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話說完,沐紫言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而夜傾憐因為擔(dān)心,即便聽到你我三人一同認(rèn)識憐兒時也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想。
“我與他并非一同相識傾憐,結(jié)局自然會不同。”落輕離的聲音和他的眼睛一樣,清澈卻淡淡的。
墻角處,一直目睹所有的冷言殤在聽到這句話時神色變得暗淡,將目光放到粉衣女子的身,心卻一陣陣抽痛,“相差一步,結(jié)局真的會不同嗎?”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整個街道安靜如斯,只有風(fēng)拂過的聲音,突然間,那陣刀劍聲伴隨著慘叫傳來,沐云塵像是終于站不住了,快步跑向街道,留下其余幾人暗地憂心。
疾步來到街道的盡頭,轉(zhuǎn)頭看去,便見有很多黑衣人正在與剛剛押送牢車的侍衛(wèi)們打斗,而那些慘叫多半是來自那些侍衛(wèi),再看那被眾人包圍的牢車,里面的人還保持著先前的動作,一雙眼睛淡漠的猶如空洞,仿佛從始至終都未曾發(fā)現(xiàn)這些也許是因他而來也許是別有目的的眾人。
沐云塵緊緊看著他,顧不得多想,便跑向混亂的人群,也不管是黑衣人還是侍衛(wèi),統(tǒng)統(tǒng)一腳踢開,手抓住牢門,因為之前重傷未愈,他的內(nèi)力幾乎消散,更不用說凝聚了,現(xiàn)在的一切只能憑借自身武功。
牢門被人推得咔咔作響,沐離歡側(cè)過頭來,看著這個滿眼焦急的公子,恍然之間,想起曾在天牢落輕離說過的話,他說顏歌是他最好的朋友,而自己也認(rèn)識,那時候,自己不明白什么叫做知己,什么叫做朋友,現(xiàn)在他仿佛明白了,若是真有顏歌,應(yīng)該與沐云塵很像吧。
“快!攔住他!”打斗的侍衛(wèi)們在發(fā)現(xiàn)沐云塵時先是一驚,但立馬反應(yīng)過來,那些原本糾纏不休的黑衣人像是早有預(yù)謀,紛紛對視一眼,飛身離去。
眾侍衛(wèi)脫身后沒有選擇去追趕黑衣人而是將牢車圍住,喊道,“九皇子!住手!”
沐云塵對他們的話恍若未聞,只是拼命拉著牢門,可奈何這牢門和鎖也不知是什么做得,竟鐵還要硬。
侍衛(wèi)見沐云塵如此,便不再多言,試圖前抓住他,而沐云塵像是早有察覺,側(cè)眸冷冷的掃過他們,頓時,一股難掩的殺氣溢出,眾人一驚,腳步也不自覺停頓。
“沐......”
“再等等,再等一下!”
看著瘋狂推動牢門還不忘安慰他的人,沐離歡愣住了,只能聽見下方侍衛(wèi)一聲大喊,所有人沖了來。
沐云塵踢開靠近牢車的人,卻又有更多人沖來,將他們打倒在地,他的身體晃了晃,看向牢門的鎖,目光堅定,突然,一拳便打在鎖,頓時,鮮血順著指縫流出。
沐離歡已經(jīng)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只能看著眼前的人無休止的一次一次用手砸在鎖,任憑血肉模糊,鮮血染紅牢門。
記得他從南月國回來的那次,在宮宴,他輕搖折扇,一襲青衣瀟灑不羈,看著自己說,“是不是與離美人呆久了,性子變得如此冷。”
“離歡......你真的美了。”
這些話都曾是他說過的,那時候自己對他沒有好感也沒有厭惡,只是與平常人一樣,可不知何時,也許是無形之,他竟有了一個朋友。
“為什么打不開,為什么,為什么......”門咔咔作響,沐云塵一頭銀絲因為動作拉扯變得散亂,一雙桃花目更是從未有過的痛楚!
“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一個侍衛(wèi)大喊道,可其他欲的侍衛(wèi)在看到方那瘋狂的人時,紛紛不敢了。
“若是讓他將犯人放走,我們都得死!”
終于,在侍衛(wèi)的慫恿與威脅下,那些侍衛(wèi)咬了咬牙,抽出腰間長劍,豁出去了!
身后寒光乍現(xiàn),沐云塵卻毫不理會,侍衛(wèi)們只能硬著頭皮,卻每每都被踢開,沐云塵畢竟是九殿下,算是在不受寵,沒有圣旨,他們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也不敢傷及其性命,空有長劍,卻無法使用,如此一來,情況變得僵持,只要有人便會被打倒在地,在眾人精疲力盡,全無辦法,想先去宮回稟時,身后卻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沐云燃與一眾侍衛(wèi)。
幾人紛紛跪下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沐云燃從始至終都將視線放在牢車的兩人身,薄唇輕抿,淡聲道,“起來吧。”
太子不語,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說話,一時間整條街道變得寂靜,砰砰的砸鎖聲卻變得響亮,而夜傾憐這邊仍舊被落輕離抱著,幾人只知道太子過了去,卻看不見情況。
終于,過了很久以后,沐云燃說道,“九皇弟,你住手。”
還是如常,傳來的仍舊只有拳頭砸在鎖的聲音。
“九皇弟,你已經(jīng)自身難保,還是不要再惹禍身。”
見他還是不語,沐云燃冷聲說,“你以為你這是在救他嗎?你這樣只會讓他多一個拉攏皇子的罪名,死得更快!”
聽到他的話,沐云塵果然一愣,出拳砸在已經(jīng)被自己打爛一半的鎖,停下動作側(cè)眸對沐云燃一笑,“呵呵呵......”
這笑容簡直是百花齊放,猶如一朵瓊花,妖冶卻清透,“你以為他的命是那么好取的嗎?”
他的確沒有任何權(quán)利,沒有任何勢力,可他想為了朋友瘋狂一次,即便這個人根本與前世的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可他們實在是太像了,像的他有時都替他心痛,梅花樹下一瞬白頭,顏歌太慘了,他不想讓沐離歡也這么慘,所以,沐離歡的性命由不得別人說了算!
“那你的呢?”沐云燃笑問。
沐云塵輕笑一聲,轉(zhuǎn)過頭去,嘲諷的勾起唇角,“瓊花,花大如盤,潔白如玉,喜光卻耐寒,古語云瓊?cè)A......”
“所謂瓊者,即美玉也。”
沐云塵低著的頭一愣,緩緩抬頭看向沐離歡,果然是愛瓊之人。
看著這一幕,沐云燃眸光微閃,片刻側(cè)過身去,雙手背在身后,深紫色的寬袖在陽光下格外耀眼,“沐云塵,反正你對我已經(jīng)造不成威脅,你走吧。”
“呵,太子殿下的心意我心領(lǐng)了。”
“怎么?你真的不走?此事要想父皇不知是不可能了,但父皇追究此事時我可以幫......”
“沐云燃!”沐云塵打斷他,而沐云燃卻抿起唇來,聽他說,“你何時如此好心了?”
“我說過,你已經(jīng)對我造不成威脅,更何況我是太子,算計對我而言也不是不能放下。”
“哈哈哈,沒想到你沐云燃也有轉(zhuǎn)性的時候。”沐云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今日,沐離歡我必須帶走。”
“休想!”
“你不是說了我已經(jīng)對你沒有威脅了嗎?沐離歡現(xiàn)在已是庶人,你為什么不能放過他?”
“怎么?你這算是在求我嗎?”
“呵,讓我沐云塵相求的人還沒有生出來!”
四目相對,寒光閃過,沐云燃輕笑一聲,“我不能放過沐離歡。”
聞言,沐云塵一副了然道,“我明白,說來說去你不過還是那副德行,看不得別人你優(yōu)秀,更容不下其他人高貴,到頭來,還不是為了太子之位。”
“這只是你的猜測,與我無關(guān)。”沐云燃否決,也許一開始是因為這個原因,但現(xiàn)在,算他想不在陷害也已經(jīng)晚了,父皇和他說過,盛天需要的太子是狠厲的人,他沒有要求置沐云塵于死地怕便被父皇看出了自己的轉(zhuǎn)變,如果在放過沐離歡,恐怕父皇真的會懷疑他的處事之力!不過,沐云塵最后一句話說的不錯,除了不讓父皇懷疑,加之鏟除沐王府不娶沐紫言改娶白芊芊,更多的還是因為太子之位......
沐云塵嘲諷的笑了笑,自己與他說這些做什么,此時,他想繼續(xù)砸開這鎖,卻被人喚住,“沐云塵。”
沐離歡看著他,語氣平淡,“你走吧,殺人償命是我應(yīng)該的。”
“我知道。”
“那為什么還要救我?”
“你忘記那日我在酒樓說過的話嗎?”
沐離歡愣了愣,回想那日,許久之后才低喃道,“你說,難道拼盡一切也爭不到一席之地嗎......”
“沒錯,是這句,如果你真的被流放,任憑你再有本事,也很難再回來,那時候十年的相思對你來說都是奢侈,因為等待你的會是無盡的相思。”
都說愛會改變一切,他不想別人喜歡自己愛的女人,可眼前的人不同,每次見到他痛苦,甚至只是見到他都會想起前世的自己,記得那次宮宴,相見的時候,自己說過,離歡,你真的美了,從那時那個公子給他的感覺便不同于別人,不同于對落輕離的親切,而是一種相似。
可顏歌與沐離歡明明是兩個人,為什么卻那么相似,他實在是情不自禁,不能控制的想去幫他,承擔(dān)痛苦,也許,前世未能與南辰永遠(yuǎn)做朋友,今生天會奢侈給他一個朋友,讓他此改變顏歌的荒涼,哪怕是一點點,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