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再度一愣,好一會突然笑了起來:“原來我終究是無心,所以并不看重這一身的皮囊,雖然清白蒙塵,但蒙塵的不過是軀殼,而我的心卻依舊清白。”妙玉終究還是明白了。其實可以說妙玉早就明白,只是不想讓人發(fā)覺而已。
見妙玉如此,黛玉松了口氣:“你想通了?”
妙玉點了點頭:“想通了。”又道:“明日我就真正落發(fā),如今塵緣盡,也是我落發(fā)的時候了。”
黛玉雖然不舍,不過卻不阻攔,畢竟各自的命運是要自己走的,難得妙玉這會想通,自己又何必強求她還留在人世紅塵中浮沉呢。
黛玉不覺輕聲嘆息:“看來以后要見你更難了。”
妙玉笑了笑道:“見就是不見,不見就是見,過去我總是太執(zhí)著表面了,如今算是明白了。”然后又看著黛玉道:“我是想通了,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你們還是要當(dāng)心,雖然我不曾見了那人,但從那人的話語中,我感受到了他的野心,霸氣,陰謀和詭異,你們一切當(dāng)小心。”
黛玉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們自然會處處當(dāng)心的。”
妙玉又道:“若是沒什么困難,明日我就會落發(fā),然后帶上比丘尼回江南牟尼庵,打哪里來回哪里去,這才是真正的質(zhì)本潔來還潔去。”又看著黛玉道:“到底還是你看的比我通透。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詩句在。”
黛玉笑了起來:“哪是我看的通透,我現(xiàn)在只是學(xué)會了舍得,舍棄過去的不愉快,得到了現(xiàn)在的幸福和快樂。”
妙玉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后點了點頭:“舍得,真正是要舍得,有舍才有得,原來一直就存在著。想來福禍相依這話也是有道理的,跟這舍得是一樣的道理。”
黛玉笑了笑,不語,只轉(zhuǎn)身道:“你才是近佛之人,何以竟問我這些了。”說著并不再說什么,只叫了鳳心衛(wèi)和鳳扇衛(wèi)然后離開了庵堂正殿。
庵外的帝玄熙倒也有些等的焦急了,正盤算著要不要進(jìn)去找黛玉,見黛玉安然出來,才放心,上前扶住黛玉:“怎么樣,事情可打探清楚了。”
黛玉點了點頭,然后將妙玉的遭遇跟帝玄熙說了一下,然后才道:“看來玄國那位神秘的七夜大人已經(jīng)到了玄翰了。”
“你就這么確定是他?說不得是別人呢。”帝玄熙笑問道。
黛玉微微一笑,也不爭辨,只道:“就算不是他,也跟他脫不了關(guān)系的。”
這一點帝玄熙倒是沒有否認(rèn),只微微笑道:“不管如何,且看看吧,想來他總會有自己的動作的。”
黛玉再度笑道:“你還真正實行了敵不動我不動的政策呢。”
帝玄熙微微搖頭:“不是我懂政策,而是如今也不是我動的時候啊,你看看你所說的這位妙玉的事情,如今總也是要有個解決才是呢,好歹她可是失去了最珍貴的。”
黛玉微微搖頭:“或許對于一般女子來說,這樣的經(jīng)歷的確讓人心酸。但是妙玉不一樣,同樣經(jīng)歷了這些,只要她能想通,所得的只怕不會少,雖然失去清白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是最可悲的,但是,不是我無情,依照佛家來說,這人體不過是一個人在紅塵中的軀殼,不管如何被破壞,只要她的心境不變,總會有不一樣的收獲,你看這妙玉如今不就如此了嗎,悟道了,對于佛門子弟的她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快事。”
帝玄熙聽了黛玉的話略略沉吟了,好一會才看著黛玉:“黛兒,我看真正不凡的是你才對。”
黛玉笑了起來:“你又來胡說了,我哪里算是不凡的了。”
帝玄熙笑道:“你自然不凡,你若是平凡,只怕這世間之人再都無顏見人了。”
黛玉微微一笑:“你又來夸獎我。”
帝玄熙微微搖頭:“并不是夸獎你,只是說的是真話。”
黛玉倒也不多說什么,只看著帝玄熙微微一笑不語。
妙玉似乎在經(jīng)歷了一天后的思索后想通了,因此果真落發(fā)做了真正的出家人,又帶了比丘尼獨自回了江南,留給黛玉和惜兒的也不過是一封告別信而已,好在黛玉在她領(lǐng)悟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因此只當(dāng)?shù)坌醢抵信扇吮Wo(hù)了她去也就是了,如此一直到得了確信,她真正安然回了江南才放心。
惜兒原本心情很是不好,如今收了妙玉的信,倒是開心很多。
魔天揚知道真相后,對帝玄熙和黛玉做了深深一揖,若不是他們瞞著惜兒,憑了惜兒的性格,只怕是不會再理會自己的,畢竟擄走妙玉是自己的主意。
也是此刻。魔天揚不得不承認(rèn)那個七夜勢力的大和深讓他都無法估計,想不到自己的身邊都有那七夜的人,若是不意外出了妙玉這件事情,魔天揚還不知道呢。
待惜兒滿月之喜一過,魔天揚和帝玄熙開始真正著手布局,畢竟那個七夜太危險了,若是再不布置,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呢。
因此帝玄熙和魔天揚在帝玄熙的書房中一直密談了大約一個下午,然后兄弟倆才出來,又過了兩日,魔天揚則告別了帝玄熙和黛玉,又和惜兒作別,只拜托帝玄熙和黛玉照顧惜兒,然后只身回玄國去了。
黛玉和惜兒不知道魔天揚為何要回玄國,但是卻也知道,魔天揚此次回去必然有他的道理存在。
而帝玄熙并沒有空閑下來,似乎也開始忙碌,首先處理的當(dāng)然是四大家族的事情。
四大家族雖然被抄家了,可到底也在這刑部大牢拖得夠久了,尤其出了賈珍這件事情后,更讓帝玄熙覺得如今有些人也該是做個了結(jié)的時候了,不然賈珍還真的是白死了。
帝玄熙并沒有將要處理四大家族的事情告訴黛玉,當(dāng)然不是不信任黛玉,而是他不想黛玉難過。
帝玄熙這次沒有一個一個的見,而是讓人將四大家族的人秘密帶到了刑部大牢中,當(dāng)然,這會包括已經(jīng)作為人彘的薛蟠,被鍘刀鍘的只剩下一條半腿的王夫人,也包括那個和蛇共同生活了半年多的薛寶釵。
當(dāng)所有人再度齊聚的時候,眾人不覺都一驚,尤其是當(dāng)他們看見薛蟠和王夫人的樣子的時候,他們個個心中發(fā)顫。
倒是寶釵似乎和蛇相處久了,此刻身上竟然還綁了一條蛇出現(xiàn)。因此看見她的人,都紛紛退避兩舍,就怕被寶釵的蛇給咬了。
寶釵的臉上是木然,對于別人似乎并不在意,眼睛也是吊滯一片,原本豐潤有盈的臉頰,此刻似乎也清瘦了很多,根本沒了光澤,更多的是,如今的寶釵若不細(xì)看,還真不知道她就是當(dāng)日那素有美名的蘅蕪君。
帝玄熙臉上似乎并沒有什么在意,只淡淡的看了眾人一眼:“人都到齊了,如此也好,一次性解決了。”
四大家族的人只看著帝玄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帝玄熙懶懶的看著他們,然后淡淡一笑:“你們四大家族進(jìn)了這里也是不少日子了,如今若是沒個結(jié)局,只怕定然會怨恨了朕。”語氣是那么的淡然,好似在說今天的天氣真不錯一般。
一聽這帝玄熙似乎要給自己定罪了,四大家族的人都不覺有些惴惴不安。
帝玄熙再度掃視了眾人一眼,然后才道:“如今薛蟠和賈王氏已經(jīng)有了判定,薛蟠繼續(xù)為人彘,只還是打發(fā)去黃金酒樓為玩物,賈王氏繼續(xù)受這鍘刀刑,朕還不想讓你死了。另賈府的賈赦,賈璉,賈王氏熙鳳判處斬行,秋后處決,賈政督導(dǎo)不利,流放邊關(guān)十五年,賈史氏對于子孫失教導(dǎo)之責(zé),原應(yīng)終身囚禁,但念其底曾經(jīng)是誥命,因此也流放塞外,終身為牧羊之人,寧府賈珍,原有罪責(zé),卻意外至死,因此不予追究,其他人,賈蓉隨賈政流放,剩下的,男子為奴,女子為仆,終身不得贖身,這賈府暫時就這樣吧。”說著若有所思的看了龍氏和寶釵一眼,嘴角泛起一絲若有所思的笑容。
賈母一聽,知道這個賈府完了,只怕今后再也別想重新開始,不自覺,眼睛一翻,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一旁的人又是一陣忙亂。
帝玄熙似乎并不在意,只揮揮手,讓人將賈母扛了下去,然后只看一旁的其他三家的人一眼。
帝玄熙的眼中有一絲異樣,只道:“史家,王家,薛家三家因不及賈府罪過多,因此朕就讓你們都流放吧,男為仆,女為奴,就如此吧,也省得朕煩心了。”瞧瞧帝玄熙,說的還真是簡單了。
現(xiàn)在的局面自己已經(jīng)布下了,端看四家會如何走了,也不知道那玄國的七夜會不會吞這魚餌。
對于帝玄熙這樣的決定,四家人在哀嘆之余有了一絲的慶幸,慶幸終于保住了性命。
在帝玄熙下了判決的第二日,四大家族的人也都紛紛按照判決去了應(yīng)去的地方,該賣的賣了,該流放的流放了,賈赦,賈璉和王熙鳳則被送進(jìn)了死囚房。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再也沒有什么意外。
可又有幾人看見,低下那滾滾的波浪在不停的席卷。
在一處農(nóng)家,有一人在等消息,待聽了消息后道:“四大家族的人都已經(jīng)這樣判決了?”
“是,如今該流放的去流放,該關(guān)押的也都關(guān)押了起來。”來稟告的人是這般道的。
那人似乎沉吟了一下:“設(shè)法讓人替換了那賈政,王子騰,史鼎,薛寶釵,記住,這四人一定要給本座活著帶回來,另外給那賈家老太太一包藥,記得可不能讓她死了,只能看起來像中風(fēng)的就好,本座可不想犯什么人命,雖然對于本座來說,他們的人命不值錢,但是還不值得本座動手,本座只不想她說出什么事情來。”
“是,屬下這就去準(zhǔn)備。”然后似乎談定了,主仆也就各選了個方向離去開。
沒兩日,帝玄熙就得到了在流放途中,似乎遇上了盜賊,押送犯人的衙役死了兩個,不過好在那些犯人只不過是亂了一陣,倒也沒少,只是賈母受了驚嚇,似乎昏迷不醒。
看著手中的報告,帝玄熙冷笑一聲,沒少嗎。只怕是不盡然,他出的魚餌,怎么就不會注意魚的上鉤。看來這四大家族還是有秘密,不然不會有人這般急著要偷梁換柱的救走那四個人。
“通知鷹隱,讓他小心一點,可別出了岔子。”帝玄熙這樣吩咐龍殺。
龍殺點了點頭:“屬下這就去吩咐去。”
帝玄熙點了點頭:“對了,魔主那里可有什么消息傳來?”
龍殺點頭道:“才來的消息,正要稟告主子,魔主已經(jīng)秘密回到了玄國,可是奇怪的是,玄國的那個七夜似乎并不曾離開似的,只是說身子不適,不便見客,但還是有人偶爾看見他出門的。”
帝玄熙的嘴角泛起笑容:“有意思,看來這個七夜果然不一般,知道以假亂真的道理,天揚大概這會可以盡心的玩玩。”
龍殺不明白的看著帝玄熙,帝玄熙這會倒是好心解釋道:“那七夜只是偶爾出現(xiàn),而且看見的人必然也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見,像七夜這樣心思縝密的人如何會不知道,若是不出現(xiàn),只怕會讓人懷疑的,如此遠(yuǎn)遠(yuǎn)看見,看然大家都只當(dāng)他在養(yǎng)病了,但是事實是不是如此,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而天揚,你想他是什么人,知道了這些,自然不會打草驚蛇,只怕會做完美的布置,如今就等時機好了,時機一到,自然這天揚也就能反擊了。”
龍殺聽了帝玄熙的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看來這七夜可是個厲害的人呢。”
帝玄熙點了點頭:“看來真正的七夜真的已經(jīng)來了這玄翰了。”然后又沉吟了一下,只對龍殺道:“龍殺,放出所有探子,讓他們化身各行各業(yè)的人,我要知道這金陵所有人的一切動向,包括每日有多少客商來往等等。”
龍殺忙道:“是,屬下這就去傳令。”然后又笑道:“所有人如今都快生銹了呢,能得主子這話,只怕不知道要多開心,總算各自也能伸展身手了。”
帝玄熙淡然點頭:“讓眾人都注意一些安全也就是了。”
龍殺忙點頭道:“主子放心,這個屬下會傳到的。”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對帝玄熙道:“主子,那個紫鵑怎么處置?”
“帝玄熙眼中露出一絲殺機:“宮里這個,我親自來處置,宮外那個點,你讓北靜王去端了,不過要端得神不知鬼不覺,告訴北靜王,別打草驚蛇了。”
龍殺點了點頭:“是。”然后就出門去傳達(dá)帝玄熙的命令去了。
帝玄熙又在書房坐了一會,然后似乎想全了事情,只起身走出了書房,回房去看黛玉。
因為魔天揚走了,因此白日,惜兒有空總也是來和黛玉聊天打發(fā)日子,或是做些女紅,或是看會詩書,偶爾又談?wù)勛约旱囊娊猓绱说挂彩菒芤獾暮堋?
黛玉因為妊娠反應(yīng)似乎重了些,每日總也是不停的嘔吐,好在惜兒來了,也能散些心,因此倒也能忘卻一些難受,但是即便如此,看在帝玄熙的眼中還是很心疼。
這會帝玄熙進(jìn)來,見黛玉一個懶懶的躺在了軟榻上,而惜兒原本是在一旁看書的,見帝玄熙進(jìn)來,不覺微微一笑,只帶了自己的丫鬟,離開了黛玉的房中。
黛玉原本閉著眼睛的,這會似乎感覺到有人來,因此睜開了眼睛,見是帝玄熙,不覺道:“事情都處理完了?”
帝玄熙點了點頭:“都完了,今日你可舒服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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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微微點頭:“喝了扇特地做的酸梅開胃湯,倒是好多了,只是整個人懶懶的不想起來。”
帝玄熙點了點頭,然后給黛玉把了把脈,道:“好了,只是你素來身體弱的緣故,雖然如今調(diào)養(yǎng)的很好,可到底這懷孕也是極耗費精力的,因此才讓你這般的懶,若是累只睡就是。想來也不會有人說你什么。”
黛玉聽了嬌嗔道:“如今我都快成了睡豬了,每日除了睡覺還是睡覺,真正別的事情是一件都沒做。”
帝玄熙聽了笑了起來:“胡扯,有你這般美麗的睡豬嗎,那不就美化了那些豬了,再說原本孕婦就當(dāng)多睡的,這樣才能養(yǎng)好身子啊,至于別的事情,有什么值得你費心的,若真有事也只打發(fā)別人去做就是了。”
黛玉看著帝玄熙,笑道:“你寵壞我了。”
帝玄熙聽了卻笑了起來:“我的黛兒天生就是給人寵的,哪里有寵壞之說了。”
黛玉聽了,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好一會才道:“炫雩,黛玉此生能遇上你,和你相知相許到如今,真的很幸福。”
帝玄熙輕輕的握住黛玉的手,眼中是深情:“我的黛兒原當(dāng)是幸福的。”夫妻間那一份情誼流露無遺。
即使外面風(fēng)雨交加又如何,在圣宮中,照樣夫妻恩愛,因此帝玄熙根本就不擔(dān)心未來的風(fēng)雨,他相信黛玉會一直在自己的身邊陪伴自己。
這時候卻見雪雁匆匆進(jìn)來:“圣后,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