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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不知道為什么,痛苦的時間過得特別緩慢,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讓我的四肢百骸感到被侵蝕的痛苦。

當那抹冰冷的聲音在我身邊宣布第三場開始的時候,沒有眼淚,沒有反抗,我只是安靜地任他魚肉。

我的安靜激怒了蹂躪我的人,他憤怒地抽打我的身體命令我哭喊哀求他,但我沒有……

于是,他開始拿刀在我的小腹手臂上劃開一道道傷口,見我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他終于在我的臉頰上劃下了一個×,才滿意地大笑著離開。

不知道誰的安排,房間里的空調溫度開得極低,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了小小的內褲,感覺體內的溫暖一點點流逝,我在風口下瑟瑟發抖。

有人時不時走過來把酒水潑在我身上,眾人在幸災樂禍中看著我瑟縮。但我對他們的行為已經沒有了什么感覺,只安靜地等候所謂的下一幕。

刻意讓自己變得愚蠢,刻意讓自己變得麻木,我始終冷淡地面對周圍,不做任何反應。

我堅信肖不會拋棄我,他會為了營救我奔走到底,可是,即使我能活著走出這個魔窟,我該用什么樣的心態面對他呢?

肖,那個曾經在我面前笑得從容自若的男人,那個智慧沉穩的男人,他會因為我一個小舉動而感動不已,也會因為我的歡笑而傳出朗朗笑聲。

這樣一個我深愛的人,我本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都呈現給他,可是現在,我還能持有這樣的情懷嗎?

渾身上下的傷口都在火辣辣地疼痛,但我知道,最疼的是我的心,我完全陷入了一個不知名的漩渦,感受著被湮沒的窒息。

再后來的事我已經記不太清,只記得反反復復的疼痛讓我漸漸麻木,讓我的意識一點點一滴滴地遠離自己的身體。

我好像聽見天使的呼喚,好像看見美麗的白色翅膀,但是,我沒有追隨翅膀去翱翔,因為在內心的深處,有我深深地眷戀……

恍然間,有溫暖的懷抱環繞著我,有熟悉而動聽的聲音呼喚我,但是我無法睜開眼睛,我無法控制軀體,所以我靜默著,沒有回應外界的一切。

是誰在悲鳴?是誰在哀泣?是誰在為我傷心呢?我想不起來,但這種感覺卻異樣真實,讓我心里也跟著難過起來。

久違的淚水暖暖地滑落,沒有啜泣,只是安靜地滑下來,柔柔地滾落在我的耳鬢之間。

有溫暖的指腹替我擦拭干凈,那么輕那么柔,充滿了滿滿的憐惜,可是這到底是誰呢?我想不起來哦。

懷繞著我的溫暖讓我安心,終于,我身心俱疲地在這片溫暖中沉沉睡去,好像很久沒有酣睡似的,我感覺自己在微笑中入眠。

哦?是誰總想打擾我的清夢?是誰搖晃著我讓我不要睡去?這可不行,我很困呢,干嘛不讓我睡覺?再說了,這么溫暖舒服,我可以放松一下了,沒有冰冷,沒有恐怖,我可以睡一下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到底經歷了多少的夢境,我時哭時笑,但是我知道,我不想醒過來,為什么不想醒來呢?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覺得會害怕,既然害怕,那還不如不醒來。

接下來的時間,我自顧自地睡覺,對外界的事情不管不顧,在夢境中,處處鮮花綻放,時時鳥語花香,我帶著笑沉浸其中,唯愿長眠不再醒。

咦?是誰在我臉上灑下冰涼?是誰在我耳畔喃喃蜜語?是誰總在呼喚一個名字?是誰讓我不能安心入眠呢?

對了,我的心里不是有所牽掛嗎?那為什么我想不起我該牽掛誰呢?

我仔細地,用力地想,對了,有個眸若星辰的男生,他有深深的酒窩,還有讓我眼冒桃心的笑容,是這個人吧?

嗯……還有一對慈祥的中年夫婦,和藹地看著我微笑,眼里裝滿了寵溺和憐惜,是他們嗎?

越來越多的人浮現在我腦海里,可我叫不出他們的名字,我開始變得急切,迫切地想知道這些人都是誰,又或者,我是誰?

原本滿是鮮花的世界開始點點瓦解,美好的夢幻世界開始變得破落,不管我怎么修補,原來的美好都一去不復返了。

我開始無助地哭泣,先是小聲的抽泣,再來就是傷心地嗚咽,心底里有個深坑被一絲絲扯開,疼痛讓我渾身發抖。

好像世界變得荒蕪,再沒有我認識的人和喜歡的景物,我孤獨地赤足前行,我的身后沒有留下任何印記甚至是身影。

驚恐將我緊緊圍繞,為什么在夢的世界里也會如此恐怖?我想叫,卻發不出聲音,這是為什么呢?

朦朧間好像有人輕吻我的眼睛,溫柔地呼喚我讓我清醒,我詫異地想,我一直很清醒呀,我甚至知道自己在睡覺呢,是誰這么傻以為我不清醒呢?

對了,我想和這人打個招呼,告訴一聲,我醒了,可是我說不出話,我的聲音還有我的眼睛是開小差了嗎?不聽指揮哦……

穿越千古的時空和你相遇,只為那一句,我愛你。

好像渡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之久,我終于恢復了神智,脫離了夢魘,完全清醒過來。

朦朧間,一個懷抱緊緊地擁我入懷,熟悉的聲音在耳畔激動地呼喚,“穆穆,我的小公主,我的寶貝,你終于醒了!”

眼前的肖,消瘦憔悴,平素極重外形的他,今天連襯衣都是皺巴巴的,胡子不知道多久沒刮,紛亂地扎在他的臉上。

“丫頭……”看見我審視他,他的聲音頓時哽咽,低下頭用他的額頭抵住我的額頭,我感到有大顆大顆的滾燙嘀嗒在我的臉上,瞬間把我的心臟灼傷。

心痛的程度讓我沒有說話,抹不去的陰影讓我下意識地歪了歪腦袋,好讓倆人的距離間隔遠一些。

“怎么了?”肖急切地問,語帶哽咽。

然而我在偏頭的一瞬間看見了隔壁衣柜鏡子里的我,里面的女生面色慘白,雙眼無神,頭發散亂,最刺眼的是臉頰上還有一個暗紅色的×。

那個無憂無慮的穆晚歌在這一刻應該是徹底死亡了吧?我緩緩地抬起手,指著鏡子,久久不能言語。

肖以極快的速度握住了我停留在空中,冰涼顫抖的手指,“穆穆,別看了……”

他如我手指般顫抖的聲音,讓我的心緊縮至極,沒有語言,我頹然地倒在了病床上。

“穆穆!穆穆……”耳邊不斷地重復著肖的呼喚,但是我不想聽。

心里有難以平復的痛苦,可這些痛苦毫不留情地向我襲來后,該去向何方我一概不知。

“不!不……”我開始歇斯底里地尖叫,伸手狠狠地抓向自己的臉頰,想抹掉這個×,更想抹掉心里所有的痛。

“護士!護士!”肖嗆著喉嚨狂呼,好像我的歇斯底里完全傳染給了他。

指甲里已經出血,不知道是我的臉被我抓破了,還是手指撞在某出弄出來的傷。

肖緊握著我的雙手,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是抓不穩我的手,所以當我去抓自己的臉頰而他無法制止時,他的臉上除了惶恐,沒有別的表情。

“寶貝,冷靜!寶貝……求求你……冷靜。”肖的聲音完全走調。

護士看見我的情緒不穩定,看了我一眼后轉身沖出病房,等她再度折返時,手里多了一支針管。

不知道為什么,我好像聞到了那天捂在我臉上,讓我昏迷的手絹的氣息,恐懼讓我理智頓時。

我瘋狂地推開試圖把我摟進懷里,使我安靜下來的肖,哭喊著尖叫,“放了我!放了我!不要……”

掙脫了肖的雙手,我整個人叢床上撲到在地上,護士過來想抓我的手,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狠狠地撞開了她沖出病房。

身前身后,我該往哪里逃?好像周圍都是漆黑一片,隱隱聽見,“抓住她!”

怎么能讓壞人再抓住我,這次,我會全力反抗哪怕是死,我也不要再落進他們的魔掌。

狂亂中有人圍住了我,把我按向地面后,一支針頭穿破我的肌膚,讓刺痛轉進我的心窩。

“不……”我絕望地抬起頭,前方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定定地看著那熟悉的眼眸,哀傷而痛苦。肖……我回不來了……肖……

為什么漫長的跋涉總是無法結束?為什么我的前方迷霧重重?誰能來照亮我的心田?誰能帶我離開這無盡的黑夜?

不知道又渡過了多少漫長久遠的時間,我漸漸蘇醒,渾身酸軟無力,“先生您別擔心,她醒了。”“我們給她用了點藥,她不會像昨天那樣了。”

昨天?哪樣?對了……我聞到那種味道……那種讓我恐怖一生的味道……

“穆穆……”肖的臉再度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輕撫著我的臉頰,肖的手撫在紗布上時,小心翼翼,好像那紗布是我易碎的肌膚,百般呵護。

“傻丫頭,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大家都嚇壞了,現在好了,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么都不擔心了。”

“我的小寶貝,別害怕,有我在……”

“別讓我失去你,好嗎?我一直在祈禱,我只要你,只要不失去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你不用再害怕了,我會陪在你身邊的,別傷害自己,好嗎?”

“別擔心……你的臉,你的傷,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為你治療,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

“晚丫頭,無論如何,我愛的是你。我的傻丫頭,大傻瓜,你知道嗎?”

“沒什么人可以拆散我們,上帝見證……”

“晚歌……我愛你。”

迷宮般的都市,總有莫名的落寞。我永遠不知道自己會錯過什么,各種關于追尋的巧合和錯過,編織著都市叢林里的憂傷和軟弱。

我會在同一個角落,尋找永遠的唯一,讓自己的心靈獲得慰藉,然而現實中太多的失意,太多的惶恐,太多的無奈,稀釋了,掩飾了,明白了,剩下的只有暮然回首的感慨和塵封無悔的思緒……

孤單是半夜的時候突然驚醒,心里仿佛下著瓢潑大雨,然后,再也睡不著,佯裝鎮靜地喝下一杯牛奶然后還是睡不著,然后裹著被子看著窗外的微光一秒一秒地占領蒼穹。

孤單是我站在這條經線,而你站在那一條經線,我和你之間隔了幾點幾個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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