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為她兩肋插刀,可她很明顯是為了男人*兩刀。”一把熟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我并沒有抬眼去追尋說話的人,因為我的眼淚很不聽話地流個不停。
“走吧,我送你回家。”說話的人從我手上拿下了那張一百元錢,然后拉住了我的胳膊就往大堂外走。
透過眼淚,朦朧地看著那個幫助我的人,原來是他……
原來,你一直在我的左邊,不是你的眼里沒有我,而是我錯過了你。
坐在黃的車里,他訕笑著對我說,“世界很小吧?你不喜歡見到我,這么巧就碰上了。”
我沒回答他,也沒精力想任何關于他的事,我的腦子里,只有師姐給我一百元錢時的樣子。
我的心緊緊地收縮著,手腳冰涼,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難道我在朋友們的心目中,是個貪錢圖利斤斤計較的人嗎?我是否有過類似的表現呢?為什么師姐要塞一百元到我手里呢?我們之間存在的難道不是友誼嗎?如果是的話,對朋友的幫助可以用金錢衡量嗎?
“有什么好哭的,這就是人性。”黃不屑一顧地哼著。
“不是的……”我抽噎著,試圖反駁黃的觀點。
“你和燕小姐一起,肯定是你輸的。”黃冷冷地說。
“我們之間不爭什么……”我覺得黃根本不了解情況。
“你不爭,你就認為她和你一樣嗎?女人和女人之間的硝煙,是不需要理由的。而且她和兩個男人同時約會,忙不過來時當然需要一塊過橋板,她過橋抽板是正常的,是你沒覺悟而已。”黃繼續用冰冷的語氣陳述著,仿佛他知道整件事的全過程。
“你不了解實情,師姐不是那么壞的。”我不喜歡黃的語氣和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黃聽我說完,像聽到什么笑話似的大笑起來,“說你傻吧你又不服氣,我整晚都在大堂和這里的老板喝咖啡,你們出出進進講電話,我聽得一清二楚,是你們自己目中無人,所以不知道我什么都聽見而已。”
看著我一臉震驚,難以置信的樣子,黃的態度忽然間就沒那么銳利,換了溫和的語氣,“雖說這叫隔墻有耳,但也說明,如果沒有做什么暗室虧心的事,就不需要擔心。穆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師姐也沒害我什么。”我仔細想了想,回答黃。
“笨女人……”黃聽著我的話,直搖頭,“那你哭什么?”
“我只是傷心,她給我一百元車費時所說的那些話,我很難過。我是自愿幫她,不是為了拿什么車錢的。不過,也許她有什么想法,是我誤會了。”我不斷地想給師姐的行為找個合理的理由,我倒不覺得那是我善良,而是我不愿面對自己,自己這么多年維系的一位朋友,難道是我看錯人了嗎?我情愿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自欺欺人的傻女人。”黃搖搖頭,“隨你吧。”
“今晚謝謝你,我把話說了就舒服了。”我看了一眼黃,這個讓我有著莫名壓力,使我本能想要逃避的男人,如果今晚沒有他,我大概還要郁悶很久呢,可現在已經不怎么難過了,所以應該感謝他的。
黃聽完我說話,好像再次聽到笑話似的大笑,“不客氣,你別怪我把燕小姐給你的錢隨便拿給服務員做小費就好。”
“哇!你果然是做老板的,出手這么大方,一百元哦,全給小費嗎?”消除了晚上的不快,我又恢復了平時的本色。
“好好好,會講笑話證明你沒事了。這條路是去你家的方向嗎?”黃問。
我這才留意到窗外,已經是大學的范圍之內了,“啊?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我駭然,今晚他碰巧出現在我哭鼻子的地方,難道他也碰巧知道我住這里??
“很巧吧?我說過世界很小,你還是小女孩的時候,我們就見過了。”黃的語氣忽然帶著一絲讓我不明所以得感傷。
“不可能啊,我沒印象哦。”我實話實說。
“是啊,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是我在你面前,但你的眼里卻沒有我。”黃繼續著他的文藝憂傷范兒。
“算了吧,你別逗我了,你又不可能未卜先知,燕師姐告訴你的吧?”我被黃轉眼間的深沉逗得直樂。
“怎么走,我要停車了。”黃看著傻笑的我,笑問。
“已經在我家附近了,你停也沒問題。順路直走就是學生宿舍區,這里左右兩邊拐彎進去左邊是教授院長樓,右邊是教師宿舍。”我趕緊指路。
“你家在哪邊?”黃繼續追問。
“就在你的左手邊嘛,呵呵,不過你剛過了路口啦,麻煩你停車吧,我走回家就可以了。”我笑著沖黃擺擺手,示意他停車。
“我調頭。”黃說這就看后視鏡,準備調頭轉向。
“哎,別,前面才可以調頭,這里調頭危險。你停車吧,沒關系,這里很安全的。”我趕緊制止黃的動作。
黃順著我的動作,緩緩把車停在了路邊,“原來,你一直都在我的左邊,是我沒看見。”
“嗯?”我沒聽懂。
“沒事,你注意安全。”黃笑著向我擺擺手。
“謝謝。”我發自內心地對黃道謝。
“確定沒事了吧?”黃指了指我,點點自己的心臟位置。
我笑著點頭,開門下車。站在路邊,示意黃在前面的紅綠燈位置調頭,黃降下車窗,“我直走就可以,這里來過幾次。我是真的見過你,你那時大概十七八歲,穿著白色的褶裙。”
怔怔地想了N秒,印象全無,我忽然間恍然大悟地笑,“黃老板是抓住人的心理逗人吧?”我拉起裙擺,原地轉了個圈,笑著揮手離開。
我不相信黃的說法,我想他是故意逗我的,想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這大概是男人們常用的伎倆吧,叫投其所好。我今晚就穿了白色的長裙,而我的衣柜里,因為我喜歡那干凈純潔的感覺,所以一向是白色居多。
隨著我的離去,大概黃的車也消失在隆隆暮色之中,套近乎也好,真見過也罷,我全不在意,畢竟,他并不是我在乎的那個人。
上帝予人永遠公平。別埋怨生活不公,機遇不夠。抓不住或無視機遇的存在是因為你自己不夠努力罷了。
對于肖氏集團而言,父母是忙人,是背負眾人期望的人,家族百年的生意現在的名譽地位和未來,無疑操縱在他們的手里。
我肖平的人生,在眾人艷羨的目光里開始,注定背負的,就是失去自我,做一個別人需要的人。
自小,我就往返于世界各地,學習未來的生存本領。我痛恨這樣的生活,但現實讓我無法掙脫。所以,我很清晰地知道我每個時期所擔負的責任,為了承擔這些責任,我用心地學習著一切,小心地應付著一切。
不記得是什么時候,我就學會了不動聲色地觀察,看他人的表情,揣摩他人的思想,分析周圍的動向,最后作出判斷。
我必須小心謹慎地走好每一步,因為在我身邊的人,大多各懷目的,一不小心,就會落入陷阱。
非常感激上帝,是他帶我來這個世界,是他給我無數的機遇,也是他讓我看清了自己和周圍的人各自在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讓我時刻保持充沛的精力和信念堅強地過著每一天。是他教會我,人生處處都是機遇和奇跡,當然,只要你夠努力,萬事皆有可能。
我從小就學習“把握”。把握機會,把握我自己,把握事態的發展方向,甚至包括把握人心。然而,我最把握不好的,就是父母的愛,如果不是肖陽,我甚至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定期接見我。
肖陽和我是孿生兄弟,我們各自是對方寂寞生活里唯一的裝飾,雖然我們學的東西各有不同,但是,我在一年里見他的時間比見父母多出很多。
弟弟很聰明,很早我就發現他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我強,比我快。最讓我羨慕的,是因為獎勵他的聰明,他可以經常回到父母的身邊。
了解了我的想法,弟弟每年都會提出要和父母一起來探視我一兩次的要求,不管我在世界上的哪一個角落,他總有辦法讓父母出現在我面前。
一年之中,讓我覺得最快樂的,就是在異國他鄉的某個角落,父母兄弟和我在午后的陽光下,共同品嘗著香醇的咖啡。
父親告訴過我,如果你要站在一個高度上,那么,必須忍受的就是寂寞。
父親是寂寞的,為了家族事業娶了一個自己不愛也不愛自己的女人,花了十五年的時間,女人用他想要的利益和兩個兒子換取了她自己最終的自由。于是,我有了兩個幾乎可以說是素未謀面的大哥。
當然,父親娶我母親之初也并非是出于愛情,他的婚姻依舊是集團利益的整合,為了挽救日漸衰退的肖氏,父親再次以聯姻的方式,與現實和市場抗衡。
聽母親說,父親英俊偉岸,卻沉默少言,相處之初很不習慣,但是了解之后才發現這個男人有著別人少有的責任感和擔當,這是母親選擇父親,和父親攜手多年的原因。
人不能選擇父母和出身,卻可以通過努力改變現在。我的目標是:做回自己。做一個可以掌控自己事業生活真實自由的我。
我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九歲,我就在上加拿大學院得到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整理學校圖書館的藏書。
這份周薪八元的工作,是我寫信給校長懇求后獲得的,這是我希望自己能夠變得強大的第一步,獨立堅強。
校董們開會決定給了我這份工作,條件是我必須把薪資交由作為監護人的父母保管。我快樂地接受了這項附加條件,就全心地投入這項挑戰中。
當第二周開始時,我收到了父母請管家轉交的一元零花錢,還有父母為我開設的零花錢帳戶,這使我擁有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件可自由支配的物品,我通過努力終于成功地邁出了目標人生的第一步。
其后,無論刮風下雨天寒地凍,我從未間斷過屬于我的本職,直到轉學。
伊頓公學,是成就我成長的第二所學校。在這所等級森嚴的學校里,明確的身份和地位一定是你通過努力所獲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