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香傳來,雖然四周窗戶禁閉,可掩藏不住偶爾風(fēng)卷殘雪微微吹氣了那門簾送來的香氣,黛玉扯了扯帝玄熙的袖子道:“不是說要看梅花嗎?”可見黛玉此時對外面很是上心。
帝玄熙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扶起黛玉,將她的猩猩頭蓬戴好,然后才道:“走吧。”黛玉點了點頭,帝玄熙回頭對水玄昊和水溶道:“我們?nèi)ベp梅。”
水玄昊和水溶笑著起身:“一起去吧。”于是三人各自都穿戴好了大氅,然后走出了房門。
梅花閣的梅花是整個金陵城有名的,不但種植面極廣,而且整個品種也是很多的,更不要是顏色了,什么白的,粉的,紅的,黃的,連難得的淡綠色的都有,整個院中更是彌漫著一陣濃郁的花香,這并沒有因為是寒雪天兒減少幾分。
黛玉和帝玄熙在前面走著,后面早有梅花閣的婢女撐傘為兩人擋雪,而水玄昊和水溶是跟在后面,自然也是有丫鬟撐傘過來,水溶笑道:“這大雪天賞梅,大概只有我們了。”
水玄昊也道:“嫂子喜歡梅花,等天放晴了不就能看了,何苦這般來。”
黛玉淡淡一笑道:“天晴的話,黛兒打算起程去揚州。”
水玄昊一愣,然后道:“好好的,嫂子怎么就要去揚州了?”
黛玉只是淡淡道:“聽炫雩說,爹爹在世的時候曾經(jīng)資助了一個專門收留無家可歸孩子的書院,我想去瞧瞧。”真正里面的意圖,若是帝玄熙要告訴,自然會告訴他們的,而她并不打算多嘴了。
水玄昊笑道:“也只有嫂子有這般的好心,說真的,看多了富貴人家斤斤計較的樣子,嫂子這般還真讓人匪夷所思。”
黛玉也不語,倒不是說不理會水玄昊,而是被眼前的一棵梅花吸引過去了。
這是一棵綠梅,卻并非單萼花瓣,而是難得的復(fù)萼,而且每片花瓣竟然成心形,隨風(fēng)一擺,似乎更有一份脫俗的感覺,黛玉好奇道:“好美的梅花,但不知道誰有這般的能力培育出呢。這樣的梅花也只有在這里才有啊?”
帝玄熙笑道:“這有何難,只叫了老孟來問一聲就好。”
說著就讓人去將老孟叫了來,見老孟來了只問道:“老孟,我都不知道你的水平提高了,竟然能培育出這般獨特的綠梅呢。”說著隨手指了指那一棵梅花。
老孟聽了笑了起來:“哪是我培育的,不隱瞞你們,這梅花是我一個老友的女兒培育的,我可沒這般的能力呢。”黛玉聽了淡笑問道:“只是不知這梅花叫什么名兒?”
老孟雖然料到黛玉容顏絕對不一般,可是當(dāng)他親眼看見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想不到竟然還是出乎了自己的想象,如此佳人,難怪帝玄熙要藏了起來,只是為何這般熟悉,似乎那里見過,猛然想起了記憶中的一個人:“敏兒?”
黛玉一愣:“老孟認(rèn)識我娘親?”
老孟這才微微一愣:“你是敏兒的女兒?”又點了點頭:“也難怪你有這通身的氣派了,的確只有她的女兒才會有這樣的氣派。”說著看著黛玉的眼神數(shù)遍,好似在想些什么。
帝玄熙很不滿老孟這般打量黛玉,不覺重重咳嗽了一聲:“老孟,你還沒回答黛兒的問話呢。”
老孟回神,微微一笑,只道:“這名兒還沒取,我也是覺得好看,索性就種在這里了。”又看黛玉道:“若姑娘喜歡,不如就想個名兒,明兒雪停了,我也好去告訴我那老友的女兒。”他的話似乎又含著什么,讓黛玉和帝玄熙心中閃過一絲詫異,卻又沒能捉住那一絲的詫異。
黛玉只得一臉詫異道:“莫不是你這老友的女兒在金陵。”
老孟點了點頭笑道:“我那老友姓梅,皇上和北靜王都認(rèn)識,就是梅御史。”
水玄昊點了點頭:“是他們家啊,我倒是知道一些。”
老孟點了點頭:“這梅家雖然是御史,可全家都喜梅,老梅有二子一女,二子中次子前段時間才成親,娶的是金陵薛家的二房姑娘,叫薛寶琴的,也是愛梅的。”
“原來是寶琴的夫婿家啊。”黛玉聞之笑了起來。
一旁帝玄熙看著黛玉:“你認(rèn)識這個薛寶琴?”
黛玉點了點頭,:“是個難得的好姑娘,雖然年幼,可是凡是都樂觀,跟在那府中的人都不一樣,是個純真的女孩子,曾經(jīng)她在府中也住過幾日,也是待嫁前的事情了,因為不知道她有婚約,老太太還想撮合她跟寶玉呢。”
帝玄熙聽黛玉這般道:“想來你是很贊賞那個薛寶琴的了。”
黛玉笑道:“寶琴的確也是個值得贊賞的人。”然后又問老孟:“不過我此刻好奇的還是這梅花的主人。”
老孟笑道:“姑娘莫心急,只聽我道來,這梅家有一女子名喚凝香,據(jù)說出生的時候就是在這梅花開放的季節(jié),當(dāng)時一夜時間整個金陵的梅花都開了,然后只聞見一股梅花香味飄入梅家,于是就降生了這梅家姑娘,想來也因為如此,素來不待看人,也是高傲的很,而且從小似乎又特別喜歡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天生有梅花緣,小小年紀(jì)竟然能培育出這罕見的綠梅。”
黛玉聽了不覺笑道:“如此說來,她豈不是梅花仙子投胎了。”
老孟點了點頭:“的確有這個說法。因此金陵的人私下也給了她一個外號,就是梅花仙子,雖然俗了一些,可又顯得不俗。”然后又看著黛玉道:“姑娘若是喜歡這梅花,不如給這梅花起個名字如何?那梅姑娘也是有個怪脾氣的人,若是合了她的心,她會將自己好些罕見的梅花品種送人,若是不合心的,就算千金萬金也是不賣的。”
黛玉想了想,然后笑道:“我倒也不圖她的梅花,不過曾經(jīng)南宋的詩人陳著有過這樣一首詩,是詠綠萼梅的,我記得是這樣的:君不見宣和艮岳綠萼梅,百花魁中此為魁。絳霄燈火不終夕,剪為荊薪燬為灰。又不見駐蹕錢塘開聚景,此梅又花天寵幸。江神不才馬飛渡,踏碎禁地花無影。兩地百五十年余,花與國都相有無。誰知造物不盡意,尚留人間一種癯。山中佳人清似水,放開吟饕嚼花髓。我未見花得見詩,見詩便與花相似。且聞九月花已芳,奇觀到眼詩為忙。臘前年后是正候,忽為秋光豈其常。大庾嶺頭炎瘴地,年年早開不為異。四明相去數(shù)千里,不應(yīng)早花亦如此。吁嗟地氣如車輪,自南而北知幾春。如今所見到草木,不獨飛鳥啼天津。梅乎梅乎本清絕,花如白玉枝如鐵。矯矯胡為心亦隨,不念從前傲霜雪。唐苑九月夸梨花,鶴林九月艷杜鵑。我欲梅根一酹酒,謹(jǐn)勿與彼爭取非時妍。”說著頓了頓又道:“而這首詩中,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句‘梅乎梅乎本清絕,花如白玉枝如鐵’這句,可謂是整首詩的精髓,也可謂是明白的指出了這梅花的傲氣和清雅脫俗,既如此,我看不如此梅就叫‘翠玉清絕’吧,我素來不會起名字,大家可別笑話了才是。”
黛玉才說完,才發(fā)現(xiàn)眾人都看著自己,因此好奇道:“怎么了?“
水玄昊笑了起來:“素來聽聞瀟湘妃子大名,今兒才算是領(lǐng)教了。”
黛玉微微皺眉:“此話如何說呢,什么瀟湘妃子,原也不過是在那府中的時候,眾姐妹玩笑時候起的,如今倒怎么入了你們的耳朵了。”
水溶笑道:“說來嫂子想是不知道,你的詩集如今可在這金陵傳遍了呢,尤其是那一首《問菊》。幾乎整個金陵的富貴人家都知道,在那府中有一個才貌雙全的表姑娘。”
黛玉不覺有些不悅:“不過是閨閣女兒之作,怎么就偏傳了出來了。”
水溶看著黛玉道:“嫂子怕是不知道了,這些都是那府中的寶玉拿來的,聽聞這金陵的青年子弟也是常聚會的,因此總要吟詩幾首,代表自己的不同,這詩還是寶玉隨口說的,記得當(dāng)時我也在場,當(dāng)時還有一些年青人也同在,也不知道誰吟了首詩,自夸自己是七步成詩,結(jié)果那寶玉脫口而出‘只是這般詩也拿出來呢,偏還不如我們家女兒做的呢’如此大家也都很好奇,自是要他詠上幾句,于是他就吟了這首《問菊》,當(dāng)時連我聽了都不覺感嘆,不想這作品竟然是閨閣之作,太不簡單了。“
一旁的水玄昊笑道:“聯(lián)也是無意中看有世家子弟在看,才湊趣得知的。”
黛玉聽了臉色一變:“這寶玉真正是混了,哪里能拿閨閣詩出來炫耀,這不是讓我以后不得做人嗎?”
帝玄熙心中也惱火那寶玉,不過卻還是笑著安慰黛玉道:“黛兒別生氣了,就算讓人看見也無妨,何況你怎么會不得做人呢,如今天下可沒人敢說你幾分。”然后用一種極其輕松的語調(diào)道:“我倒是覺得這瀟湘妃子的稱號不錯呢,他日我們成親了,你不就是我的圣后了。”
黛玉先是一愣,然后滿臉通紅:“你好沒羞。”心中不知為何卻泛起一絲甜蜜。
一旁的水玄昊和水溶自然知道了帝玄熙的用意,因此水玄昊湊趣道:“這可不對,這妃素來是妾,嫂子是大哥的妻子,可不能用,我覺得應(yīng)該改成瀟湘鳳后才是對呢。”
黛玉的臉更加的紅了,只指著水玄昊道:“你是皇上,怎么可以這般的調(diào)侃人的。”
帝玄熙見黛玉不再惱怒那詩歌的事情,因此也笑了起來,不過心中卻還是對那府中記上了一筆帳了。
黛玉素來是氣得快,消的也快,只要發(fā)泄過了,自然也就沒事了,如今又有帝玄熙這般鬧自己,她哪里還氣得了,只道:“只是這閨閣詩詞到處流傳終究是不好的。”
帝玄熙笑道:“別擔(dān)心了,這事情自有我呢,保證很快就不會再有你的詩歌流傳世面了。”
黛玉自然相信帝玄熙的能力,因此也不多說什么。回頭又看著綠萼梅道:“我倒是羨慕這梅花,能這般無憂無慮的開放呢,雖然有風(fēng)霜,卻不也應(yīng)了那句,不經(jīng)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的話了。”
帝玄熙笑了起來:“我倒是覺得這梅花要感謝你才對。”
黛玉不明白的看著帝玄熙:“怎么就成了要感謝我了?”
帝玄熙笑道:“自然是要感謝你的,若無你的取名,即便它有卓越風(fēng)姿,終究是無名梅花。”
黛玉笑道:“瞧你說的,好似早也是定了名似的,好歹也要人家梅姑娘應(yīng)了才成呢。”
一旁的老孟聽了笑道:“這倒無妨,我只讓人將這梅花名字送去梅御史府,想來也是馬上知道了結(jié)果了的。”
黛玉笑笑點了點頭,老孟忙讓人去梅御史府,偏這時候,只聞得外面?zhèn)鱽砹诵鷩W聲。
水玄昊微微皺眉:“老孟,今兒大雪,你也開梅花閣嗎,怎么還有人來吵?”
老孟微微搖頭:“雖然大雪天是看梅的最好日子,但是天氣冷,又有你們在這里,我早讓人關(guān)了園子的門了。”
“那為何這般嘈雜?”水玄昊不覺問道。
老孟微微皺眉道:“我去看看。”說完帶了小廝出去了。
黛玉見狀道:“我們回去吧,這梅花閣到底也是讓眾人看的,今兒關(guān)了原是圖個清靜。如今這般喧嘩,想來人也多,萬一人進(jìn)來,也不好,到底你們都是非常人,還不如回屋內(nèi)從窗戶中看下來,也是自有一番風(fēng)味的。”
黛玉的建議帝玄熙素來不會反對,何況帝玄熙也想讓黛玉回去了,畢竟黛玉的身子太纖弱,雖然服了茜香花,可他還是會擔(dān)心的,到底屋內(nèi)暖和,因此自然也是想讓黛玉回房的。如今黛玉自己說了,他倒也樂得答應(yīng)了。
于是眾人自然又回到了屋內(nèi),才坐下,就有丫鬟將新的茶水點心端了上來,換了桌上冷的。
這時候老孟進(jìn)來了,一臉的不悅,帝玄熙看了他一眼,只給黛玉夾了一塊千層糕,然后才道:“老孟,誰給你氣受了?”
老孟憤然道:“還不是那忠順王世子!”
“水定中?”水玄昊看著老孟。
老孟點了點頭:“可不是,我都說今兒不開園門,他卻還強(qiáng)自帶人進(jìn)來。”
黛玉笑道:“何必生氣呢,園內(nèi)梅花園也是為了讓人欣賞才存在的,可不能因為有他們?nèi)齻€在,所以就不讓人進(jìn)來了。”說著還頑皮的指了指帝玄熙等三人。
帝玄熙無奈一笑,然后只道:“既然黛兒這般說了,老孟索性就讓他們進(jìn)園賞梅,只是別來這里打擾我們的興致也就是了。”
老孟點了下頭:“這個我自然理會的很,因此我索性就開了園門,讓一些閑散富貴都來看。”
帝玄熙點了點頭:“如此也好。你自去忙吧,也別招呼我們幾個了。”
老孟笑道:“那些人哪里還需要我出面,只讓他們進(jìn)園已經(jīng)是福分了呢。”言語中的輕蔑,顯示老孟對那些人是如此的不屑。
雖然黛玉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那忠順王世子是個紈绔子弟,因此自然也就明白了老孟的不屑了。
帝玄熙微微一笑:“既然如此,索性你就跟我們一起坐吧,也無須管外面的俗事了。”
老孟笑道:“正合我意。”
可是人算總也不是天算,這老孟才坐下來,就聞得外面的聲音道:“你們這天心閣怎么就給別人進(jìn),不給我們進(jìn)。”聲音異常囂張。
老孟皺眉,只得出去,帝玄熙不知從哪里竟然拿出一張龍形面具戴上了,又讓黛玉蒙上了面紗。
水玄昊滿臉不悅:“這天心閣素來只有我們幾人能來,這水定中真正是要不得的囂張了。”素來金陵所有的皇親貴族都知道這一點,這梅花園的天心閣一直只有皇室子弟才能進(jìn)的,因此總也是沒人會來鬧事,這會這水定中這般不知好歹的話,自然讓帝玄熙和水玄昊很是不悅。
正說著,卻聞得老孟悶聲道:“世子,你最好看清楚上面的字,即為天心,笨蛋都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世子還是去了那元賞閣去。”
“本世子管你什么天心不天心,本世子今天就要在這里。”一旁竟然還有人起哄道:“對啊,憑什么我們就不能進(jìn)去了。”
帝玄熙對黛玉道:“要不要去屏風(fēng)后面暫避,待我處置了外面的人,你再出來。”
黛玉點了點頭,她素來就不喜歡跟人接觸,因此起身,早有人在屏風(fēng)后面放了椅子,又放了虎皮暖墊子,帝玄熙又讓黛玉拿了小手爐,才讓一旁的丫鬟扶她進(jìn)去。
待黛玉進(jìn)去后,帝玄熙才怒道:“老孟,讓他們進(jìn)來,聯(lián)倒要看看是誰這般大膽。”
聯(lián)為皇也為圣,因此聯(lián)不僅是水玄昊的自稱也可以是帝玄熙的自稱,只是帝玄熙素來不喜動怒,也很少自稱聯(lián),但如今見有人打擾了自己的清靜,因此才這般怒道。
一聽聯(lián)字,外面的人再笨也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人,一時間都臉色蒼白了起來。
老孟有些可憐的看了他們一眼,這些人都是不走運的,惹得帝玄熙不快比這水玄昊不快更可怕。不過一想他們的為人,老孟倒也沒什么同情心了。
水定中一走進(jìn)里面,只見房內(nèi)三人,瞬間嚇的魂飛魄散了,水溶他是認(rèn)識的,水玄昊在一些慶典中也出現(xiàn)過,因此也知道,只一旁戴了龍形面具的人,他就算再笨也知道必然是神秘的帝圣上。
素來帝圣上以龍形面具示人,雖然無人記得他的真容,可龍形面具就是他的身份象征,如今見了也明了,自己是踩到不該踩的地方了。
和水定中一同進(jìn)來的倒有三五人,水溶微微一看,竟然看見了賈珍,這賈珍是寧國府的人,因此他對水玄昊低語了幾聲。
水玄昊聽后臉色微微一沉,然后對帝玄熙低語說了幾句話,帝玄熙只微微掃視了一眼賈珍,臉色有了一絲的陰沉,若是摘了面具必然能看見,帝玄熙是在隱忍怒氣。
水定中揣測不安的抬頭看看水玄昊,又看看帝玄熙:“皇上,帝圣上,奴才知錯了。”
帝玄熙冷笑道:“知錯?你錯在哪里,金陵城誰不知道這天心閣只有皇家人才能進(jìn)入,你卻想闖,可見忠順王并不曾好好的教你識別禮儀,還是說你忠順王府中的人有大逆不道之心。”
水定中一聽,忙只磕頭道:“帝圣上恕罪,實在是奴才不知。”
“哼。”帝玄熙重重哼了一聲,并不言語,但是越是如此,越顯示他的不悅。
這時候,只見一小廝進(jìn)來在老孟耳邊說了幾聲。
老孟眼中有有一絲詫異,然后走到帝玄熙身邊嘀咕了一會兒,帝玄熙點了點頭,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后起身走到屏風(fēng)后面。
黛玉雖然在屏風(fēng)后面,但是前面的沉悶也是知道的,正有些無聊的時候,只見帝玄熙進(jìn)來,低聲在她身邊說道:“黛兒,你有客人,我讓人送你去一旁的客房。”
黛玉確實也不想在這里,因此點了點頭:“好。”
帝玄熙微微一笑,親手給黛玉整理了一下面紗,又拉了拉她的斗篷,然后自己先出去,只見一揮手,出來幾個小廝,手中各有一條青色布條,然后將跪著的人的眼睛都蒙上,然后帝玄熙才讓一旁的丫頭扶了黛玉出來,讓老孟送黛玉去一旁客廳。
然而黛玉素來體質(zhì)與人不同,自有一股淡然的香味若隱若現(xiàn)的飄在空中。
“好香。跪著的人竟然突然有人這般道。
黛玉腳步一窒,心中大羞,帝玄熙,水玄昊和水溶更是臉色一變,水玄昊和水溶看著帝玄熙,不知道他準(zhǔn)備如何做,帝玄熙讓黛玉離開,待黛玉的身影一消失,帝玄熙冷聲道:“剛才是誰開的口。”
水定中身形一窒,正是他開的口。
帝玄熙冷笑道:“敢褻瀆聯(lián)未來的圣后,不可饒恕,龍殺,削了他的鼻子以示警戒。”
水定中還沒開口說什么,只見銀光一閃,然后一陣刺痛,下意識一摸自己的鼻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鼻子竟然不見了,如此不覺哇哇大叫起來。
帝玄熙冷聲道:“叫聲難聽,割了舌頭。”
如此一說,這水定中可是嚇的暈了過去,帝玄熙輕蔑的看了一眼水定中:“真是個沒用的人。”
一旁的水玄昊和水溶不覺苦笑,他如此手段,能有幾個人能受得了。
帝玄熙也不理會水玄昊和水溶的想法,只看了一眼賈珍:“你就是寧國府的賈珍?”
賈珍磕頭道:“奴才正是。”
帝玄熙冷笑道:“很好,聯(lián)原來還想見識見識是什么人竟然這般大膽,可不想竟然是寧國公的后人,很好很好。”這兩聲很好充滿了血腥,可是帝玄熙卻偏偏只說了這兩句話后不再理會這賈珍了,如此竟然讓賈珍的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感覺。
帝玄熙不語,地上幾個人,包括暈死過去的水定中,還蒙著眼睛的,就算想看帝玄熙的神情也是不能夠的。
帝玄熙只是自己喝了一口茶,然后才對老孟道:“老孟,將這幾個世家公子都送去刑部大牢住上幾日,憑誰求情都不成,若問理由,就說是聯(lián)下的帝命,看誰敢違抗。”
帝玄熙之所以能如此霸氣,就是因為他與生俱來的帝命,只要他下的命令,就沒人可以違抗,否則違抗之人就會莫名其妙的死亡,這也就是讓玄翰皇朝懼怕這帝玄熙的緣故了。
老孟笑著答應(yīng)了,讓人押了這些人去了刑部大牢。
待那些人離開后,水溶在一旁道:“皇兄,怎么不讓人殺了那賈珍,好為皇妹報仇。”
帝玄熙拿下面具,微微一笑:“現(xiàn)在殺他也太抬舉他了,我要讓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水玄昊在一旁也點了點頭:“沒錯,如今若是對付他,實在是便宜了他了。”
帝玄熙微微笑道:“沒錯,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讓整個金陵四大家族陪葬,我不會讓他們有一絲僥幸生存的心理。”
水溶見帝玄熙這般說,想來心中有了想法了,因此道:“皇兄莫非已經(jīng)有了想法?”
帝玄熙點了點頭:“沒錯,剛才我看那幾人中,有一個是金陵甄家的人,這甄家雖然不比那四大家族來的有名聲,可卻因為在先皇和先太皇的時候前后出過兩個貴人,而旺盛起來,這任何一個家族只要一旺盛,就會有一些不肖子孫出現(xiàn),如今這一代的甄家也是如此,竟然和一些貪官污吏勾結(jié),欺壓百姓,因此不妨就從這里著手。”
水溶想了想道:“臣弟這就讓人去準(zhǔn)備去。”
帝玄熙微微搖手:“不,我會讓人將甄家這位世子在這里得罪了我們?nèi)说氖虑閭鞯侥钦缂叶渲小!?
水玄昊微微詫異:“如此可有什么意義。”
帝玄熙笑道:“自然是有意義的,我要給甄家足夠的時間做準(zhǔn)備,想來你們是不知道,這甄家的現(xiàn)任家主母和賈府榮國府的二房太太是結(jié)義金蘭,閨中好友,你們想,為了以后生活的著落,他們勢必要將一些財產(chǎn)寄存起來,而匆忙的結(jié)果必然要靠得就是這位結(jié)義金蘭了。”
水玄昊笑了起來:“聯(lián)明白了,這甄家兩代出的貴人,雖然不一定多榮華,可府中必然也是有禁宮用品的,如此一來,都送進(jìn)了賈府,這賈府就多了一個窩臟之罪。”
帝玄熙嘴角露出笑容,卻不語。一旁的水溶也明白的點了點頭。
帝玄熙只是淡淡道:“鷹祁,讓人將這消息傳到那甄府去。”
“是。”空中傳來一聲答應(yīng),然后就寂然無聲了。
倒是一旁的水玄昊笑道:“皇兄的這幾組得意助手,還真讓人羨慕了。”然后又道:“對了,剛才皇兄讓嫂子去了哪里?”
帝玄熙微微一笑:“梅凝香來訪,我讓黛兒去見見了。”
水玄昊和水溶聽了笑道:“這金陵的梅花仙子,我們也好奇呢。”
帝玄熙淡淡的瞥了兩人一眼,“你們兩個是外男,做什么見女客。”說著自己卻站了起來。
水玄昊聽了不滿意的看了帝玄熙一眼道:“皇兄說什么,我們是外男,難不成你就不是,你去得,我們自然也去得。”說著竟然和水溶一起站了起來跟在帝玄熙背后走了出去。
再說黛玉,聽帝玄熙說有客人找自己,因此讓人送自己到了客房,才進(jìn)了房間,但見客房中一綠衣女子瑩然而立,但見她眼如皎月明亮柔和,膚如白雪晶瑩剔透,一身碧綠的梅花棉襖裹著一條淺綠的檑裙,一頭烏絲挽成了蘭花鬢,上面并不曾插多少珠寶,也不過是一根蘭花簪子。
“你是?”黛玉并不認(rèn)識她,可是卻對她心生好感,似乎曾經(jīng)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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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黛玉,上下打量了下,然后才笑道:“梅凝香見過姐姐。”
梅凝香?黛玉眼中露出詫異:“你就是梅御史的千金?梅花仙子梅凝香?
梅凝香笑道:“姐姐萬不要這樣說了,梅花仙子不過是些須好事者給的薄名而已。“
黛玉輕聲笑道:“梅姐姐萬不可菲薄了自己呢。”說著也盈盈施禮道:“姑蘇林黛玉有禮了。”
梅凝香一聽黛玉的名字,眼睛一亮:“姐姐莫不是被人稱為瀟湘妃子的那個林姐姐?”
黛玉笑道:“那不過是姐妹們的玩笑。”卻也承認(rèn)了自己就是那個瀟湘妃子了。
梅凝香忙上來,一把抓住黛玉的手道:“林姐姐,我聽我嫂子說了,她說在她的記憶中就數(shù)姐姐給她的印象最深了。”
黛玉笑了起來:“想來你那嫂子必然是說了我什么壞話了呢?”
“林姐姐真正是讓人要不得,好在我也來了,不然可就不知道林姐姐還這般冤枉我呢。”可不是門后一個丫鬟裝扮的人正是那薛寶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