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這回不僅是眾人驚詫,就連蕭曉虹聽到后也愕然咋舌。
“你放心,”姬遠昌像是對著蕭曉虹,可眼睛卻時不時地瞄著肥面和尚,“嘿嘿”笑道:“那個蠶境大師可是名滿江湖的佛界高僧,他是定然不會欺負你一個女流之輩地。”
“你讓她與我賭?”肥面和尚這時好像還沒有回過神來似地表情極其難看地看著姬遠昌道。
“不錯,”姬遠昌淡然一笑道:“確實是我的這位新婚夫人與你賭,而且為了公平起見,你們兩人都必須說出一個大小來。”
“兩人都說出一個大小?”這回連那坊主簡中通也糊涂了,不由得詫然問道:“這該如何說?這樣豈不是對先說者很不公平么?”
“不,”姬遠昌“呵呵”笑道:“很公平,很公平,只要簡兄肯舍讓一些筆墨紙張,這場賭注就很公平了。”
“你的意思是……”簡中通眼睛陡然一亮。
姬遠昌點了點頭,微笑不語。
“好,中通去去就來。”簡中通再度向眾人微一拱手,快步朝著里門奔去。
不一會兒,他便又出來了,只是手中這時多了兩支筆,兩臺墨硯,兩張薄紙。
眾人都自愕然地看著他,只見他將筆紙硯分別放在了蕭曉虹和肥面大耳和尚蠶境的面前,卻不知他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這時只有姬遠昌一直微笑不止地看著他,仿佛對他的舉動很是滿意。
肥面大耳和尚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這時忍不住破口叫道:“姬小子,你讓擺這些勞什子在灑家面前做什么?灑家可不懂什么舞文弄墨。”
“嘿嘿,為何不自稱老衲?為何又不宣讀佛號了?”姬遠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表情很是古怪。
“灑家本就是魚肉和尚,吃的是葷念的是酒,方才那番作態實在讓灑家受夠了,所以才顯出了本性。”肥面大耳和尚面不改色地道。
“只怕還不止這些吧?”姬遠昌這時倒將肥面和尚先前瞇眼的動作學個十足,怪聲道:“方才這個賭盅是你擺上的,你總該能猜得出盅中的數是大還是小吧?是大還是小,那么就請你這個魚肉和尚將它寫在紙面上如何?”
“灑家,哼,灑家不會寫字!”肥面和尚“哼”地一聲,道:“灑家自幼就討厭讀那枯燥乏味的經文,在寺中混了數十年,大字還不識一籮筐,更別提寫字了。”
“那也無所謂,”姬遠昌表情絲毫不該地對著他道:“你可以讓身旁的幾位兄弟代筆。”
“這……我……”肥面和尚囁嚅數聲,驀然睜眼,鷹隼般地盯著他,表情忽地變得異常地冷淡地道:“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我,嘿嘿,”姬遠昌滿臉充滿笑意地道:“你不是想要公平地和我一賭么?嘻嘻,只要你能贏得我的這位新婚夫人,便算是贏了我了。”
“哼,”肥面大耳和尚冷哼一聲,道:“灑家又如何能相信你不會心存歪念,想要趁灑家不注意時前來偷看,然后再將灑家所猜悄悄告訴了你的好娘子。”
“哦,”姬遠昌像是突然間恍然大悟一般地道:“如此說來,你是對我不放心?”
“不錯,”肥面大耳和尚點了點頭,道:“原本這種古今無有的賭法只是你自創的,灑家當然不能對你過分信賴。”
“這句話也說的在理。”姬遠昌想了一下,道:“那好吧,就由我們先寫,然后再輪到你。”說罷,忽地將臉湊近蕭曉虹的耳根,對她輕聲耳語一番。
眾人這時都張大雙耳、睜大兩眼,但除了見到女子清麗的俏臉上漸漸綻出的一朵笑靨之花,耳中根本聽不到兩人的半句對話。
肥面大耳和尚蠶境這時對二人的表情當然最是在意,便在二人對話的瞬間,他已展開了全部心神,藉著數十年修行,逼發全身真氣凝聚耳根,凝神細聽二人的輕言微語。
但饒是他數十年的修行,便連數丈外的風吹草動也能囊受的雙耳這時根本連二人半句語聲也聽不到。
但他卻不氣餒,反自詭秘一笑,雙眼瞬也不瞬地緊緊盯住姬遠昌微動的雙唇,細細辨著他唇皮上下浮動所代表的字詞——這才是他蠶境的殺手锏。
便在方才第一場賭時姬遠昌口中正要喊出一個大字卻被他從唇皮的微小變化給辨了出來,于是才暗暗使出內勁,讓杯中的骰子翻了個身,誰知卻被對方發現了,不過這一次,嘿嘿……
對方已經寫下了,看情形好像寫的是一個“小”字,對,是小,絕對是小,肥面大耳和尚現在幾乎便要興奮地高跳而起,心中更是喜忖:你們輸定了,輸定了,因為你們萬萬想不到瓷杯中到底會是什么樣一個狀況。
“我們已經寫好了,怎么樣,蠶境大師,你的呢?”姬遠昌表情很是淡定地看著肥面和尚。
肥面和尚蠶境已知自己勝利在握,但又怕對方從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而反悔,當下咳嗽一聲,清了清喉嚨,面色故意擺的難看非常。
足足過了半盞茶功夫,方才見他無奈地嘆息一聲,道:“那好吧,灑家就舍命陪君子,跟你好好賭上一把。大,我這紙上要寫上一個大字。”
這時兩方都已經準備好,只等開盅一驗了。
“好,是大是小,就看此了,”肥面大耳和尚說話間已經觸上了杯壁,卻冷不防突地被姬遠昌一手按上,只見他沖著自己“嘿嘿”一笑道:“且慢,為了公平起見,你我還是一起開盅吧。”
肥面大耳和尚蠶境心忖灑家今天是贏定了,便是讓你與我一起開盅,你又能有甚作為?當下點了點頭,道:“此舉甚好,那么你我便一起來開。”說著,手腕猛一用力。
姬遠昌也不甘示弱,手掌同時收縮,倏然向上一掀。眼見瓷杯便要立桌,他好似腿腳驟然一軟,一個不慎,另手“噗”地一聲按在了桌緣,撐起了半邊身子,那只正不斷奮力掀起瓷杯的手倏然收起,勉強笑道:“姬某身體不適,余下的活兒就勞煩大師了。”
“天啊,他做了什么?”蠶境萬萬也想不到對方那只按上桌緣的手竟然會使出如此強勁的一股力道,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