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鈺的話讓茜木蓉心有慼慼然的感覺:“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想來這會又要算計(jì)什麼了,正巧反正這兩日我們也無聊,不如就去和這賈老太君玩玩吧。”
瞧瞧這茜木蓉的話,若是讓賈母聽見了,不知道會如何想,因此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也好,既然如此,明兒我們就去吧。”
而黛玉這裡接了帖子,卻是微微皺眉:“這老太太又不知道想做什麼。”對於榮府,如今黛玉是真正不想理會。
看黛玉不悅的樣子,一旁的雪雁道:“姑娘,若是不舒心,很不用理會,只不去也就好了。”
黛玉微微搖頭:“今兒不去,只怕明兒又要折騰一些什麼出來,因此算了,去就去吧。”話雖如此,可黛玉心中還是不甚舒服。
湊巧帝玄熙進(jìn)來,見黛玉皺眉的樣子,只問一旁的雪雁:“你們姑娘怎麼了?”
雪雁呶呶嘴,示意是那一份桌上的帖子,帝玄熙過去,看了帖子的內(nèi)容,然後笑道:“你若不愛去,就不去好了。”
雪雁也道:“我也這般勸姑娘呢,偏姑娘說,今兒不去,明兒只怕他們也不會放過自己的,倒不如去了,也省了好些事情,只是雖這般說了,可姑娘這會卻還堵心呢。”
帝玄熙笑了笑道:“你若不想去,誰還能攔你了,你忘記你是我帝玄熙的未婚妻了嗎,這天下就算是皇后也不能對你如何,何況一個小小的賈府。”語中是不屑:“何況,明擺著他們是要趨炎附勢,攀附富貴,才我就聽說,他們也發(fā)了帖子去了驛館給你哥哥和嫂子呢。”
黛玉聽了不覺冷笑道:“原來還有這般好的打算,素來也知道他們都是有打算的,可不想這打算也還真是大,這會竟然我們兄妹一個都不放過呢,真正是可笑得很。”心中原就對那府中不抱希望,因此倒也沒有太大的衝擊。
帝玄熙點(diǎn)了點(diǎn)頭:“所以,你去也無妨,反正有你哥哥在,你若不去,也無妨,還沒人勉強(qiáng)得了你。”
黛玉聽了笑道:“既然哥哥和嫂子都要去,那我更要去了,好歹也讓他們都死心了。”
帝玄熙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如此,明兒你帶了龍鳳四衛(wèi)去,龍鳳四衛(wèi)可是王爺級別的人物,我倒想看看他們哪裡還敢如何算計(jì)你,偏巧明日我去宮中有事,回來後若是你還在那裡,就去接你。”
黛玉笑道:“沒這必要吧。”若他去了榮國府,不定又惹出什麼風(fēng)波呢。
帝玄熙笑道:“怎麼沒有,終究還是不放心你的。”
黛玉心中泛起甜蜜,見帝玄熙既然這般決定了,倒也不多加拒絕。
第二日,黛玉帶了龍鳳四衛(wèi)以及雪雁春纖一起去了榮國府,在門口就遇見了同來的林丹鈺和茜木蓉。
黛玉見了忙上前:“哥哥,嫂子。”
林丹鈺見黛玉急急過來的樣子,笑道:“慢慢來,哥哥和嫂子又不會走。”
茜木蓉則迎上去,拉了黛玉的手打量了一會,然後才點(diǎn)頭道:“看來妹妹氣色還不錯,這幾日想來沒人給妹妹麻煩。”
黛玉笑道:“有什麼麻煩了,如今又不是什麼人都能來蘇園的。”
茜木蓉點(diǎn)了下頭,然後道:“走吧,和哥哥嫂子一起進(jìn)去。”
黛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於是和茜木蓉及林丹鈺朝內(nèi)走,只是那正門還關(guān)著,林丹鈺淡淡道:“不開正門,這榮國府是這般待客的嗎?”
其實(shí)一旁早有榮府小廝去報(bào)了,賈母一聽,忙讓人大開正門,黛玉衆(zhòng)人才跨進(jìn)門檻,去見賈母帶了好大一羣人走了出來,只來到黛玉和林丹鈺茜木蓉的面前,賈母給林丹鈺和茜木蓉施禮道:“見過女王,見過王夫。”卻只對黛玉微微一笑。
黛玉不在意,可並不代表別人也不在意,茜木蓉開口道:“老太君,怎麼不見過我們茜香國的黛公主啊。”賈母這纔想起這黛玉還是茜香國的公主,因此只得施禮道:“見過公主。”卻只施半禮。
“大膽。”一旁龍池衛(wèi)喝道:“見了我們主子不施大禮,竟然還敢只施半禮,你可知道,施半禮的只有皇上和皇后可以,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如此託大。”
賈母被龍池衛(wèi)這般一喝,心中明白,即使黛玉如今還沒嫁那帝聖上,可尊貴的身份已經(jīng)註定,只得跪下行大禮,黛玉側(cè)身受半禮,卻並不上前攙扶,只示意一旁的雪雁去將賈母扶起。
賈母見黛玉竟然不親手?jǐn)v扶自己,因此很是不舒心,可是如今的黛玉到底不一般,就算自己再如何不舒心,也不能表露臉上,只好道:“如此請女王,王夫和公主進(jìn)榮禧堂喝茶吧。”
黛玉微微皺眉:“這茶就免了,只聽得是貴府的枯枝海棠開花,既然下帖子是讓我們來賞花的,我們就先賞花吧。”
賈母見黛玉這般說,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如此,請隨我來。”
這棵海棠足足也有一人高,只是一直生活在一處角落,黛玉知道,這海棠的確是死了好些年了,原本是要除掉的,奈何這海棠的根系竟然長進(jìn)了圍牆腳下,只怕若是除了海棠,這圍牆也不保了,因此索性也就沒理會,不想如今倒是開了。
海棠是紅的,只是這紅的海棠,卻給人一種血腥的感覺,紅的太過刺眼了。
黛玉微微皺眉,她素來喜歡清淡的顏色,即使對花也是如此,因此對於當(dāng)年的白海棠可以寫一篇海棠詩,只對眼前這紅海棠,黛玉並沒有什麼欣賞的感覺。
林丹鈺淡淡看了一眼紅海棠,然後道:“雖不是什麼好品種,卻能枯枝重開,也算是難得的。”可眼中病沒有多少欣賞的成分存在。
賈母聽了忙道:“可不是,這都是因爲(wèi)有了女王王夫這樣的貴人來了府中,纔會有這般的喜氣降臨,想來是也託了女王和王夫的福分了。”這賈母可是隻字不提黛玉。
黛玉淡淡一笑並不在意,若是這種福氣能託,想來這老天也不是長眼的了。
倒是茜木蓉很不給賈母面子:“若在別處說這樣的話,寡人倒也是身受了,不過如今妹妹在這裡,寡人可不敢有這樣的想法。”說著只回頭看著黛玉:“妹妹你說是不是。”
黛玉微微一笑:“嫂子又來取笑我了。”
賈母見茜木蓉和黛玉這般的熟稔,不覺道:“倒不想女王和玉兒竟然相認(rèn)了。”
黛玉看了賈母一眼:“老太太也說了,這茜香國的王夫是我哥哥,女王自然是我嫂子,這兄妹姑嫂相認(rèn)自然也是容不得少了半刻的,因此黛玉索性就和兄長認(rèn)了。”
賈母聽了呵呵一笑:“這也是好事情,今兒原本外祖母請了你來,也是想讓你們兄妹相認(rèn)呢。”
黛玉微微一笑:“讓老太太掛心了,黛玉不敢當(dāng)。”
賈母看著黛玉:“玉兒,你是不是還在怪外祖母呢,怎麼如今這稱呼都改了。”
黛玉淡淡一笑:“黛玉倒不會怪老太太,畢竟黛玉也明白,老太太在這府中,要靠的人自然不是黛玉,因此只要沒凍著黛玉,餓了黛玉也就罷了,想來很不用管別的事情的,老太太能這般做,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黛玉如何會怪老太太,再說當(dāng)日黛玉來似乎也沒什麼送老太太的,偏似乎又吃了用了府上了,而且當(dāng)家的也不是老太太,自然也怪不得老太太不護(hù)著黛玉了,三從四德說得好,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老太太從子也無人說你什麼不是。”
黛玉這番話,很淡,淡的讓人感覺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即使如老狐貍的賈母也感覺不出黛玉此刻心中的想法,因此只試探的看著黛玉道:“玉兒能真心這樣想就好了。”
黛玉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賈母:“老太太,黛玉不管如何想都不重要,黛玉最多也是外戚,很不用管黛玉的想法的,老太太要管的多的還是賈家本家的人才是呢。”
黛玉這話一落,一旁的茜木蓉笑了起來:“妹妹這話說的正當(dāng)呢。只管好自身自家纔是正事,少管別人家的事,想來這天下也是太平了。”
賈母一聽茜木蓉的話,也明白了,他們分明就是無心和自己府上有所瓜葛了,這可不是她的目的,她無論如何也是要讓黛玉回心轉(zhuǎn)意的,因此只道:“玉兒,你的瀟湘館,外祖母還讓人看著呢,既然來了,不如住幾日回去。”
黛玉還沒說什麼,只聽得林丹鈺道:“老太太,你似乎忘記本王夫說的話了,那樣的地方是舍妹住的嗎?”
賈母一愣,忙道:“是我疏忽了,我讓人再去另外準(zhǔn)備了去。”
“不用了。”黛玉淡淡道:“這花也賞過了,我也當(dāng)回去了,住這裡終究不如自己的家來的溫馨。”即使對方是自己的外祖母,可是黛玉心中還是不憤,因此索性就這般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了出來。
賈母一窒,一時(shí)間不知道怎麼纔好。
這時(shí)候,只見襲人走了過來,只道:“老太太。”
賈母微微皺眉:“你不好好的陪寶玉,來這裡做什麼?”到底這襲人如今是姨娘,因此賈母自然是可以這般不留情面的說了。
襲人忙道:“老太太,是二奶奶叫我來的,二奶奶說,很長時(shí)間姐妹們都不曾團(tuán)聚了,因此要我來請林姑娘去怡紅院一聚,權(quán)當(dāng)是全了姐妹情。”
黛玉微微皺眉,一旁的雪雁冷笑道:“花姨娘這話可說差了,我們姑娘是什麼身份,哪裡還屈尊降貴去了那怡紅院,若你們主子奶奶要見我們姑娘,只讓她自個來,別讓你一個不上臺面的姨娘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雪雁冷笑的看著襲人,對於襲人當(dāng)日算計(jì)自己,非要自己扶了寶釵和寶玉成親,她一直就梗在了心頭,若是沒遇上也就罷了,這會遇上了,她哪裡能放過了她。
襲人原是大丫頭,或許沒有身份也是能來情人,到底是奴婢,自家主子的話還是要聽的,但是如今卻是姨娘,好聽一點(diǎn)是主子,其實(shí)還不如一個丫頭,襲人自己此刻也是有些後悔,爲(wèi)何非要堅(jiān)持嫁寶玉,如今自己似乎比麝月那樣的大丫頭都不如。如今又聽雪雁這般一嘲嘰,整個人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紅的。
賈母聽了,只打發(fā)襲人:“你下去吧,真要請人,就讓你們奶奶自個來吧。”
襲人屈膝答應(yīng)了,準(zhǔn)備離開,茜木蓉突然道:“等等。”
賈母不明白的看著茜木蓉,茜木蓉指指襲人腰間的那根香羅帶:“不知道這位姨娘身上的香羅帶可是我們茜香國的香羅帶?”其實(shí)茜木蓉早已經(jīng)認(rèn)出來了,這會見了,自然生氣,讓一個姨娘帶自己的飾品,真正是辱了自己的身份了。
襲人忙道:“正是。”
茜木蓉冷笑道:“但不知道你這香羅帶從何而來。”
襲人忙道:“是寶二爺所贈。”
茜木蓉更加的不屑:“好一個寶二爺,居然敢將寡人的香羅帶隨便給一個姨娘,也不想想她配嗎。”手一揮,只出去一個大丫頭,襲人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情,那腰間的香羅帶就到了那丫頭手中。
那丫頭將香羅帶奉到茜木蓉眼前,茜木蓉淡淡道:“去燒了,寡人的東西,被人盜了出來原就是不該,這會還被污了,留在這世上也是個污穢品,燒了,眼不見爲(wèi)淨(jìng)。”
襲人的臉色一變,自己的東西被搶了去,自己無話可說,想不到,最後竟然被燒掉,襲人可是清楚的很,這香羅帶自打在身上也舒適著,冬暖夏涼的,倒也好施,想不到如今卻被別人當(dāng)如草芥一般處理,一時(shí)間愣了。
而賈母聽說這香羅帶原本是茜木蓉的,忙跪下道:“不想府中竟然有這樣的東西,冒犯了女王,還請女王恕罪。”
茜木蓉看了一眼賈母:“老太太不用在意,其實(shí)這東西寡人多的是,只是就算寡人不用,這些東西也是不能流露在外的,想來老太太不會見怪纔是。”
賈母忙道:“不敢不敢。”
茜木蓉見差不多了道:“好了,既然不怪就好了,如此也該走了,這花也賞過了,真正應(yīng)該走了。”
賈母忙道:“女王和王夫不如一起留了飯?jiān)僮甙伞!辟Z母還想挽留。
茜木蓉淡淡道:“寡人沒有在別人家中留飯的道理。”林丹鈺連理都不理,直接起身準(zhǔn)備離開。
賈母見茜木蓉說要走,忙對黛玉道:“玉兒,既然如此,你可要留了飯?jiān)僮摺!?
黛玉淡淡道:“不了,我跟哥哥嫂子一道走。”
茜木蓉忙道:“可不是,我們姑嫂也好說說悄悄話。”說著拉了黛玉的手準(zhǔn)備離開。
賈母見黛玉是難得出來,好容易見面,這正經(jīng)事情都沒說給她聽呢,如今竟然也說要走,思量再三忙‘噗通’一聲跪下:“玉兒,你好歹看在我白髮蒼蒼的份上,留了飯?jiān)僮甙伞!?
黛玉想不到這賈母會來這麼一下,心中不覺一震,還沒說什麼,一旁的鳳扇衛(wèi),則冷聲道:“真正好一個榮國府老太君呢,這可不是威脅了我們主子,我們主子愛在哪裡留飯是她的事情,有你這般留的嗎?”
茜木蓉勃然大怒:“老太太,希望你想清楚了,你憑什麼身份留我這妹妹用飯,你也不思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們整個賈府配讓我這妹妹留下來用飯嗎?”
賈母不語,只看著黛玉,眼中個似乎有祈求,黛玉嘆了口氣:“老太太你這是做什麼呢,你認(rèn)爲(wèi)你這樣黛玉就會答應(yīng)了嗎,若是平日,老太太如此,黛玉或許也是會心軟的,到底你也是先母的生母,但是老太太,你如此強(qiáng)迫式的留黛玉留飯,若是黛玉留下了,你又會得寸進(jìn)尺的要什麼要求呢,讓黛玉留下,護(hù)著你這榮國府?”黛玉微微搖頭,眼中似乎是悲哀,也似乎是無奈:“老太太,黛玉是人,是人皆有心,不知道老太太有沒有以心度心,老太太,非黛玉不留,而是黛玉不會再給你們一絲機(jī)會來傷害黛玉,不管你有如何的算計(jì),黛玉都無心和榮國府有關(guān),黛玉是林家的女兒,不會吃這賈家的飯,不過不曾白吃,現(xiàn)在不會留吃,將來更不會來吃。”說完轉(zhuǎn)身,只離去,但見拱門處站了那熟悉的身影。
帝玄熙眼中有讚許也有擔(dān)憂,讚許的是黛玉的堅(jiān)強(qiáng),擔(dān)憂的也是黛玉的堅(jiān)強(qiáng),別人或許沒注意,可是他注意到了黛玉眼中的悲哀,因此伸出手道:“走吧,回家吧。”
黛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出手,仍由帝玄熙攜手離開了榮國府。
另一個拱門處,寶玉看著黛玉離開,眼中有欣慰,也有悲哀,如今的他早已經(jīng)沒有資格說喜歡黛玉,如今他只能做的也就是祝福她,祝福她有一個好的未來。
在馬車上,黛玉終究忍不住落淚了,帝玄熙心疼的將黛玉攬入懷中,任由她落淚。
好半晌,黛玉才擡起頭,帝玄熙掏出棉手帕給黛玉擦拭掉了淚水:“好了,哭過了,心情可舒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