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八哥在另一角故做沉思,米奇在拍手,小黃人正被幾個小朋友包圍,而我扮演的這一隻烏龜卻正在被嘲笑,還好,誰也看不到我的臉。
其實躲在這種衣服裡面倒也有一些歡樂,就好像一種徹底隱形的感覺,因爲誰也看不到你的表情,我在想我是不是自己也買一套這樣的衣服,下次打牌時候穿著,這樣身體姿勢就不會暴露任何信息,但是想到穿了這樣一身衣服的話,手牌又該如何去看?把人偶的手剪掉?但是這個人偶的‘眼睛’要對準偏下的角度也還是頗有難度的……滿腦子凌亂的念頭,總算分散了一下疲憊的身心,
到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跳舞的姑娘們結束了任務,離開了舞臺,臨走時候她們還特意走到我近前,大聲地說“小烏龜,再見!”,生怕別人聽不見。不過我聽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氣惱的,反倒覺得頗爲有趣。
撐到傍晚時分,我終於可以撤退了,脫下衣服,感覺身上好像被人淋了一盆水一樣,從上到下幾乎都溼透了,咕嘟咕嘟灌了幾瓶礦泉水,再感受一下四周的冷氣,只覺清涼舒爽。曾容光上午的時候就去趕另一個場子了,打了個電話,他說他晚上可能走不開,吃飯的事情下次再說,我覺得這一天實在是太苦逼了,走到商場外面,找了個花壇一屁股做下去,雙腿頓覺輕鬆,感覺比坐龍椅還舒服,再點著一根兒煙,看看這傍晚時分的特區,倒也算是愜意。
休息了好一會兒,翻出手機,見方珊珊給我發了好幾條微信,問我有沒有結束,讓我陪她去逛歡樂谷的夜場。一看這條我就來氣,心想你早上誰玩懶覺,下午無所事事一下午,可是一點兒都不覺得累,我爲了生活裝了一下午的烏龜,累得腿都要斷了,你TM竟然還好意思讓我陪你逛世界之窗?我纔不去呢,我要回酒店睡覺!想到這裡我便要起身,但身子實在太累,儘管花壇生硬,但是還是不捨得起來,於是打算再多休息一會兒。
坐著坐著,覺得有點兒餓了,想去買點兒吃的的時候,方珊珊來電話了,問我在哪兒,說她做完指甲和頭髮了出來找我,發現我已經不在了。
我想到她整天就想著自己的大小姐作風就不爽,聽她這麼問,沒好氣的說:“什麼叫‘我已經不在了’?我他媽不是好好的麼?”說到這裡我又有些來氣:你一天天好吃好喝又白又胖的,不知道我這種**絲生活的苦,反而來咒我,真不是個東西。
方珊珊解釋了幾句,語氣倒也誠懇,我便告訴她我的位置,沒一會兒,我看有個姑娘迎面走來,穿一身很飄逸的波西米亞風長裙,一副墨鏡架在栗色頭髮上,手裡拎著幾個手提紙袋,正朝我走來,我第一感覺有個美女,仔細一看,原來是方珊珊。
方珊珊好像心情不錯,走到我近前,用手甩了甩她的裙襬:“怎麼樣,我新買的裙子,漂亮麼?”
她問完我這個問題,我第一反應是林音穿這個裙子一定會很漂亮,想到林音,心情頓時好了一些,便敷衍她說挺漂亮的。
她又把手伸到她臉的旁邊,手背朝著我:“看我做的新指甲,怎麼樣?”
“還行。”
“看,腳上也做了,一套的,我超喜歡。”她一邊說一邊把她的腳伸出來,我看到她腳上也塗了指甲油,可能是在修指甲的地方連腳都抹了化妝品,看起來到是挺清涼的。說完這些,她又跟我說了她新做的頭髮,包括做頭髮之前的想法,做的時候的選擇以及做之後她的感覺,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她說這些的時候我坐在花壇邊沿沒動,只是默默地一邊抽菸一邊聽——其實也沒怎麼聽,只是像看電影一樣看著她,覺得她在講評書。
“走吧,我請你吃個飯,然後我們去歡樂谷,今天還有個俄羅斯來的表演團隊呢呢。”她說著要拉我起來。
“歡樂谷我就不去了,我太累了,現在渾身都疼,我要回去睡覺。”
“我知道今天你累,但是,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去一下。”
“方大小姐,你早上睡個懶覺起來,吃的飽飽的,往那兒一坐一下午,別人把你指甲啊頭髮啊都給你修好了,你是舒服了,可是給你做指甲的還有給你做頭髮的人勞動人民,都很累的你知道麼?我比他們還累,我他媽做了一下午小烏龜啊我!”說到這裡我忽然覺得有點兒哭笑不得:本來我想把這句話說得悲壯一些,可誰料到說出來竟然有點兒搞笑。
方珊珊伸手從屁股往大腿的方向抹了一下,把裙子弄整齊,然後坐在了我旁邊,看了我好幾秒:“於樂,就陪我去一下,讓我開心一下行麼?我從小就喜歡遊樂場……”
我剛想說你喜歡遊樂場你自己去就是了,非要拉著我幹什麼,深圳治安又不會那麼差。結果還沒開口,方珊珊抿了抿嘴:“就當你送我生日禮物了,今天是我生日。”
我看了她一會兒,心裡想的是:如果說我陪她去歡樂谷算是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那麼歡樂谷的門票是不是要我掏錢?我纔不要花錢買門票呢!
“票我都買好了,下午我團購的電子票……”方珊珊說著衝我晃了晃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