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卻聽雷震傷感地道:“原來少俠都知道了。當(dāng)真……也罷,就讓雷某告訴少俠也無妨。其實通知我們來此伏擊少俠的是一黑衣蒙面人,但聽聲音像是一位少年。”
“一位少年?”葉孤鴻沒有發(fā)覺雷震臉上的傷感,也沒有細(xì)想他的前一句話的真意,只是聽說知曉自己行蹤的居然會是一個黑衣蒙面少年,心念電閃:難道是姬兄?
不,不可能,我倆臭味相投,還差沒有結(jié)為八拜之交,他定然不會暗中害我;那么會是誰?
少年,黑衣,目標(biāo)太大!這個世界身著黑衣的少年太多太多,認(rèn)識自己的好像也不少,當(dāng)真無法可尋!
他漠然地看了看眼前的眾人,知曉再難從他們身上問出什么,當(dāng)即轉(zhuǎn)過身來,將手中兵刃遞給阮梓青,道:“這些都是他們用來行兇的兵刃,夫人若想取他們性命就盡管拿著對著他們心窩狠狠地捅上一下,到時鮮血急涌、漫天飛濺,那時他們就該紛紛倒地、氣絕而亡了。不過死相很是恐怖,夫人刺出去后就須立時閉上雙眼,否則也會嚇個半死的。”
阮梓青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將我看成什么人了,殺人狂魔了嗎?”,這才對著眾人悠悠地道:“他們都是少俠你擒下的,要殺要放,如何死法,都交給你決定好了。”
眾人方才聽得葉孤鴻說得恐怖,這時聞到生死權(quán)又到了這個少年手中,回想著“他”過去作下的種種,不由得都瑟瑟地看著他。
葉孤鴻也感激似的看了她一眼,心道:原來你真?zhèn)€轉(zhuǎn)性了,懂得為他人著想,看來葉某未有救錯人。
但他卻似故意嚇唬眾人般冷笑道:“好啊,既然夫人愿將這幾個劍靶子扔給葉某,也罷,嘿嘿,葉某正手癢地緊,索性就拿他幾人練練劍法吧。”
說著,葉孤鴻鏘地一聲拔出了眾多兵刃中的一柄斷刀,“嘿嘿”笑道:“這玩意滑不溜秋,又丑陋地緊,卻不知是誰地貼身寶貝呢?若要藉此施展劍法確實困難,也罷,你只要站了出來,老子但只在你身上砍一刀便也作罷。”
眾人耳聽他笑著說出那般可怖的折磨人的方法,都瑟瑟顫抖間并無人敢上前相認(rèn)。
葉孤鴻邪目在眾人眼中來回掃蕩,口中兀自“嘻嘻”笑道:“放心吧,只一刀,輕輕的一刀,不會很痛的。刀的主人是誰,你盡管站出來吧,老子這一刀保管只砍你的腰腹,不會砍上你的頭地,嘿嘿,絕對死不了。”
眾人心忖:砍上腰腹當(dāng)然死不了,卻是皮開肉綻,生不如死。當(dāng)下哪還有人敢承認(rèn)。
“好得很!”葉孤鴻冷聲笑道:“上官兄怎地成了啞巴了?這里每一件兵刃老子都是從你們手中奪來的,焉能不知誰是其主?”
上官聆驀地站出,顫聲道:“不錯,那柄斷刀確實是……是小子的。既然……既然大俠想要砍我一刀,也罷……那你就……來吧。”
“嘿嘿,”葉孤鴻忽地又冷笑道:“其實方才你若自覺站出來,老子本還有放過你的念頭,只是這時……嘿嘿,說不得了,老子又改了念頭,要在你腰腹與頸上分砍一刀。”
說時遲那時快,他不待對方有反應(yīng)的機會,倏然揮刀向上官聆頭頸砍去,刀風(fēng)竟帶得周遭空氣也頓了一頓。
上官聆駭然地閉上雙目,心里痛苦地道:“完了,完了,這下絕對完了。”驀覺頸上一陣刺痛,只當(dāng)已被削斷頸項,“啊”地一聲驚叫,竟自暈了過去。
眾人齊皆愕然,都自向他瞧去,此時月色雖已淡下,瞧不見上官聆頸端的情狀,但也可清晰地瞧見地上的黃沙泥壌,卻瞧不見有血漬沁出。
雷震又驚又奇,但卻不敢上前看個究竟,只愕然道:“葉少俠,這……他……聆兒……”
葉孤鴻卻是聳了聳肩,一擺手,道:“這……嘿嘿,我也不知道啊。老子方才連碰都沒有碰著他。”
雷震不相信地看著就這樣被嚇暈了的自己一度栽培的徒弟,過了半響,方才詫然地看著葉孤鴻,道:“既然我的徒兒已經(jīng)被你嚇暈了,那么少俠你不會再……”
磨蹭了老大時光,天將放曉,葉孤鴻突然向天展臂,仰首看向遠(yuǎn)際蒼穹那一抹即將爆開的紅暈,口中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故意說與人聽,道:“老子本有向月之心,奈何明月總會乍藏乍沉,好不領(lǐng)情,也罷。”忽地一把將手中所有兵刃都拋給了雷震,大步向東方漸自亮開的紅暈踏去,空留下身后眾雙茫然地眼神。
“他是不是瘋了?”雷震身旁的一個小徒弟小聲問道。
“他不是瘋,那是一種悲涼,一生抱負(fù)難以施展的悲涼。”那俏目流波的夫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對著葉孤鴻消失的方向語聲蕭索地道,過了片刻,才似忽地想起了什么,驀地飛步向葉孤鴻奔去,邊還大叫道:“葉少俠,請等一等,賤妾有話要說。”
眼看著阮梓青身形已然消失不見,那個弟子又小聲地向師傅問道:“難道我們在閣中發(fā)生的事他真的都知道了?”
“想必是的,”卻聽雷震茫然地看著遠(yuǎn)方道:“葉孤鴻的能耐永遠(yuǎn)不是我等所能揣測的,就好像天上地下沒有能瞞住他的東西。”
“那么,”那弟子終于加大了些許分貝,奇怪地道:“他怎么對凌閣主的生死好像漠不關(guān)心呢?要知,那個蘇歆姑娘可是……”看到師傅不耐的表情,他終于不敢再說下去。
“哈哈,”卻是向沙忽地打圓場,道:“好了,臭小子,沒見你師傅這時正處于信心被擊垮后的郁悶當(dāng)中嗎,識趣點兒。”
“老夫郁悶,”雷震忽地怪眼看著他道:“難道你向老二就不郁悶?”
“秦老頭這話說的蹊蹺,”向沙突地一本正經(jīng)地對著秦澗道:“連戰(zhàn)都未戰(zhàn)便被葉孤鴻一劍嚇暈的軟骨仔又不是老夫的徒弟,老夫犯得上郁悶么?”
“唉!你們……”秦澗突地嘆息著道:“大家在葉孤鴻面前其實都是半斤八兩,現(xiàn)在再來計較哪個心志更為堅毅,是嫌不夠丟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