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佳樂像是說故事一樣說完了他所知道的事情,不過他也不是個好事人,沒心多打聽八卦,也就知道這么多了。
夏宸軒夫妻倆雖是半信半疑,但聽得都是一陣唏噓,追問保安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太平的事,他終究還是個不知道,不過他說,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晚上來問一下值晚班的徐老頭。
兩個人臨走的時候,項佳樂還好心提醒他們雖然他是不信邪,但是真的住在那戶房里的人沒有住超過半年的,最長的也就是待了五個月就神神叨叨的匆匆搬了出去,要他們小心。
夏宸軒自然是笑面答應(yīng),心里是百感交集。這就光準(zhǔn)備看看監(jiān)控,就打聽出了這種消息。這種房子好像是被叫做兇宅,夏宸軒還是第一次碰到。說信,其實他也不是個信邪的人;但人家都這么說了,也總得重視起來。
不管是不是真的鬧事,總結(jié)成一句話就是,果然還是攤上便宜了嗎?
賈瑤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從傳達(dá)室出來以后,即使是大熱天里曬著太陽,臉色還是白的嚇人,手心里更是冰冰涼涼的。“宸軒,怎么辦啊,你說會不會房子里真的鬧東西啊?”
夏宸軒沒底氣地瞪了一下賈瑤,“那些都是迷信,你沒看那小保安都不信邪嗎,咱們可是文化人。”
“可是啊,那東西怎么可能……哎。”
“你就是神叨,要我說啊,指不準(zhǔn)是鄰居之前偶然撿到了前主任留下的鑰匙,開門進(jìn)來嚇唬我們。要我說啊,咱們要不就在家按個攝像頭,要是以后再出事,看能看到什么東西。”
聽了夏宸軒的說辭,賈瑤像頓時是醍醐灌頂,一個勁兒的稱贊夏宸軒聰明。
這之后,家里電視機上真的多出了一個小小的攝像頭。雖然并沒有在發(fā)生什么怪事,但那之后夏宸軒上夜班時,賈瑤還是跑到了醫(yī)院里跟夏宸軒擠一張單人床。
又是一個不眠夜,夏宸軒和賈瑤都被折騰的沒了精力。急急忙忙跑回家想補個好覺,但是就在開門的一瞬間,夏宸軒好像覺得自己瞥見了什么東西。
就在防盜門縫的那片陽光找不到的黑暗角落里,隱隱約約好像有一塊暗紅色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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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開學(xué)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氣溫開始轉(zhuǎn)冷,夏廷宇對大學(xué)的熱情也隨之降到了冰點。
理想中的大學(xué)生活在哪里?
他理想中的大學(xué)生活應(yīng)該是一天一兩節(jié)課,閑暇時間就可以用來陶冶情操、游山玩水;但現(xiàn)實是骨感的。師范學(xué)校的規(guī)矩很嚴(yán),再加上他挑的專業(yè)比較前衛(wèi),滿滿的課程不說,一本還有早晚自習(xí),甚至空課也被安排上了自習(xí)。
本來在開課前一天計劃好的日程安排在那天的晚自習(xí)聽到班代說,沒課也必須在自習(xí)室,夏廷宇就石化了。
不過好在只是大一一年,大二就好了。
課上,禿頂?shù)睦辖淌谠谏厦纥c著ppt,夏廷宇就在下面神游。果然,小說電視劇都是童話,而童話里都是騙人的。看看那些描寫大學(xué)生活的美麗片段,到處都是粉泡泡。到了夏廷宇這里,就是每天跟一群瞌睡蟲蹲教室。
長發(fā)及腰的美女老師在哪里?清純可愛的青梅竹馬在哪里?
陸刑天這個呆瓜,當(dāng)初說得好好的要當(dāng)自己的小助理,這看起來怎么好像他是老爺似的?
右邊,陸刑天靠著墻看著他的小說;斜前方,白曉光在緩緩的點頭,估計是已經(jīng)要睡著了。夏廷宇撇了撇左邊的張燃。令他吃驚的是,那家伙居然在奮筆疾書……
臥槽這年代的大學(xué)里真的有熱愛學(xué)習(xí)的熱血青年啊!上蒼保佑這個知識憤青。
夏廷宇向左邊一湊,只見張燃的本子上都是漢字。果然高數(shù)課寫漢字嗎?
“你寫的啥啊?”
“日記啊。”
“我靠,你這個大學(xué)憤青。”
“到了大學(xué),離開家長,該記得就得記。你像是記賬啊啥的。”
“……”看不出來,這個看起來不拘小節(jié)的大漢還是個這么仔細(xì)的人。
一周時間讓夏廷宇懂了很多。像那只九命貓保護(hù)的女孩所說,人是多變的,性格多變,脾氣多變,五彩繽紛。帥哥都是冰山,白曉光其實是傲嬌,男孩也會寫日記。
一周下來,夏廷宇覺得自己回到了高中。上課昏昏沉沉帶聽不聽的,下課就是直接趴了。與高中唯一不同的,就是上課可以帶手機,還有就是一周的雙休。然后可氣的是,周六也被安排上課了。
果然像學(xué)長說的,等開了課,就會懷念軍訓(xùn)時光了。
前兩周的事情非常多,又是選課又是體檢還要打預(yù)防針。周末都是馬不停蹄,夏廷宇對此非常不滿。而陸刑天就沒有什么了。
因為之前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夏廷宇覺得跟陸刑天走在一起就會安心。但陸刑天這個人有個禁忌,就是在他睡覺后沒有完全清醒之前不能跟他說話。無論是早上還是下午,去教室的路上夏廷宇只能保持沉默。如果有時候碰上陸刑天上課睡著了,一頓飯吃的都是很尷尬。
對此夏廷宇暗底下不止一次找張燃訴苦,張燃就說,你還有我,陸刑天那家伙就是個魂淡。
一個月后的國慶小長假終于來了。白曉光在十一的前一天晚上就告別了室友們,飛回了家里,給三個室友留下了深沉的背影。
張燃是不準(zhǔn)備回家的。他對陌生的城市有著特殊的愛,尤其是臨海城市。
這也正好迎合了夏廷宇的假期計劃。當(dāng)張燃問起他要不要回家時,他興奮的說:“我哥在這邊沿海的地方買了間新房,我準(zhǔn)備去給他們家溫溫鍋。人家買的是沿海的挑高復(fù)式海景房,我連見都沒見過。”
“哦~”張燃瞪了瞪眼睛,轉(zhuǎn)向陸刑天,“那、你不會也跟著吧?”
陸刑天好像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狞c點頭,什么也沒說。
其實夏廷宇心里挺驚訝的。他本來以為陸刑天會回家,結(jié)果他也要跟著,不通知自己不說,還是一副甩手大爺?shù)哪欠N“當(dāng)然了”的表情。
“啊,那也帶著我唄,反正三個人路上照應(yīng)著。”
“行吧,反正只有我哥和我嫂子兩個人,也不擠。”
“好嘞。在這個破學(xué)校真是夠了,弄得像個大學(xué)似的,其實就是個像大學(xué)的高中么……明明是沿海城市,特么我來這一個月了,連海水星子都沒看見……”
三個人很興奮,尤其是張燃。本來計劃是白天去的。按夏辰軒的說法,今天晚上他是上夜班的,然后之后的五天都是連休的。無奈在張燃的軟磨硬泡之下,幾人決定即刻出發(fā)。
夜路上有張燃跟司機的閑談,也就不算很尷尬了。夏廷宇撐著下巴,看著車窗外朝后走的路燈,臉頰被照得一明一暗,心里念叨著各種霓虹燈上映的名字。臨海的省立醫(yī)院很快就到了。張燃告別了司機,跟著夏廷宇進(jìn)醫(yī)院去找他哥哥。
夏辰軒正在辦公室里寫病歷。門被敲開,海風(fēng)瞬間吹著辦公桌上的病歷本,紙張嘩啦嘩啦的響著。夏辰軒不好意思的起身關(guān)上了窗戶。
“哥,這么晚了,還忙吶。”夏廷宇扒在門口,向里面伸了伸脖子。
“進(jìn)來吧,沒人的。一會兒就去值班室了。”夏辰軒拽著白色隔離衣,把因為長時間坐在椅子上而褶皺的白布拽平,“虧你們這么晚了還來。”
“忍不住想住大房子嘛。”張燃刷著存在感,“你好,我是咱們夏小同志的室友兼下鋪。”
“恩,你好。”夏辰軒儒雅的面帶微笑。
兄弟兩個簡單寒暄了幾句,夏廷宇從夏辰軒手里拿了鑰匙,就拽著張燃走了。
陸刑天在樓底下發(fā)著呆,夏廷宇到他面前站定,他都不知道。直到夏廷宇的兩根手指戳向陸刑天的雙眼。
“咳、拿到了?”
“恩。我哥還忙,我就不打擾他了。”
醫(yī)院離那個小區(qū)并不遠(yuǎn),初秋的夜景很美,一路閑話,不久也就到了。
這小區(qū)的氣派從門口滲到小區(qū)內(nèi)部。
小區(qū)門口是一個圓形的花壇,相當(dāng)于一個環(huán)島,汽車出入都是單行線,兩個出入車道中間是門衛(wèi)的小值班室,和行人出入的柵欄門。
柵欄門是不銹鋼涂了黑色的漆,開門都是要用每家每戶配的磁卡。
門衛(wèi)的老大爺很稱職,那么晚了還在聽著收音機的評書盯大門。
十點半了,小區(qū)里已經(jīng)沒有散步的人了。偌大的小區(qū),十幾棟高層,卻只有星星點點的房亮著燈。
“怎么這么冷清?”張燃跟在夏廷宇身后,有些不滿的嘟囔。
“這里的沿海海景房一般都是買來休假的,常住的當(dāng)然不多。也就是這里跟那個醫(yī)院不遠(yuǎn),我哥才能看中這里。”
“啊……”
繞了一圈,夏廷宇才發(fā)現(xiàn)如果一進(jìn)門沿著靠左變得那條路走的話,很快就能找到十四號樓。但無奈,良好公民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靠右走。
三個人往樓門口一站,連夏廷宇都驚呆了。就僅僅是個電梯間,就有兩層樓那么高,天花板上的燈居然還是帶著水晶球的吊燈。
夏廷宇輕輕嘟囔了一句“天吶……”,張燃便接道,“唉,土豪的世界,一輩子也不懂了。”
進(jìn)了電梯,電梯頂白色的一片燈箱將整個電梯照的通亮,孕育著不同于恐怖片里慘白的感覺所不同的氣氛。夏廷宇按下12,但顯示著12的方框按鈕并沒有亮起紅燈。夏廷宇又按了一下,奇怪的是,還是沒有反應(yīng)。
夏廷宇好奇的說道,“咋回事啊,這么豪華的小區(qū)咋能出這種差錯?”
“總會有檢查不到的地方。”陸刑天倒是不奇怪,伸手按了一下12下方的11,11亮起了紅燈。
“……”夏廷宇撅了撅嘴,“這個需要投訴。”
樓層的布局是交錯的,一樓的上層跟二樓的下層對著。電梯到了十一樓,東戶有一扇門,西戶是一堵墻。
直直走進(jìn)安全通道里,安全通道的聲控?zé)袅亮恕2煌谄胀ㄗ≌瑓^(qū),這里的安全通道用的也是白色的平板燈箱。不過在空曠的走廊里,四周都是白色的墻皮,也是顯得有些蒼白。
一層十二級臺階。
四周很安靜,三個人不自覺也安靜下來。就連一路聒噪的張燃也住了嘴。
十一樓與是二樓中間的轉(zhuǎn)彎處,夏廷宇透過安全門的玻璃窗,看到安全通道外的樓道里好像站了一個人。
黑洞洞的樓道,只有安全通道里那一點點白色的光透過安全門的玻璃窗打進(jìn)去,夏廷宇不確定那是個什么人,不過可以看出來,那個人個子很矮,至少才到夏廷宇胸口。
夏廷宇很好奇,但也不敢一個人貿(mào)然沖進(jìn)去。
他小心翼翼的貼在玻璃窗上往里一看,里面真的有個佝僂的身影。
“是誰?”張燃問道,顯然他也注意到了這個人。
夏廷宇搖了搖頭,一副我怎么會知道的表情。
陸刑天按了一下夏廷宇的肩頭,把他拖到后面,另一只手打開了安全門。
即使是新裝的門,但上面的彈簧還是發(fā)出了“吱呀”的一聲低吟。
樓道里的身影好像是聽到了聲音,緩緩的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