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落晚不敢看蕭玄燁,視線無意中就落在陶妃身上,心里知道這是個可憐的女人,想去將陶妃拉起來,卻覺得這不是自己該做的事情。
正躊躇著,突然發現從陶妃的裙子底下流出了鮮紅的血液,殷落晚前世便是因為墜胎次數過多才導致無法懷孕,所以最怕的就是看到別人流產,這一刻她顧不得那么多,趕緊沖了過去。
“殿下,殿下,救人啊!”殷落晚大聲喊著,蕭玄燁卻一點也不買賬。
“她死有余辜。”蕭玄燁說著慢悠悠的走到燭臺旁,將信封放在燭火上燒盡,黑色的塵末在空中洋洋灑灑落下。
“蕭玄燁,救人。”殷落晚急得大喊蕭玄燁的名字,蕭玄燁回頭,見殷落晚是真的著急了,心想或許是女人的善良讓她如此,又或許是因為都是女人,她才會如此同情陶妃。
“你不要假惺惺,你現在高興了,殿下是你一個人的了。”陶嫣兒用力將殷落晚的手一推,殷落晚百口莫辯,不過她也不想跟一個心情差成這樣的人爭辯,一個女人流產,這打擊可太大,就算她是錯的,自己也不能怪她。
“殿下,殿下。”陶妃伸手朝蕭玄燁揚,蕭玄燁轉身走了出去,殷落晚知道此事不能跟外人提,只用盡吃奶的力氣陶妃抱到床上,又找了些止血藥給她吃,陶妃先是死活不肯吃,后來殷落晚動怒罵了她幾句。
“你瘋了吧你,才多大點事就要死要活的,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還恨我,你覺得是我搶走了太子,但就算我不搶,太子就是不喜歡你,你也知道你是被你父親當做工具送給太子的,太子不喜歡工具,喜歡的是人。”
殷落晚義憤填膺的咒罵著,這該死的嫁夫從夫,在家從父,陶妃比自己還倒霉,遇上個這樣的父親,而且母親還不能保護她,也是委屈了人孩子,這嫁人不能成人妻,還被自己的父親找人傷害,這算怎回事。
“我的事不要你管。”陶妃憋了半天,只說了這么一句。
“不要我管我還非管不可。”殷落晚來了勁,用自己所知道的一點知識救人,隨后說:“你想死是你的事我,要救人是我的事,你現在也沒能力妨礙我,等我救活了你,你到時候再死。”殷落晚一邊說一邊在幫陶妃清理。
“你,你一點都不講理。”陶妃說著眼眶紅了,殷落晚雖然不講理,但卻是為了自己活著,父親講理,卻將自己逼入死地,她對殷落晚的恨意也消失殆盡。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大夫提著藥箱走了進來,蕭玄燁對殷落晚說:“我們出去吧!”殷落晚看了陶妃一眼,站起來走了出去。
門外,殷落晚問蕭玄燁:“你打算怎么處置她?”
“你說呢?”蕭玄燁反問。
“這件事不是她的錯。”殷落晚爭辯說,她實在不明白為什么犯錯的不是女人,承擔罪責的卻是女人。
“那你覺得是誰的錯?”蕭玄燁繼續問,殷落晚懵了,是誰的錯一目了然,但誰會承認?
“你的錯。”殷落晚最終將責任推給了蕭玄燁,蕭玄燁以為她最多會說是陶大人的錯,然后又扯上一些理由,沒想到最后她竟然說是自己的錯。
“為什么是我的錯?”蕭玄燁有些不解。
“娶了人家卻讓人家守活寡,這還不是你的錯嗎?”殷仰起頭,不服氣的說,這話不但說得對,而且說得極對,蕭玄燁自然不能反駁,可是自古帝王家,多少女兒苦。
“很多事情你不懂。”蕭玄燁嘆了一口氣,殷落晚白了蕭玄燁一眼。
“我當然懂,你想說這些事情既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她的錯,是政治的錯,你又想說皇上三宮六院,那么多嬪妃,到死都沒見過皇上的不是一兩個,而是數不清的人數。”殷落晚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樣子,大氣的說著。
蕭玄燁來了興趣,便沒有打斷殷落晚,任由殷落晚說下去,殷落晚又說:“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不是你,是里面那位,我希望你能原諒她。”殷落晚咬著唇。
“你不該恨她嗎?”蕭玄燁一臉好奇的打量著殷落晚。
“我恨她干嘛呀?她可比我可憐多了,我只恨比我幸福的人,比如你。”殷落晚說完就笑了,蕭玄燁看著她那雙狡黠的眼睛,還有那得意笑容,感覺自己面前站著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精靈,一個可愛卻讓自己困惑的精靈。
“你真是讓人又愛又恨。”蕭玄燁伸手摸了摸殷落晚的頭,殷落晚知道自己不高,其實自己已經不矮了,但在蕭玄燁面前,自己足足矮了一個頭還要多,只能任由蕭玄燁上下其手。
“你愛我就好了,那她怎么處理?”殷落晚知道蕭玄燁是答應自己不怪罪陶嫣兒了,可是不懲罰不像蕭玄燁的性格。
“休書一封。”蕭玄燁說。
“以什么理由休?”殷落晚又問,蕭玄燁皺著眉,這倒是一個問題,如果自己將真實情況說出去,一時間,自己恐怕會遭惹無數的敵人,而且到時候若是被人說自己故意冤枉陶妃,自己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就算那些大人不是問題,太子的側妃出了這樣的事情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蕭玄燁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時候殷落晚踮起腳,湊在蕭玄燁耳旁絮絮的說著,蕭玄燁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行嗎?”蕭玄燁問。
“我看行。”殷落晚答。
“如果不行呢?”蕭玄燁又問。
“那就另想辦法了。”殷落晚笑著,這時候門從里面被打開,大夫走了出來。
“草民給殿下,娘娘請安。”老大夫說著就跪了下來。
“怎么樣?”殷落晚好蕭玄燁異口同聲的問,看起來,蕭玄燁也不想讓陶嫣兒死。
“殿下放心,娘娘放心,陶妃娘娘已經沒有大礙,休息些日子就好了,這段時間不能見風,要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大夫又說,殷落晚有些無奈的看著對方,這些話自己真是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為什么每次病人生病都是不能見風,要吃好一點,或者是什么發發汗之類的。殷落晚和蕭玄燁進去,只見陶妃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你好好休息吧!”殷落晚說,陶妃并不說話,但殷落晚看到她的眼角有淚水滑落。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本宮不會追究你,這件事說是你的錯,其實也是本宮的錯。”蕭玄燁難得的主動認錯,殷落晚點了點頭,陶妃從床上起來,就要下床,殷落晚朝蕭玄燁使了個眼色,蕭玄燁便上前去扶住陶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