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止軒見“二弟”對自己如些疏遠暗暗傷心,無奈只好回到椅邊坐下,對仍舊跪在地上等待的展陌說道:“展愛卿也平身吧,你也是前朝重臣,不必如此拘禮。”
展陌謝恩之后從地上起來站到秦昭身旁,兩人暫時不能交談,只能用眼神交流。
直到這時秦平安才看到旁邊的秦昭,他的記性竟然要比無憂好得多,看來看去,遲疑道:“這、這是父親么?!”
如果在別處,展陌早就給他介紹了,可是現在是要檢驗他是否是皇子,如果他真被驗成皇子,他再稱秦昭為“父親”,那豈不是加重秦昭的罪名,所以展陌才一直沒說話。
他擔心,秦昭卻不在乎了,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還差個相認么,于是說道:“不錯,正是為父,幾年不見,平安都已經長成大人了,為父甚是欣慰!”
秦平安激動得眼睛發亮,撲過來就要給秦昭見禮。秦昭扶住他說道:“不必如此了,現在是在皇上面前,皇上還有重要的事要你做,待此事過后我們父子再敘。”
秦平安這才起身站到他身邊。
陳曼芯和許文渺看父子兩人冷冷發笑,陳曼芯向許文渺遞了個眼色,許文渺說道:“既然該來的都來了,那就開始吧……”
說著看向駱止軒,道:“您說呢,皇上!”
雖然是在征求駱止軒意見,可是眼中的輕蔑顯而易見。
駱止軒淡淡道:“似乎許大人作主就可以了,朕的意見不是很重要。”
許文渺撇著嘴挑了挑眉。
陳曼芯見狀說道:“行了,別吵了,該做什么做什么,錢江,那個孩子就是今天要檢驗的人,你開始吧!”
錢江站在那里看看作平安又看看陳曼芯,道:“娘娘,檢驗倒是可以,可是……今日要檢驗的是這個孩子是不是先帝的后人,可先帝他、他已經不在了,您讓小人如何驗啊?”
陳曼芯被問住了,這才意識到不對,就算許文渺安排得再巧妙,可是駱鳳澤死了,拿什么驗秦平安的真假?!
秦昭坐在一邊也暗暗撇嘴,這件事他早就想過了,他一直想看許文渺是怎么搞這個鬼花樣的。
許文渺倒沒動聲色,站在那里穩穩地說道:“這有何難,先帝不在了還有皇上,皇上和二皇子可是親生兄弟,只要驗出他們是親人,那么秦平安自然也是就駱馥軒了。”
聽到這里秦平安終于反應過來,然來竟然是要,驗驗自己是不是先帝的兒了、當今皇上的兄弟!
他都快嚇傻了,這是什么事?這怎么可能,自己是從大街上被養母撿來的,大街上的孩子怎么能是皇子?!
他震驚的時候,駱止軒已經在那里贊成道:“好就這樣吧!”
錢江走過來說道:“公子,您這邊請。”
秦平安只能迷迷糊糊跟著他走到旁邊,在已經準備好的水碗前站下。
錢江取出一根銀針,在他的手指上輕刺了一下,擠出一滴血來。
秦平安皺眉看著自己的血落在碗里,仍舊覺得像作夢一樣,自己要和皇帝認親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哪里搞錯了?是不是他們在這種方法陷害養父?如果是的話自己能作點什么?
舅舅一直告訴自己,養父對自己恩重如山,如果養父因為自己若麻煩,自己就算死也不能連累他……
他在這里胡思亂想的時候,錢江已經端著水碗向駱止軒走去,來到駱止軒的龍案前邊把碗放下,拿著銀針小心地說道:“皇上,到您了,正好您自己看著,如果您的血與秦公子的血相融,那么就說明您與他是親兄弟,他就是先皇的兒子,如果沒有,那他就與皇家沒關系”
駱止軒點頭道:“唔,朕知道,你驗吧。”
錢江一手捏著銀針,一手恭謹地托起駱止軒的手,眼睛卻悄悄瞟向許文渺,見許文渺微微點了點頭,他收回目光,拿起銀針在駱止軒的手指上又輕輕刺了一下。
駱止軒眉頭微皺,看著自己的血涌出來,滴落在水碗里。
不只是他,到了這個時候,本來應該是主角的秦平安卻被擠到后邊去,陳曼芯和許文渺,還有那幾個被叫來作見證的大臣們都擠了上來,把水碗周圍擠滿。
展陌也十分在意檢驗的結果,和秦平安一起在后面抻著脖子看。只有秦昭一個人坐在那里,動也沒動一下,不知是對結果不關心,還是心中早就有數,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駱止軒的那滴血滑入碗中。
之前在錢江端著水碗走過來的時候,秦平安的那滴血早就已經散開,待到駱止軒滴血的時候,整個水碗里全是紅色的血絲,駱止軒的這滴落進去便正落在那血中央,就算是不溶也算溶了,況且錢江把水溫掌握得好,的血落進去不凝固,便也很快散來,把碗中的血色再次加重。
“溶了、溶了!!!”錢江驚呼道。
許文渺也跟著叫道:“溶了,果然溶了!”
然后轉頭看向秦平安,叫道:“他真是先皇的兒子!他是二皇子、二皇子啊!”
那幾個前來見證的大臣也在驚呼:“啊,竟然是真的!這孩子竟然是二皇子!”
其中有人指向秦昭,叫道:“安王,你好大膽子,竟然、竟然私自把皇子帶出宮!放在自己家里養著,你、你是何居心?!”
秦昭仍舊坐在那里不動,冷靜地看著這些人在那里咋咋呼呼。
這時的秦平安也被弄懵了,他既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究竟如何,也不知道這驗血中的貓膩,站在那里傻愣愣地想,難道自己真是皇子?可是這怎么可能?這也實在太荒唐了……
與他一起過來看的展陌心里卻一片冰涼,他不知道駱止軒是自己的親外甥,還以為真是秦平安的身份被驗出來了,站在那里臉色煞白,暗想今天自己和姐夫是不是已經在劫難逃?!
許文渺咋呼了幾聲之后轉頭向陳曼芯跪倒,道:“太后!太后您要主持公道,安王秦昭存心不軌,竟然私自把先皇子嗣偷換出宮!罪該株滅九族啊!”
陳曼芯坐也覺這出鬧劇荒唐到極點,竟然把秦昭的兒子和駱鳳澤的兒子驗成親兄弟,可偏偏還要用這個理由弄死秦昭,想必秦昭到死也不會甘心吧……
她一邊想著一邊“怒”視秦昭,道:“安王,你可知罪!竟然私養皇子!還不快快伏法!”
她的話音一落,秦昭騰地站起,氣勢洶洶便向她走來。
陳曼芯以為秦昭暴怒要殺自己,嚇得“啊!”地一聲驚叫,快步向后退去。
可是秦昭卻根本沒看她,而是徑直來到許文渺面前,抓著他的胳膊便把他從地上提起。
許文渺也嚇壞了,以為真像自己想的那樣,秦昭狗急跳墻要直接殺了自己,連忙扯著嗓子叫道:“啊!殺人了!秦昭這奸賊要殺人!快來人啊……”
可是他的叫聲還沒落,手卻死死地被秦昭抓著放在水碗上,秦昭從嚇呆的錢江手里搶過銀針,狠狠在許文渺的手上扎了一下,讓他的血落進碗里,然后抖手把許文渺甩向一旁,指著水碗說道:“各位來看看,現在許大人的水和皇上、我家平安都融了,難不成說他與皇上和平安也是兄弟?!”
被他嚇得要跑的大臣們這才反應過來他在做什么,戰戰兢兢地在離他盡量遠的地方伸頭看,果然見到許文渺的血也在水中漫開,與之前的血水相融。
秦昭抬手又在自己的手上刺了一下,又是一滴血落進碗里,說道:“各位再看,我的血與他們也相融,這是不是說我們四個都是血親?”
他扎得興起,扎完自己之后順手在旁邊又抓了一個大臣過來,強按在水碗上又扎出一滴血,道:“各位再看,還是相融的……這血驗得可真好,全天下的人都是一家!”
他做這些的時候好像煞神附體,眉毛都立了起來。別人都嚇得半死,可是駱止軒卻一直在桌旁坐著,一動沒動,連躲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直到秦昭把殿內鬧得烏煙瘴氣,他才淡定地開口,道:“許大人,你能跟朕說下這是怎么回事么?”
許文渺被秦昭嚇得心驚肉跳,正懷疑為什么鬧成這樣兒子不進來把秦昭拿下,卻聽駱止軒在問自己,他心頭不由一緊,自己不是與駱止軒約好的,要用這個借口把秦昭弄死么,就算是露出破綻,他也不應該想辦法遮掩才是,怎么會向自己問罪呢?
被問得無語,他隨手向錢江一指,說道:“是他,都是他!他是檢驗的御醫,為什么會有這種結果都是他的事!”
錢江嚇得噗通就跪下了,而且不是朝駱止軒跪的,竟然是向許文渺下跪,道:“許大人,許大人你別害我呀!這都是你的交待的!現在出了事你不能都推到我頭上啊……”
他的話還沒說話,許文渺過來就一腳把他踹翻,道:“你給我閉嘴,還想不想要命了!”
說著轉過身來朝駱止軒說道:“皇上!你不要聽這錢江胡說,老臣可什么事情都沒做,這一切都他自己搞來的!或許、或許是他失誤吧,那天他檢驗得不是好好的么!”
駱止軒冷笑道:“那天?你也還敢提那天!來人,把那些人都給朕帶上來!”
他的話音一落,安平便從外面進來,身后跟著一老一少兩排人。
走到近前安平向駱止軒施禮,道:“皇上,人都帶來了。”
駱止軒的目光掃向跪在地上哆嗦的御醫錢江,道:“錢江,現在那些人又來了,這次的位置已經在外面打亂,你倒再給朕驗一個,看你還能不能驗準!”
錢江看到這些人出現差點沒嚇尿了,臉色白得像一張紙,話都說不出來一句。
他不說話,人安平身后的人群里卻有人說道:“皇上,那天我們的身份也不是他驗出來的,是他事先就在外面記好的,而且有把我們認錯我們也沒敢說,因為許大人吩咐我們不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