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厭倦了老擦鼻子,我干脆把紙巾塞在鼻子里,看著廳里幸災樂禍的兩位,狠狠地嘟囔,“有什么好笑的,沒見過豬鼻子插蔥嗎?老土!”
記憶是甜的。照片日記會老舊泛黃,可當記憶涌出的瞬間,感情會在這一刻迸發,即使有淚水翻滾,滑落在嘴角的依然是甜……
老先生來給爸爸治病時赫然看見了我滿臉的倦容,“喲?小可愛傷風咯,怎么,晚上還熬夜了?”
驚愕地看著老先生,我甕聲甕氣地問,“老師……你怎么知道的?神仙哦……”
伸手探了一下我額頭上的溫度,老先生笑道,“是什么事想不通?肝火有些郁結,晚上熬夜虛火上升,還著了涼,這么不小心?”
“小*停車了,回頭他上來我幫你批評他,怎么也不好好愛護我們的小丫頭呢,不對的哦。”
“拿張紙來,我寫條方子給你,一會兒你去抓兩幅喝了就好啦,乖乖的別皺眉,良藥苦口嘛。”
老先生說完慈祥地拍拍我的肩膀,“走,去看看你爸爸,陪他說說話。”
說不出來為什么,反正就是喜歡聽老先生說話,感覺就像自己的爺爺一樣可親,我自然地挽起老先生的胳膊,高高興興地陪他進了爸爸的房間。
爸爸大概剛才就聽見老先生的聲音,這會兒掙扎著想坐起來迎接老人,老先生連忙示意爸爸躺下,“快躺下吧,一會兒針灸完才帶你運動,你現在身體不爽利,一定要注意安全,沒家人在旁邊的時候自己不要硬來。”
感激于老先生的仔細,爸爸連忙點頭應允,而我則在旁邊趁著來先生說話間,把他需要的工具擺放整齊。
“嗯,小丫頭很聰明仔細,我這個老頭子看著都開心,你去準備你父親的中藥吧,自己的藥必須乖乖喝,你父親目前的抵抗力比較弱,所以你得兼顧你爸爸的需要,注意小病一樣不能傳染給他。”
用力地點點頭,我抽著鼻子離開了爸爸的房間,門外忽然鈴聲響起,正奇怪媽媽怎么沒帶鑰匙時,忽然反應過來,按門鈴的人應該是肖。
打開門只見肖陽神情肅穆地站在門口,我詫異地問,“咦?肖呢?就你一個嗎?”
肖陽被我戳穿,立刻恢復了往日的活潑,“唔,你怎么知道是我,很多人分不出來哦。”
我笑著看他搖頭,“什么呀,一眼就看出來了,氣質和氣味都不同。”
肖陽很臭屁地捋了捋額前并不存在的頭發,“氣質這個好理解啊,我比平帥嘛,氣味怎么說啊?”
翻了肖陽一記白眼,“你這么‘蟋蟀’肖當然和你沒法比咯,不過肖的氣味是天然的,你的氣味是香水味,當然好分吶。”
“蟋蟀?什么意思?”這位在國外長大的孩子顯然不明白我玩的文字游戲。
“是說你稀有罕見的帥氣,夸你呢。”肖在肖陽身后笑著搭茬。
“哦?是嗎?真是有眼光啊。不過……我怎么覺得穆穆的語氣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呢?”到底是青年才俊,還是很敏感地發現了我的神態語氣不對勁。
“我哪有什么語氣,是太欣賞了,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我壞笑著逗肖陽。
“是嗎?真的?不像……”肖陽將信將疑地看著我。
“穆穆,你怎么了,生病了?”肖很快就發現了我的狀態不對。
“嗯,老師說我肝氣有些郁結,虛火上升,還受了涼。”我哼哼唧唧地把老先生說的話重復一遍,“不過你放心,老師開藥給我了,一會去買,喝了就會好的。”
肖不安地看著我,仍放不下心。倒是正在廚房揉面的李伯笑著伸出頭來,“小妹,叫你朋友進家來坐吧,別站著說話,施教授去買餃子餡了,很快回來,你們自己沖茶吧。”
我尷尬地笑了起來,被李伯說了才發現,我把肖氏兄弟二人堵在門口說了半天的話。
媽媽進門時的表情,顯然被肖家倆兄弟的樣子震撼了,媽媽笑著看肖,“呀……小平,真沒想到呢,你爸媽好福氣,生了兩個這么出色的孩子。”
“謝謝伯母。”“哇,穆穆你看,阿姨比你有眼光。”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這兩兄弟就區別開了。
活潑的肖陽,穩重的肖,兩個性格截然不同大男生的到來,讓媽媽很開心,尤其是肖陽不斷耍寶,笑話一上午愣是沒停過。
肖家兄弟圍在媽媽身邊,認真地學包餃子,那個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媽媽多了兩個超級乖巧的兒子。
我趁倆兄弟學包餃子的間隙,把老先生開給我的藥買了回來,和爸爸的藥一同煎好,喝得時候才發現,老先生開的藥一點也不苦,最神奇的是一碗藥喝下后,發了一身汗,鼻涕不流鼻子不堵,頭腦居然清醒了很多,由衷地感慨中醫的神奇。
再看家里最熱火朝天的倆兄弟,正在比誰包的餃子比較丑,兩個大男人仿佛都回到了孩提時代,你一言我一語各不相讓,說不贏的時候還伸手給對方來上一小錘,結果倆人的臉上,衣服上盡是白白的面粉。
愣愣地看著肖爽朗放松的樣子,我和媽媽一樣,滿臉笑意。結果肖陽拿著包好的餃子給老媽看,非要討個稱贊。
看著肖陽手里的餃子,餡多得包不攏,媽媽幾乎笑彎了腰,耐心地手把手教肖陽包餃子的手法。
肖偷偷來到我身邊,攤開手給我看他的“杰作”,這位平時嚴肅的大男人,此刻惴惴不安地等著我的評判。
“很好啊,屬于“藝術”餃子行列呢。”我一語雙關。
“真的?哦……那我還要繼續做好些。”肖以為我在贊揚他,回答時顯得異常謙虛,說著繼續笨手笨腳地認真“修飾”他的“藝術品”。
惟有媽媽知道我所謂“藝術”餃子的所指,笑嗔我,“你這丫頭,自己都不過關,還點評別人的。”
我耍賴壞笑,“嗯,跟老媽比我是水平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可是跟他倆比呀,我強好多哦。”
話音剛落,我就引起了公憤,“你算了吧。”“怎么可能?”“不會吧?”
這個中午,蒸騰的熱氣溫暖了家里在場所有人的心,快樂在我們彼此間升溫再升溫。
匯聚起的點滴記憶,是你我之間最美麗的聯系,不放開不忘記。
為了不耽誤老先生休息和我去安老院的計劃,媽媽早早地為我們準備好一切,不到中午十二點,我們各自的肚子已經被美味的餃子填滿。
肖陽看看桌上包好未煮熟的餃子,看看我老媽,然后甜笑著蹭過去,“阿姨,我晚上一個人吃飯很孤單很可憐的,這些……我還想吃,都打包給我OK?”
媽媽被肖陽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忙不迭地應“好”。
我為難地看著媽媽,“那個……給我留點可以嗎?”
用力地伸手在我額頭上來了一記爆栗,老媽笑嗔,“這個小氣丫頭,從小吃到大的東西還和小陽搶,羞死人了。”
呀,怎么我這會兒就成小氣丫頭了?趕緊申辯,“不是啊,老媽……我想拿點給安老院的張伯嘗嘗嘛……”
郁悶地撅起嘴表示我的不滿,“真是的,是老媽小氣,你偏心肖陽嘛。”
在大伙的哄笑聲里,媽媽慈愛地輕拍一下我的額頭算是安撫,“好,媽媽錯怪你了,這里剩的足夠啦,不用急。”
肖淡笑著問肖陽,“你現在就回公司?”
肖陽瞬間收斂起剛才的孩子氣點頭到,“是,要把事情處理好,你放心吧,我OK。”轉頭對媽媽笑說,“謝謝阿姨,那就拜托咯。”
媽媽笑著點頭,“你等等,晚丫頭,你去把餃子煮好裝盒子,注意別粘起來。”
“咦?怎么是我?還說不偏心,哼……”我深深地對老媽內外有別的政策感到不服氣。
“對,就是你,我要找小平說幾句話,你不許跟進來。”媽媽笑點我的鼻子。
“啊?”我愕然地張大嘴,想到昨晚和老媽的話題,心里忽然感到惴惴不安,看看肖和老媽,一臉的不放心。
感覺到了我的不安,媽媽笑話我,“你放心,我吃不掉小平,你瞎緊張什么呢?”
媽媽和老先生打過招呼,就和肖進了書房,我拿著餃子惶惶然地走進廚房,實在不放心,總是探頭探腦地想看去書房看個究竟。
老先生信步來到廚房,拍拍我的肩道,“傻丫頭,別急,你媽媽和小三都是通情達理的人,未來的路那么長,是要好好商議的。”
肖陽這時也擠到廚房里,伸手摟著老先生,“老師,快給這小丫頭吃個定心丸吧,您都看好的婚事呀,肯定沒問題。”
“小五,快把手拿開,壓死老頭子了,頑皮!”老先生拍著肖陽的手背抗議。
“呃?肖是小三,怎么陽是小五啊?”我的注意力被暫時轉移。
伸手在我額頭上輕彈,“笨吶,不就是稱呼嗎?四不吉利所以就五嘛。”肖陽彈完我的額頭還裝帥吹吹手指。
“喲……”我作勢呼痛,哀哀地看著老先生,“老師,他欺負我!”
老先生未待肖陽反應過來,用力地給肖陽一記爆栗,然后也酷酷地有樣學樣吹吹手指大笑,“這仇……報了!”
“老師!”肖陽使勁揉著額頭,表情不是一般地痛苦,“你偏心眼!”
“哇……痛死了……”恨恨地看著我,“壞丫頭!居然告我的狀!我……”肖陽故作生氣地抬手準備再彈我。
“唔?”老先生瞪著肖陽,“你試試吧……”
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肖陽扁扁嘴,“哪敢哦,回頭您向我爸媽告狀,我會被……”
肖陽說著比劃了一個被砍的姿勢,“哇呀呀,那就死得慘咯。”
看著肖陽一臉的怕怕樣,我挽著老先生的胳膊笑道,“哈,好耶,我有宇宙超級無敵*啦!”
做了個鄙視的鬼臉,肖陽笑著提醒,“怎么樣,現在心情好多了吧?呵呵,為了報答我,別把我的餃子煮壞哦,要像剛才阿姨做得那么好吃才行。”
我這才明白,其實肖陽是有心分散我的注意力,怕我擔心肖才故意逗我的,滿心感激地看著他點頭,“嗯,謝謝你,我會注意把餃子煮的美美的,你放心。”
“這傻丫頭,看你感動的。不錯不錯,小三小五都是好孩子,以后大家要好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