲疑了起來。朱晨逸見此,向前跨了一步,踩上臺階,向莊園走去。
就在此時,那個高個子的狗腿子,突然叫了起來:“少他娘的跟老子扯淡,什么眉心帶煞,有道長和先生在里邊陪著老爺豈會看不出來。”
他這一叫喚,另一名狗腿子頓時清醒了過來。三兩步跑上臺階,將朱晨逸一把攔了下來,而另一名高個子狗腿子也跟了上來,他上來一把揪住朱晨逸的衣服就往下拖,看架勢是想將他扔出去。
兩人的想法是好,可惜他們遇到的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而是朱晨逸這位道法高深的高人。
朱晨逸見兩人糾纏不清,頗為郁悶。當下也不愿意多說,直接抓住兩人胸口的衣服,將他們扔了出去。可沒曾想,這一扔兩人是摔地上了,而且一時間也爬不起來,但他們卻大聲吼叫了起來:“兄弟們,有人來鬧事了。”
嗖嗖——
隨著兩個狗腿子一聲干吼,從莊中閃出幾道身影,而且不止如此,在他們身后大概跟著七八個手拿木棒的彪形大漢。
走在最前面的幾個人,步伐沉穩,呼吸勻稱,一看就是刀頭上舔血的亡命之徒。至于后面拿木棒的幾個家伙,直接被朱晨逸過濾。
“小子,我看你膽子不小,竟然敢在陳府鬧事。”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刀疤臉,冷冷的望著朱晨逸,大聲訓斥了一句。
聲音雖大,但不足以嚇住朱晨逸。
看著面前這幾個會些拳腳功夫的江湖客,朱晨逸也懶得跟他們啰嗦,糾纏。直接提起右掌,猛的拍向莊園外面的一個石獅。
砰砰——
紅光一閃,五雷掌的威力瞬間擊打在石獅之上,咔咔幾聲作響之后,石獅化成一堆碎石。
“你……您是先生?”
刀疤臉見朱晨逸隨手就將石獅打碎,立即意識到朱晨逸和家中那位江西先生是同一類人。當下稱呼一變再變,由一開始的你到您,甚至連說話的態度也變的恭敬無比。
不過想想也很正常,作為普通人來說他們算是高手,可對上那些修道的高人,他們如同螻蟻。
連作為帶頭大哥的刀疤臉都露出一副獻媚的表情,更不用說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打手。一個個如同燒香拜佛一般,連連拱手作揖。特別是先前攔住朱晨逸去路的兩個狗腿子,更是狠狠的抽了自己兩下。
面對這些前倨后恭的狗腿子們,朱晨逸理都沒加理會,他的目光落在莊內的位置。那里有三個人走了過來,為首的是那位謝頂的陳禿子,陳老爺,在他身邊的兩位分別是上午朱晨逸見過的兩人,江西先生和道人。
“不知先生駕到,有失遠迎,還望見諒!”隔著老遠,陳老爺就抬起抱拳的雙手,連連作揖。
就在剛才,他們正在內堂喝酒,忽聞外面傳來如同打雷的聲音。隨即派遣一頭腦靈活的家丁出去查看,這才得知莊內來了高人,于是率領江西先生,道人,出來相迎。
到了跟前,陳老爺看著地上被拍碎的石獅子,眼睛一陣抽搐,頓時明白是怎么回事。當下狠狠的瞪了那群狗腿子一眼,再次抱拳,道:“下人不懂事,驚擾了先生,還請恕罪!”說罷,一揖到地。
無論是從態度,還是語氣,陳老爺表現的極為通情達理,讓外人一看,覺得這人不錯。可是早已得知陳老爺為人的朱晨逸,豈會被他這些表面現象所迷惑。
“陳老爺客氣了,不知者不罪。”
朱晨逸負手而立,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勢。他這顯擺,陳老爺大喜,更加確定他是高人的身份。而站在他身邊的江西先生,卻皺起了眉頭,一臉戒備的盯著朱晨逸。至于那位道人,卻是低頭不語,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見過兩位道友!”對于陳老爺一個普通人,他可以擺出愛理不理的態度,但對于江西先生和道士,卻是不能如此。
好在江西先生和道人也不托大,躬身還禮。
一番假意客套之后,陳老爺主動邀請朱晨逸入莊。他也不推辭,跟著眾人身后,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一路上,除了陳老爺偶爾搭訕兩句,朱晨逸,江西先生,以及道人,都沒有說話。江西先生目光游離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道人卻是眉頭緊鎖,口中念念有詞,誰也無法聽到他在說些什么。至于朱晨逸卻是不停的打量著莊園的布置,擺設。
就這樣,三人各懷鬼胎,緊緊的跟在陳老爺身后。
約莫五分鐘后,眾人穿過鵝卵石鋪成的林蔭小道,來到正廳。即便心中有所準備的朱晨逸,還是被客廳布置所震撼,房間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墻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雕成的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艷的綻放,幾個元青花花瓶被擺放在客廳大門的兩邊。
分賓主之位坐下后,朱晨逸接著使喚丫鬟奉過的茶,輕抿一口,道:“我觀陳老爺眉心帶煞,不日將要大禍臨頭。”
這話一出口,眾人臉色驟變,表情各不相同。江西先生狂喜,道人眉頭緊鎖,而陳老爺則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請先生指點!”從座位上站起來的陳老爺,一臉慌張的望著朱晨逸,連連拱手作揖。碩大的腦袋上,不停的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作為普通人,一般很少相信江湖術士這套言論。但陳老爺不同,他接觸的這類人多,自己也就知道這個行當里的秘密,所以信,而且是十分信,甚至已經達到了虔誠的地步。更何況他發家致富,還是靠了家中供奉的那位江西先生使出了陰毒的術法。
朱晨逸眼睛一瞇,將眾人的表情盡收于眼底。放下茶碗,輕咳一聲,道:“指點不敢當,不過我上午途徑蜈蚣地之時卻是發現了很大的問題……”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這一頓,不但陳老爺焦急萬分,甚至連坐在椅子上的江西先生和道人都坐不住了。
就在這當口,他卻閉口不說話了,反而是拿起茶幾上的茶碗,輕輕的抿了一口。他越不發表自己的看法,眾人心中就是越發焦急萬分,如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特別是江西先生和道士兩人,表現的更為異常,江西先生是一臉緊張,緊緊的攥著拳頭,而道士卻是低頭不語。
陳老爺見朱晨逸不說話,以為他素要錢財。當下雙手一拍,片刻之后,一個管家摸樣的中年人捧著一個托盤走了出來。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先生笑納!”陳老爺伸手拉掉托盤上蓋著的紅布,露出六七塊金元寶,一臉笑意的望著朱晨逸。
錢是個好東西,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頭百姓,沒有人能抵擋的住這東西的誘惑。當明晃晃的金子端了上來,朱晨逸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碗,將托盤攬入懷中,笑道:“既然陳老爺如此好爽,錢我收下了。”說罷,他伸手將托盤內的幾個元寶,一股腦的扔進帆布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