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綺和江月影醒過來後,才知道黛黛早就帶著瓔珞離開了。
江月影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我還沒謝謝瓔珞呢,衣服都是她替我縫製的。”
阿寧正要去晾被子,聽到她這麼說覺得有些奇怪:“你怎麼說得像她們搬走了似的,她們只是去辦事罷了。聽說要在鎮外建一個茶樓什麼的,說是給歌舞伎、樂師這些人一條活路。這話也不知道能不能信,聽著就不像是茶樓。你們要是找活計好等家裡人,可得打聽仔細了。”
“那你覺得哪裡好?我們不熟這裡是真的。”雲綺問她。
阿寧仰著頭苦想了半天,才猶豫地說道:“我哪知道那麼多,只能說出幾個,也不一定可靠。要是出了岔子,你們可別怪我。”
雲綺和江月影示意阿寧說,還發誓不會怪她,一路跟著小少女到了院子裡。
“你們發什麼誓?這倒不用,”阿寧把被單搭在竹竿上,“只是門道多,人也混雜,好的賴的都有。要是飯館書館當小工,你們兩個長得端正好看,倒是肯定有人要。但是你們不像能受得了罪的,早晚把客人罵了丟活計。賬房、記賬,估計認字都行,能寫就更沒問題了。還有廚子、裁縫衣物、刺繡,要是做得好也能吃穿不愁。”
“鎮上做工的女人多不多,會不會顯得我們兩個出格?”雲綺問她。
阿寧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女工多得是,你們要是真想給人做工,也就不用怕出不出格的。出來討生活的人,一個男丁養不活全家也是常事。再加上有些地方女眷多,自然更樂意給女工條活路,也好避嫌。縣城連給女眷擡轎的女轎伕都有,你們怕個什麼。”
雲綺在消化這個信息的時候,江月影問她:“比如之前的蕓娘,她說的包花,是不是一段時間都要給定花的、有錢人家的女眷送花,再陪著說幾句話?”
阿寧一臉欣慰:“沒錯。你和她說知道的吧,我覺得她什麼都——”
她突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半個時辰後,她們與阿寧一同去鎮上,打算看看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徐伯也放心你和我們兩個生人一起?”雲綺問她。
阿寧噗地一下笑出來了聲:“綺娘、月影,你們該怕我纔對。鎮上的人、村裡的人也不多,還都認識,我騙你們還差不多。爹有時不在家裡,很擔心我運氣不好遇上村裡的混子。要是怕遇到事,拿只簪刀比什麼都強。”
雲綺瞬間對她肅然起敬。
她們在鎮上逛了半天,停在了一條小巷旁。
阿寧小聲對她們說:“裡面有家小當鋪,是府城的人開的。只要不是太僭越,就不會問東西的來處。你們要有什麼不太打眼,又值錢的東西,儘管去就好了。也別太討價還價,改天去縣城就好。能開當鋪的人可不好惹。”
雲綺和月影進了小巷,阿寧跟在她們後面。一進那當鋪,鋪子里居然還算氣派。
裡面還有位年輕漂亮的夫人帶著奴僕,像是在拿銀子換新銅錢。
雲綺摸著袖中衣袋裡的兩顆珠子,把不規則一些的那顆淡水珠取了出來。
原本該是十顆的,不過剩下的基本全被她落在了賓館,又在路上丟了一顆。後悔也沒什麼用了。
那夥計的眼睛一亮,嘴卻還是很硬:“呦,這蚌珠挺規整,可惜小了一些,賣不出什麼價錢。給你們四兩如何?怕是從河蚌裡取出來的,也是賺大了。”
那位夫人撇了一眼夥計,連頭都沒動一下,就叫下人收好銅錢準備走。
月影平時瞭解的知識派上了用場:“你還想要多大的再圓潤些,大上一圈,都能上貢啦。”
那位夫人聽了她的話,轉身看了江月影一眼,又看了看她的手。
“姑娘,你的手怎麼傷到了?”
這夫人柔聲細語的,身邊的僕婦倒是不高興了:“我家夫人問你話呢!”
“崔姑姑。我都沒生氣,你沖人家姑娘發什麼火呢。”年輕夫人顰了顰眉。
她身旁的侍女有些驚訝,也多少明白了主家的意思,對那崔姑姑說:“姑姑別替夫人生氣了。夫人脾氣好,這幾個鎮上的姑娘愚鈍,又不是故意不理夫人的。”
那崔姑姑氣呼呼地掀簾子,說要出去透氣了。
那夥計看了江月影的手,像是想到了些什麼,對她們的態度也好了不少。沒多久,四兩就變成了五貫銅錢,雲綺她們也見好就收了。
她們離開後,年輕夫人問那看店的夥計:“怎麼對她們這麼客氣了?總不會是賣面子給我們吧。”
年輕夥計見的人多,說話也滴水不漏:“確實是想您幾位高興些,那些姑娘也年輕漂亮,我們怎麼不能客氣呢。”
哪想到,插金戴銀的侍女比他更會說話:“你騙誰呢,我們夫人信,我可不信。哪個女人年輕漂亮,典當東西就有好價錢了?最多聽句好聽的話,能多一分銀子的真好處纔怪呢。”
年輕夥計嘴角一抽,想著你們夫人怕是也不信,不然怎的在這一唱一和的。
他只好說道:“我們賬房說的,我又聽村人的話拼湊出來的。未必真,幾位聽個笑話就好,也不值得和旁人說的。”
雲綺和江月影不知道這些事,和等在店外的阿寧出了巷子。雲綺看到一架漂亮轎子等著,也沒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