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綺安撫了她幾句便道:“阿夏,我先去一趟徐伯那裡。他的腿上有傷,這些日子我還沒去探望呢。”
李夏羅有些不解:“爲何不等月影回來,你們姐妹兩個同去?等那孩子回來,怕是還得自己再備上一份禮。你二人初來乍到,正是該節儉度日的時候。”
雲綺被她說得有些無奈:“這道理我哪能不知道呢,只是月影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她還在長公主府上試府上女吏的差事。我若是等月影一起,等到了老人家怕是也要胡思亂想了。”
李夏羅恍然大悟地道:“我說那趙吉良今日怎麼這麼好說話,他雖辦事公道卻也是個傲氣的,恨不得能仰著頭進門哩。原來是月影那孩子找著那麼好的去處,他纔對你我禮讓三分啊。”
雲綺也沒打算說自己也要在公主府下辦事,與她說了幾句旁的話便準備收拾好剩下的排骨、瘦肉,打算去探望病人。
李夏羅在雲綺快走時,纔在門前攔住她道:“哎,我方纔去醒面,想將你做的肺絲湯加些醃菜下面呢。綺娘這急匆匆的樣子,竟是現在便要走了?”
雲綺衝她擺了擺手:“害,還能是什麼時候走呢。徐伯那年紀本就醒得早,再晚些指不定都尋不見他的人。”
李夏羅手忙腳亂地收拾起東西:“這樣啊,那你等等我。我也該去探望徐伯纔對。”
雲綺站在門外覺著有些奇怪扭頭對她說道:“阿夏也不用急,你晚些去探病他也會體諒的。”
李夏羅訕笑道:“咳,我這不是得請徐伯出個主意麼。出了這天大的事,我心裡總得有個數吧。”
雲綺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叫李夏羅在桃花巷口等自己。
雲綺回自家小院放好不用帶去的雜物,又抽空去望了一眼屋後的杏子樹。她沒忍住又揪下一顆,惹得杏樹葉上的露水落在了臉上。
雲綺忍不住望了望天。此時雖還是夏日,卻也有幾分秋高氣爽的樣子了。
她走出院子、鎖好房門,沒走多遠便看到李夏羅在那忐忑地等著。
兩人一路無言,朝著蘆溪村的方向走去。到了那座橋屋,雲綺又見到了那些神像。
之前她放的那顆菩提,居然還供在案前。之前配合拍攝時偷偷摘下的樹籽,竟莫名成了現代帶來的隨身之物。
李夏羅也不知情,只是嘆那供上樹籽的人好運:“這樣輕飄飄的東西供在案上,也沒被風吹下去,想來是祈福時心誠便事成了。”
雲綺含糊地道:“但願吧。”
她們下橋沿著溪水走了一段路,很快便尋到了徐伯家。
雲綺在院門上敲了一敲,沒想到開門的竟是位侍女。
那侍女臉上生著幾顆小雀斑,那雙手與露出來的腕子肌肉緊實,一看便知是幹活的人。
雲綺的手有些痛,便刻意晃了晃手裡提的東西。
侍女這便知道來客是來探病的,便對屋內大聲道:“徐先生,有人來找您了!”
“什麼人,長相如何啊。唉,你這孩子怎麼說話不清不楚的,還是阿寧伶俐。”說完話,徐伯在屋內嘆了口氣。
侍女嘀咕道:“徐先生也真是的,我哪敢跟阿寧姑娘比呢。”
李夏羅也不知道這是鬧得哪出,一頭霧水地跟著雲綺進了房。
雲綺把肉放下後,徐伯雖心裡高興,嘴上卻道:“唉,綺娘你這是做什麼。我哪裡缺這些呢。”
他又看向李夏羅,不禁問道:“李娘子平日裡忙得很,怕是身子熬壞了,臉都煞白得沒血色。你也是該歇息的人,怎麼跑來給旁人探病呢。”
李夏羅有一臉苦澀地把事與徐伯說了,兩人便一同嘆氣了氣。
雲綺被嘆得有些心慌,便藉故去了院子裡。
那侍女也愁著沒人說話,便過來嘰嘰喳喳說了一堆。
雲綺忍不住笑她一句:“姑娘這麼健談,你這聲音清脆臉上還有小雀斑,該叫雀兒纔對。”
哪想那侍女瞪大了眼睛道:“我還真是這個名兒呢。”
雲綺被噎住了。
她們兩個大眼瞪小眼時,屋內說話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李娘子也別焦心,有手藝在、近鄰又是相熟的好姑娘,總會好的。再者說了,綺娘這孩子也有些能耐,沒道理長公主殿下只用月影不用她的。說不定只是不想在你面前炫耀罷了,綺娘也是個知情知趣的。”
雀兒聽了這話,頭刷地扭過來看她,盯得雲綺有些不好意思。
她本想等那二人說話,也好歇息一番——卻沒想到院子外有人吵吵鬧鬧的,怕是銅盆陶器碗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