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沒見玉藿昇這般羞澀的表情了,倒是讓古甯羽真正愣了一下,要知道如今的玉藿昇不但褪去了當(dāng)年那稚氣的表情,更多了一股少婦的風(fēng)韻,原就是極其難得了,何況這玉藿昇也算是個美人胚子,因此一時間倒是讓那古甯羽看呆了。
一旁的樂揚(yáng)子和帝玄熙見狀都相視一笑,難得這古甯羽也有被美色迷住的時候,因此自然不打攪,只好好記住了這會古甯羽的神情,倒是玉藿昇不覺有些無奈的瞪了一眼古甯羽,輕聲道:“呆子,看什么看,弈棋了,可別因?yàn)榉稚褫斀o我。”
古甯羽笑了笑,然后收斂了一下心神,這會可不能疏忽了,若是自己輸了,可就沒戲了,因此道:“放心吧,我不會輸?shù)模荒銣?zhǔn)備好嫁給我吧。”
樂揚(yáng)子見古甯羽似乎也準(zhǔn)備好了,因此高聲宣布道:“開始弈棋,時間不限,三局兩勝。”
玉藿昇隨手拿了若干白子輕輕握住,古甯羽微微一笑,隨手拿了一顆黑子放棋盤,然后玉藿昇放開手,里面是三顆白子,如此一來古甯羽持黑子,自己則持白子。
玉藿昇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只收拾起了白子,放一旁棋盒中,古甯羽隨手也將黑子收拾起,然后看了一下棋盤,然后又笑道:“在棋局開始前,我想說兩句。”
玉藿昇雙眼微微詫異:“請說?”不明白他這會要說什么,不過卻也不阻止。
古甯羽笑了笑道:“既然棋局自然是三局兩勝,若是前兩局分出了勝負(fù),自然沒什么話說,若是非要騰到第三局,我想在第三局改變一下弈棋的方式。”
玉藿昇微微一笑:“什么方式?”心中倒也好奇,他要說什么。
古甯羽微微笑道:“若是前兩局我們不分勝負(fù),那么第三局我希望是下同色棋,同持白子,只端看各自的記憶下。”
玉藿昇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從不曾試過這個下法,好啊,到時候試試吧。”也當(dāng)是給自己一個挑戰(zhàn)吧。
古甯羽笑看玉藿昇:“你就一定認(rèn)為會上第三局嗎?”
玉藿昇笑了起來:“不是認(rèn)為,而是一定,因?yàn)槟愫臀叶贾缹Ψ降哪芰Γ退氵@五年時間不曾對弈,但是若前面兩局同一人輸?shù)羰墙^對不可能的。”那是對自己的了解,也是對對方的了解。
古甯羽聽了呵呵一笑:“好好,既然如此,那我開始吧。”說著在右上角貼了一目。
玉藿昇微微一笑,并不言語,卻在左下角貼了一目。
每一場棋局,第一兩個黑白子貼上去,雖然看不出兩人輸贏,卻能是看出兩個人的風(fēng)格。一旁懂棋的人看了不覺道:“這棋風(fēng)倒是怪異了,總覺得兩人似乎很是相似。”
倒是黛玉見了,不覺微微點(diǎn)頭,到底算是師徒,果然這初始的風(fēng)格竟然是一樣的。
一旁的柳三姑道:“我不是很懂這棋藝,但是倒也是能看出他們的風(fēng)格很是接近。”
黛玉輕聲笑道:“別忘了他們原本就是師徒,二姐姐算來是這古甯羽一手調(diào)教的。”
柳三姑不覺道:“看來這回可是名師遇上高徒了。”眾人聽了柳三姑的話都啞然失笑,看來的確是如此了。
兩人一開始下的都是快手棋,似乎在試探對方,又似乎對于這個棋局等候了很久,因此下的非常的快。
人都說了下棋者胸中只有丘壑,這不光是一句戲言,主要是這棋盤就好似一個戰(zhàn)場,若是不曾經(jīng)歷過,不能開拓過視野,也是不能下出自己的風(fēng)格,如此,這棋局也會結(jié)束的很快,可到底兩人都不是胡下阿蒙,因此在經(jīng)過二十九手的快手棋后,兩人的風(fēng)格才各自也漸漸顯露了出來。
古甯羽到底是一方霸主,又是一堡之主,因此他的棋勢漸漸看起來變得霸氣又穩(wěn)重。
玉藿昇素來在閨閣中長大,因此她的棋看起來逐漸顯示出雅致及清新。
下棋顯人氣,其實(shí)棋有棋氣,端看下的人如何走,顯露出來的氣勢自然也不一般。
一旁的諸葛奇不覺贊嘆道:“果然不一般,一個陽剛一個陰柔,一個霸道一個柔和,雖然各有千秋,卻又不分上下,果然是不一般啊。”
黛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雖然是師徒,可到底各自的棋氣就不一樣,端看如此,就知道二姐姐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只會跟古甯羽走同風(fēng)格的人了,也難怪古甯羽和二姐姐下棋都不能輕易贏取了。”
“什么叫做棋氣啊?”一旁的柳三姑問道。
黛玉微微笑道:“棋盤由縱橫各十九條等距離、垂直交叉的平行線構(gòu)成。形成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diǎn),簡稱為‘點(diǎn)’。棋盤整體形狀以及每個格子縱、橫向相比,橫向稍短,統(tǒng)稱都是縱向較長一點(diǎn)點(diǎn),卻又不是很明顯。在棋盤上標(biāo)有九個小圓點(diǎn),稱作‘星’。中央的星又稱‘天元’。黑白棋子的數(shù)字也有規(guī)定,那就是各自都一百八十枚,一個棋子在棋盤上,與它直線緊鄰的空點(diǎn)是這個棋子的‘氣’。直線緊鄰的點(diǎn)上如果有同色棋子存在,這些棋子就相互連接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直線緊鄰的點(diǎn)上如果有異色棋子存在,此處的氣便不存在。棋子如失去所有的氣,就不能在棋盤上存在。如此就會成為廢棋,當(dāng)然也就會給對方吃掉了棋子。”
柳三姑聽了這話恍然大悟道:“原來下棋竟然還有這么多的學(xué)問,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棋盤竟然還有這樣的玄機(jī)。”
黛玉笑了起來:“其實(shí)下棋端看個人的定性和修養(yǎng),因此古來圣僧都喜歡弈棋養(yǎng)性,就是這個緣故。”
柳三姑聽了笑懂啊:“如此說來我必然是不得學(xué)了,因?yàn)槲疫@性格實(shí)在是學(xué)不來這般的慢慢騰騰的。”
黛玉微笑道:“其實(shí)這圍棋跟我們平日做事都是相通的,圍棋講究的是謀略,敏捷和對氣的了解,就好似三姑你對花卉的了解一樣,若是不能對花卉播種的時期、種子有過精心的關(guān)心挑選,哪里能培育出新的好的花卉來呢。”
聽了黛玉的話,柳三姑笑了起來:“看來這世間萬物都相通的。”
黛玉含笑點(diǎn)頭:“可不是,所以才會有太極八卦出現(xiàn)啊,才會有陽盛陰衰或者陰盛陽衰這樣的話產(chǎn)生。”
柳三姑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旁的諸葛奇突然笑道:“看來這第一盤這古甯羽要輸了。”
隨了諸葛奇的話,大家有看這一盤棋,果然似乎古甯羽的氣勢開始弱了。黛玉笑道:“第一盤可以說是古甯羽對二姐姐試探,只怕第二三局才是最精彩的,尤其對于第三局無色棋,說真的,我真的很期待。”
諸葛奇聽了笑道:“別說,我也是特別期待這第三局。”無色棋不光看棋藝而且還要看記憶,那才是真正的較量。
才說話間,卻見古甯羽笑著開口道:“你的棋藝果然又比五年前精進(jìn)了。”然后對樂揚(yáng)子道:“第一局就這樣吧,我輸了。”那么灑脫,好似并不在意第一局的丟失。
玉藿昇臉色并沒有多少喜悅,只笑了笑道:“承認(rèn)了。”只這一局下來,讓原先小看玉藿昇的一些人都開始正了眼神,誰不知道古甯羽的棋藝非凡,若是自己只第一局必然就輸,哪里還能贏的。
古甯羽微笑道:“我還是比較期待在第三局和你一爭高下。”
玉藿昇微笑道:“我也期待,不過眼前你最主要的還是勝我第二局,如此才有第三局的較量。”
古甯羽點(diǎn)了點(diǎn)頭:“放心吧,第二局也許困難,不過我不會讓自己輸?shù)摹!碑吘顾草敳黄稹?
“那是當(dāng)然,你若輸了,這妻子可就沒了。”一旁的帝玄熙笑了起來,眼中有深深的調(diào)侃。
樂揚(yáng)子順便道:“好了,大家都休息一刻鐘,一刻鐘后進(jìn)行第二局的對弈。”
古甯羽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笑看著玉藿昇,眼中有贊許:“迎兒果然是長大了。”眼中有贊賞也有傾羨。
玉藿昇微微一愣,然后淡淡一笑,只到一旁去休息了,是啊,人是長大了,不過卻付出了很多的代價(jià)。
帝玄熙趁著休息也到了黛玉旁邊:“怎么樣,對于今天的棋局感覺如何?”
黛玉笑了起來:“真正高手的對決,自然看著也緊張。”
帝玄熙笑對扶了黛玉起來走走,畢竟多走對于孕婦也是好的,邊走邊道:“可感覺累嗎,若是累的話,只讓鳳舞送了你回去休息也就是了。”
黛玉微微一笑道:“今兒感覺挺好的,想來腹中的孩子也極喜歡這棋藝,竟然也安生的很,也不鬧我。”
帝玄熙聽了笑了起來,只還是不放心的給黛玉把了把脈,確定她的確是無事,才放下了心。
一刻鐘的時間過得很快,因此時間一到,古甯羽和玉藿昇又走到了中間棋盤前。
因?yàn)榈谝痪质怯褶綍N贏的,所以第二局由玉藿昇開局,只是第二局一開始,這風(fēng)格就開始變的,第一局他們用的是快手棋,第二局兩人下的很慢,每走一步都是考慮再三。即使是剛開始的開目也是一樣。
而且每一步越走越慢,如此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兩人才各自走了十二手棋,稀稀落落的棋,卻顯得詭異莫測。
場中觀看的人不但沒有感覺煩躁,反而似乎被這棋盤中的氣勢給吸引了。
黛玉微微皺了皺眉,這一句下的很是沉悶,而且這氣勢似乎也多了也一些詭異,和第一局那干凈利落的手法相比,這一局顯得沉重了很多,因此黛玉看的也有些累,只一旁閉了眼睛休息一下。
帝玄熙見了,傳音讓鳳舞鳳蓉照顧好黛玉。
棋中的局勢總是變幻莫測,而且兩人的棋藝似乎又不分高下,如此一來,每走一步,兩人都要考慮到幾十步,一百步甚至幾百步的走法,也是如此一來兩人越下越慢。
只等華燈初上,還是不曾有結(jié)果。
棋逢對手大概指的就是他們的情況吧,古甯羽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微微一笑,然后突然放棄了中盤天元,而改攻兩側(cè)。
玉藿昇先是一愣,然后微微閉目沉吟,似乎想了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玉藿昇開口了:“這一句我輸了。”
古甯羽笑了起來:“迎兒,為何不下下去,也許這一局你有反敗為勝的時候呢。”
玉藿昇微微一笑道:“你這看似放棄中盤天元,可事實(shí)上卻是用了虛則實(shí)之實(shí)者虛之的手法,棋與棋之間的氣息而已通著,若是下了下去,在第五十到五十五手之間,我必然輸?shù)簦热蝗绱耍共蝗绗F(xiàn)在承認(rèn)了,省得到時候出丑。”
古甯羽笑了起來:“這是我獨(dú)創(chuàng)的甯羽之術(shù),里面夾雜了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jì)的走法,你是第一個能識破的。”
玉藿昇聽了笑道:“看來還真是我的榮耀了呢。”
古甯羽含笑道:“所以我就說了,只有你才能做我的妻子。”
玉藿昇紅著臉,微微一笑:“這還要等下過第三局才能作數(shù)呢。”又道:“而且我也說了,除非你能勝過我,不然一切都不好說。”
古甯羽微微搖頭笑道:“也罷,就看這第三局吧。”
樂揚(yáng)子過來道:“如今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我看這第三局就放在明日辰時開始吧,你們看如何?”
古甯羽和玉藿昇都沒有異議,于是樂揚(yáng)子當(dāng)場宣布,第一日就這般結(jié)束,雙方各勝一局,至于最后一局無色棋,則放到第二日上午辰時開始進(jìn)行。
如此也讓大家散了去,不過雖然散了,這兩局圍棋倒也是讓人津津樂道起來。
帝玄熙走到黛玉身邊,擔(dān)心道:“如何,可是累了?”
黛玉苦笑一聲:“從沒想第二局會走的這般慢,他們下棋的不累,我這看的人卻是累的很。”
帝玄熙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索性橫抱起了黛玉:“第三局既然明日,這會我?guī)慊厝バ菹伞!?
黛玉不覺臉頰通紅道:“你作死啊,這里可是有好些人的呢。”
帝玄熙笑了起來:“何苦管別人想法,你是我的妻子,我護(hù)你自是應(yīng)該的。再說如今你還是隨了我好好去休息才是正理,很不用管別人的看法了,何況,你是有身子的人,我這做夫君這般愛護(hù)你也自然是應(yīng)該的。”
湊巧過來的玉藿昇聽了笑道:“可不是,林妹妹,你只這般讓帝圣上帶回去就是了,我們是不會說你什么的。”
倒是古甯羽不滿的看著帝玄熙道:“要不是看你關(guān)心你的妻子,我還真正要好好和你打一場呢,憑什么你說迎兒萬一贏過我,就允許別人來找迎兒下棋,而卻贏了許親的道理的。”
玉藿昇聽了瞪了一眼古甯羽:“你胡說什么呢,這不過是帝圣上的玩笑。”
“玩笑也不能這樣開,若是讓那些人認(rèn)真了怎么辦?”瞧瞧這古甯羽,感情是擔(dān)心這事情真正發(fā)生了呢。
帝玄熙一旁笑道:“你若是自己不能贏得妻子,我自是可以這般處理了,畢竟如今我可是傳了消息出去的,這玉藿昇姑娘是我義妹呢,你想想,既然是我的義妹,可就是我玄翰的公主了,只這點(diǎn),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來求親呢,因此就算沒有你,我保證這玉姑娘也是會有一個好歸宿的。”
古甯羽聽了怒道:“你少來攪和了,這迎兒除了我是不得嫁別人的。”
玉藿昇有些哭笑不得:“你們兩個大男人鬧什么呢,沒看見林姐姐都累了嗎,好歹也是先回去休息才是正理。”
黛玉聽了卻笑道:“無妨的,我是沒多大關(guān)系的,不過炫雩說的也對,若是古爺不能自己贏得美人歸,那我不介意再開個弈棋招親大賽,讓全國國手都來參賽,然后贏了,我好將我這二姐姐許親了。”又笑道:“二姐姐可是我的姐姐,是玄翰帝的義妹,將來也不怕有人敢再欺負(fù)她。”
黛玉的話說的夠明白了,其實(shí)如此這般才是好的,畢竟玉藿昇的前半生吃了太多苦了,被孫紹祖虐待的也夠慘的,因此如今成了尊帝的義妹,只這點(diǎn)誰還敢欺負(fù)她,而且就算將來不管是嫁古甯羽還是嫁給別人,玉藿昇的未來是不用擔(dān)心了,畢竟這個世間還沒有人敢跟帝玄熙作對的。
玉藿昇自然也明白黛玉和帝玄熙的意思,不過她跟剛知道,帝玄熙會如此做,無非是看在黛玉的面子上,畢竟若不是黛玉,只怕帝玄熙也不會管自己的閑事。只是如今這般被人說自己的親事,還是有些羞澀,只道:“我又沒說要嫁的,你們很不用在這里討論這個。”
一旁的黛玉和帝玄熙聽了卻笑了起來,臉色似乎有意思的古怪,似笑非笑的看著玉藿昇,鬧的玉藿昇更加的臉紅了。
古甯羽也明白他們的意思,雖然古甯羽不在乎,但是不代表別人會不挑剔玉藿昇,將來這玉藿昇真嫁了自己,雖然有自己保護(hù),但免不得還會有小人出現(xiàn)的,若是她成了尊帝的義妹,誰人敢欺負(fù)她,雖然心中也感激他們的安排,可是對于他們這般擅自說什么允許別人來挑戰(zhàn)玉藿昇的事情,還是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