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那個空著的水瓶,明明寫的是……“林昊”……
為什么……對啊,他們是兄弟,根本就不用在乎什么你我。他們在互相心中的地位、是自己無論怎樣都無法比擬的。
顧不得想什么,李英杰慌張地捂上林旭的口鼻,已經(jīng)沒了鼻息……這是什么藥,怎么這么起作用?天哪……
李英杰抱起了林旭的身體,慌忙之中關(guān)進了一個看起來能盛下一個人的衣柜。印象里,這個是林旭要表演用的衣柜。
彩排的時候因為比較麻煩就沒有搬上去。
放進去之后……要怎么辦呢?
就這樣自然地讓他上去?
要表演的衣服,林旭已經(jīng)穿在身上了,這樣下去,上臺,升幕,第一幕,旁白說完話之后,林昊就要經(jīng)歷一切,打開這個傳說中的柜子了。
要不……就當(dāng)是意外?
那被發(fā)現(xiàn)下毒怎么辦?一定會查到自己頭上的……
李英杰就這樣呆呆地在柜子外面待了很長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畢業(yè)生入場的時間了。
門被打開了,話劇的演員們一股腦涌了進來,沒有給李英杰絲毫準(zhǔn)備的機會。
當(dāng)然,他并不在人們的注意之下。
“我哥呢?我們要上場了,他怎么還沒好?”
“在……他在柜子里……藏、藏好了。我跟你一起……抬出去?”
“那行吧。”林昊“嘖”了一聲,“你搬得動嗎?”
“我來吧。”徐成凡叫著范清林,跟林昊三個人在歌舞表演的幕后將柜子抬了出去,一堆即將要上場的這個話劇的演員們也都擠進了這個小小的休息室里。唱歌跳舞的演員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們的表演,剩下的就是這個壓軸的話劇了。
導(dǎo)演掀起了簾子,緊張地看著外面,自己做的這個劇本,可是很有信心的。
身著西裝的帥哥靚女在舞臺上宣布著七大怪談的即將上映,紅布拉下,柜子在角落里顯得那么不起眼。
紅布拉開,旁白的聲音響起,回蕩在這個空空蕩蕩的禮堂里。
“每一個學(xué)校里,都有這樣那樣的怪談。殺人衣柜、自己彈奏的鋼琴、會吃人的書、走廊里的紅衣學(xué)姐、眼睛會動的畫……它們不僅是流傳于學(xué)生們口舌之間的閑談,更是……
“閑來無事的初中生聽說了沉睡于學(xué)校里的怪事,于是決定一探究竟。他的命運究竟會發(fā)生怎樣的改變呢?”
林昊該上場了。
林昊并沒有上場。
導(dǎo)演有些糾結(jié)地看向放著柜子的角落,紅布緩緩地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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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看到了嗎?”
“什么?”
“就是那個角落啊,那個放著柜子的角落。”
“嗯,怎么了?”
“那個柜子……里面的人好像出事了!!”
“什么?”
“我剛才看他們打開了柜門,然后……里面滑出來了一個人。”
“是裝的吧,演戲嘛。”
“那為什么要閉幕?”
“……這個嘛……發(fā)生了什么意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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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你不悶得慌嗎?”
“要透透氣嗎?”
“你衣服換好了嗎?”
“林旭?說話啊,你他媽真的在里面嗎?”
“咚咚咚。”林昊敲了幾下木柜的門,狹小的柜子里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你他媽的在干嘛啊?”
林昊抬起了簡易的鎖,門突然就崩開了。
一個人從里面直挺挺的栽了出來。
“……”
“我靠什么情況!”
“林旭!”
“林旭你怎么了?”
林昊、徐成凡和范清林三個人有些慌了,誰會想到在這種時候居然發(fā)生了這種事情。
這個殺人衣柜……就是從老師家里拿來的廢舊衣柜啊,怎么還真的成了殺人衣柜了?
“我靠……這……怎么沒鼻息了?”
“不會吧……”
“林旭,你他媽的別嚇我們,就要開演了你正常點好嗎?”
“你們在鬧什么?”導(dǎo)演氣沖沖的走了過去,“林昊,你該上場了。”
“……”
三個人呆呆的望著導(dǎo)演,導(dǎo)演半天沒有說出話。
林旭在衣柜中,死了。
張燃呆呆的立在角落,舞臺的角落,一個燈光打不到的地方。
“看到了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張燃一跳,將他從幻想之中拔了出來。
“這之后的情景我就看不到了。”
回頭一看,身后哪里還有舞臺的紅幕布,身后的,是一條幽暗的,深藍色的走道。
走道的不遠處佇立著一個人。
那個人低著頭,張燃看不清他的樣子。不過想也知道,這個人就是林旭。
“林昊察覺出了李英杰就是殺害我的兇手,看到了休息室地上那個寫著‘林昊’的空的水瓶。李英杰因為緊張,所以拿起了邊上的一根鐵棍打上了林昊的后腦勺。回過神的一瞬間,有些自閉癥的李英杰認為自己成了所有休息室的人眼中的刺,所以……他點燃了易燃的幕布,大火迅速蔓延,燒毀了禮堂的很多設(shè)施,包括,休息室。那個地方本來就小,人又多,誰也沒逃出去。”
張燃朝著那個人站著的地方跑過去,哪怕一眼也好,他想看看這個人,還有問他一些問題。
可是不管怎么跑,那個人影就是沒有接近自己,還是呆呆的立在那,像一個雕像。
可是四周的空氣中已經(jīng)彌漫了淡淡的清香。
他跟我隔得這么遠,怎么會有味道。
這么想著,張燃頓時就渾身一涼。
對,這都是幻覺,其實他已經(jīng)跟我很近了。
張燃閉上眼,停住腳步,抬起胳膊,伸手去摸。
果然,胡亂的揮舞之中,他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再次睜眼,面前多了一個人。那個人站在張燃的斜前方,張燃只能看到他的肩膀。
“你的臉……”
張燃伸出了袖子,在林旭的臉上抹了抹。
“我們都是被燒死的。”
“你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想起要翻案?李英杰是怎么逃過去的?”
“游戲是留給早有準(zhǔn)備的人的。英杰是個精明的人,一切都是有準(zhǔn)備的。大火覆蓋了所有的證據(jù),連瓶子都是燒的渣都不剩。他是跟著觀眾跑出去的。他的父親是警局的局長,如果他被認定成兇手,那么他父親也會受牽連的。”
“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想起翻案?”
“翻案?”林旭望著窗外的眼睛閃了一下,這種澄澈的樣子,哪里像是一個死人?“其實英杰有沒有被認定并沒有什么。有時候啊,我們的存在只是為了提醒希望記住自己的人不要把自己忘記因為被遺忘是一種很痛苦的經(jīng)歷。那種感覺,不止是空虛這么簡單。一開始,我只是覺得他們記得我就好。英杰自然是記得我的,但是,林昊卻是再也想不起我了。”
“啊……”
“李英杰他,跟我父母說了,我們都死于事故之中,然后把林昊帶回家,給他做了各種暗示,將他培養(yǎng)成了另一個我。
“我不希望一切就這樣下去。
“我希望……林昊能夠成為真正的他,然后帶著我的份,一起活下去。
“所以……我就任性了一回。之后的暗示,就是他們了。他們想要翻案,因為他們也曾經(jīng)是受害者。”林旭讓了一下身子,他身后的走廊里居然多出了很多人。
蘇淺、范清林、姚瑤、徐成凡、楊紹文。他們面無表情,只是臉上多了一些灰,看著還很搞笑。
“可以了。”張燃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到了林旭的肩上,“好好擦擦你的臉,多么精神的小伙子。你沒有對不起誰,你又沒有犯罪。”
“可是……我給你們帶來了很多麻煩是吧……我會好好處置的。我可以暗示其他人。只要林昊他……”
“你不用處理后事了。就讓他們?nèi)グ伞D切┤瞬皇苄土P是不會罷手的。之后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林旭挑了挑眉,這個樣子還真的跟林昊像極了。
“那……我就走了。”
模糊,黑暗。
又是這種設(shè)定,就不能新鮮一點嗎?
到了那個世界,也要做一個圍繞著淡淡香氛的人啊。
櫻花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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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張燃……”
“嗯!”
鯉魚打挺一樣,張燃突然坐了起來,差點就碰上了身上人的鼻子。
“你好些了嗎?”
“嗯……好疼……”
“你躺著吧,你的身上,受了好多傷。”
“吳桐!學(xué)長……”
“嗯。”吳桐點了點頭,“我也是那個案件的受害者,但是……我沒有死。我是接到我朋友托的夢,來這里幫你們翻案的。可是啊……現(xiàn)在估計也用不到我了。”
“啊!我現(xiàn)在在哪?他們呢?”
“昨天夜里,你們可鬧了大事了。這里是醫(yī)院,燕子青警官的房間。早上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身上有很多傷,不過都是槍彈的擦傷。你拿回了文件檔案和視頻資料,燕子青也碰巧醒來了。他看到你的樣子,想都沒想就拿著檔案沖出了醫(yī)院。你、很帥呢。”
“……學(xué)長……”
“我們回來了!”醫(yī)院房間的門被狠狠的踹開,三個男人板正的站著,不過下一秒就全都七扭八拐地倒在地上**了起來。
“累死了……好疼啊……那些狗屁玩意兒真是不拿人當(dāng)人看啊!你們警察也真夠墮落的。”
“嗯,這下好了,又要整頓人力了。”
“因為這些證據(jù),多少人被牽扯了,國家的人都來了。”
“那些是我聯(lián)系的。”燕子青錘了一下胸口,“不然,咱們都出不來。”
“……你最精。”
“之后的事,就看他們怎么處理吧,我們已經(jīng)沒有事了。林旭,他會保護我們的。”
“林昊呢?”張燃也不是故意擾亂氣氛的。
“他在警局,在做恢復(fù)治療。他是有利的證人,所以現(xiàn)在還不能回來。”燕子青費勁的挪到床邊,躺在了張燃的身邊,“我還沒好呢,休息一下。”
“我也很累啊,都中彈了。”燕子青也湊了過來。
陰郁的病房里傳來了打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