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看了阿姨一眼,輕輕挽起我的衣袖,小臂上小部分的傷口頓時展示在大家面前,“阿姨,這只是一點……晚歌全身都是……您愛您的女兒,我可以理解,但如果您的女兒被傷成這樣,您會允許傷害您女兒的人繼續(xù)詆譭您的孩子嗎?”
我身上的傷,除了媽媽和肖,誰都不曾見過,這時遂及不防地暴露在衆(zhòng)人眼裡,爸爸和李伯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爸爸,“呼”一下站了起來,冷淡地看著阿姨,然後指了指大門,“你走!出去!”
大概是從不曾見過文質彬彬的爸爸發(fā)那麼大脾氣,作出如此意想不到的舉動,媽媽和阿姨全都呆怔住。
爸爸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我……我……”痛苦地指著我的小臂,“孩子……孩子……”
攥緊袖子,我不希望我愛的人,看見那些醜陋的東西。
“孩子,回自己房間休息!”爸爸的臉因爲我的傷幾近扭曲。
媽媽緊隨爸爸起身,安撫爸爸,“敬儒……都過去了……”
“過分!太過分!欺人太甚!”爸爸臉色鐵青,“你走吧,我們家不歡迎不擇手段的人!”
待人從來都有理有道的爸爸,竟然對阿姨下了逐客令。
那個晚上,大概爸爸媽媽和我一樣徹夜未眠,一向滿是歡聲的家裡,竟然注滿了哀傷……
真誠+勇氣=克服困難的源動力
接下來的日子,阿姨頻繁地來我們家,每次來都是苦苦地哀求,完全不顧父親的冷眼和呵斥。
媽媽成了調和我和爸爸情緒的中間人,特別是爸爸,不能理解媽媽的寬容,所以小摩擦時時發(fā)生。
爲了我的事,原本從不曾相互紅過一次臉的爸媽,也有了爭執(zhí),偶爾,我就能看見媽媽在書房落淚,爸爸生完氣又在安慰媽媽。
更多的時間裡,媽媽總是在和爸爸私語,開解爸爸的心結,安撫他的情緒,同爲人母,媽媽非常心痛我的際遇,但在難過之餘亦能體諒阿姨的心情。
漸漸的爸爸的情緒緩和了很多,媽媽和老爸商量過後,老媽就來勸我復職,“丫頭,家裡不差那兩個錢,但是,你這個年紀,應該在你的崗位上發(fā)揮作用,整天呆在家裡容易胡思亂想,對身體恢復不起什麼好作用。”
“公司那麼器重你,我聽你們總監(jiān)說,出國學習的機會還給你留著呢,回去上班吧,需要檢查和治療時再請假也不遲啊。”
“媽媽這不是趕你走,你可別想多了,希望你借工作振作起來,這樣好嗎?”
“媽媽可愛看你那調皮勁和神采奕奕的樣子啦,我可不希望看見女兒變成蔫蘿蔔乾哦……”
就和過去多少個美麗的夜晚一樣,媽媽輕撫著我的長髮,溫和的語調就像圓潤的古典樂曲般悠揚。
“我想想……”不想讓媽媽難過,不想再讓自己消沉,我小聲地迴應媽媽。
“好,好,願意走出困境就是好的開始,你不用著急給媽媽或自己一個答案,好好想想。”
媽媽離開還不到兩分鐘,肖的電話跟蹤而至,低沉溫柔的聲音在耳旁迴盪著,鼓勵呵護悄悄地滋潤著我的心。
“小公主在做什麼呢?”
“哎呀,我今天忙得連水都沒喝過一口哦,快成人幹了……來,笑一聲,滋潤一下,好嗎?”
“晚丫頭,你今天怎麼過的?有沒有振作一點點呢?”
一點一滴的關心,肖對我的感情,並沒有隨著這次的磨難變得淡薄,就連肖家雙親的問候和關注,都明顯增加。
“謝謝……”沒什麼美麗的詞藻表達感激,這兩個字裡飽含了我無數的情緒。
“傻丫頭……早跟你說過,別和我說謝謝,你呀,應該說:老公!你要帶好多禮物回來,不然讓你跪……跪……跪……”
一個“跪”字在肖嘴裡重複了N遍以後,肖傻笑了起來,“不好意思,我今天才學的這句話,還沒搞明白要跪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搓衣板。”“老公”兩個字讓我忽然很尷尬,我只得乾乾巴巴地補充了肖還沒搞懂的詞。
“哦……對的,是什麼板,但還是不知道是怎樣的東西。”肖在電話那端傻笑。
“真笨……”遇見這麼可愛的男生,我怎麼能不笑容滿面呢?,“就是板面很多棱,舊時洗衣服用的。”忍不住地微笑。
“呵呵……你笑啦?真好……”肖彷彿鬆了一口氣,“嗯,你說這種板,有的賣嗎?”
我詫異地問,“怎麼……你真想跪?”
“不不不不不!”肖一口氣說了五個“不”,來表示他的“堅定”的想法。
“哦……”我的語氣裡流露著“遺憾”和“失落”。
“壞丫頭,你這是什麼語氣啊。”肖朗聲大笑。
“沒有……”我亦被他感染著輕笑出聲。
“晚歌……就這樣笑,很好聽,真的,那是屬於你的很美麗的聲音。”肖忽然靜了下來,語氣裡帶著動人的溫暖。
“謝……”沒有說完的謝字留在了心裡。
“Dear,Iloveyou。”肖柔聲在我耳畔低喃。
“Metoo。”簡單的幾個地球人都懂的單詞,卻飽含情人間所有的美好和繾綣。
這晚我睡得很香甜,夢裡的我,擺脫了連日來的悽苦和痛楚,笑得很溫暖,很自在。
翌日,我和總監(jiān)及鄧姐聯繫,得到了我意想不到的歡迎,午餐時分,鄧姐竟然和老闆同來探視。
“您好,我的中國話不是很好!”說著老闆便做了鬼臉,直吐舌頭。
可愛的德國老闆,來到家裡時,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幹練嚴謹,對爸爸更是表現出了極度的尊敬。
被老闆的開場白逗翻,家裡人都一掃這幾日晦暗的心情,爸爸竟然用流利的德文笑道,“歡迎您來我們家做客。”
老闆一愣,隨即驚喜地和爸爸聊開了,事後我才從媽媽那兒知道,我還很小的時候,爸爸曾去德國做過兩年的學術交流,德文就是那個時候學會的。
原本打算請客吃飯的老闆,和爸爸聊得興起後,欣然就在家裡用了個便餐,品嚐著媽媽巧手變出的菜餚,老闆開心地直呼有愛的味道。
鄧姐笑著把我拉到一邊,問我什麼時候能回公司報到,當我回答隨時後,鄧姐忽然緊緊地把我擁入懷裡,“臭丫頭……嚇死我了。”
看著鄧姐眼裡真誠的淚水,我知道自己把自己閉鎖了太久,以致所有愛護我的人,都有了本不該有的負擔。
溫柔地輕撫我臉頰上淡去的痕跡,鄧姐握著我的手,“沒事了,都會好的,都會好起來的。”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擡起眼正視鄧姐,鼓足了勇氣,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好久沒有這麼燦爛地笑過,我甚至感覺到了肌肉僵硬,偷偷告誡自己,爲了所有愛護我的人,我必須努力。
誰能告訴我,要有多堅強,纔敢念念不忘。
回到公司,同事們的熱情讓我漸漸找回職場上的自信,看著案頭堆積如山的工作,我竟然開心地哼起了歌。
八個小時一晃而過,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好幾位同事都在分擔我的工作,真是讓大家都跟著受累了。
下班時,前臺美女阿MING是以百米跑的速度閃到我面前的,“穆穆,晚上一起吃飯,大家都去,你不可以推哦。”
看著周圍同事詢問的眼神,我笑著點頭應允,阿MING頓時像個得了寶的孩子,笑著喊,“我去訂位,我去訂位啊!”
晚餐就訂在中天五樓的一間餐廳,阿MING和一部分同事做了先頭部隊,我繼續(xù)處理了一部分工作才和鄧姐及總監(jiān)一起去。
好久沒和大家聚餐,被熱鬧的氣氛所感染,我整個人都輕鬆活潑了許多,鄧姐看在眼裡,一直對我報以鼓勵的微笑。
大家正在包房裡熱鬧的時候,電話在我衣袋裡響起,欠身離開後,肖滿懷歉意的聲音響起。
“穆,不好意思,我剛纔開會,沒時間給你打電話。”
“沒關係,我和同事聚餐,沒別的事,就告訴你一下。”我淺笑解釋。
“好,很好啊,我能感覺到你很開心,很好。”肖的語氣輕鬆了起來。
“你還在忙嗎?我妨礙你沒有?”想到肖繁忙的工作,我不由內疚。
“對於我的晚歌,什麼時間找我,都不叫妨礙。”肖柔聲解釋。
“不好意思……”我慚愧道歉。
“傻丫頭,不可以道歉,不然我回來罰你哦。”爽朗的笑聲,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
“好啦,你玩得開心點,回家時候小心,注意安全。算了,要不這樣吧,你告訴我你在哪裡玩,我讓秘書去接你。”肖顯然不放心我獨自一人。
“沒事啦,同事說送我,你不用擔心的。”很感動於肖的體貼入微,讓我的心感動異常。
依依不捨地掛斷電話,被站在身後的Vincent嚇得狠狠抖了一下,“哇!”
“不好意思,嚇到你。”Vincent看著我的表情有點內疚的感覺。
“好巧……”恢復冷靜後,我詫異淡笑。
“不是……”Vincent聳了聳肩,“我聽說你復職,特意過來的。”
說話間,Vincent遞給我一個禮盒,“復職禮物。”抓了抓頭,Vincent孩子似地笑起來,“那個……不是貴重的東西,前幾天回香港陪媽媽逛街時候看見的。”
我好奇地搖了搖盒子,“好重啊,什麼來的?謝謝你。”
“是個跟你一樣可愛的小女孩。”Vincent笑道,“怎麼收了禮物也沒表示嗎?”
我一愣,木訥地看著眼前久未謀面的男生,“什麼表示比較好?”
摸了摸肚子,Vincent大笑,“香吻是沒可能的啦,我沒吃飯,請我呀。”
爲難地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說Vincent,我參加的是公司聚會,邀請他進去吃,未免奇怪。
Vincent看著我微笑,“不難爲你,傻丫頭。”拿起電話,不到一分鐘,總監(jiān)從包房裡走了出來。
看見我在,總監(jiān)笑笑,“都在啊,成總請進。”
什麼?這個成文熙什麼時候和總監(jiān)勾搭上了?我滿腦袋問號,卻見Vincent隨著總監(jiān)步入房間,開門一剎那,Vincent回頭衝我眨了眨眼睛,一臉神秘。
“成總!”阿MING首當其衝地歡呼,還有幾位女同事的眼睛也是閃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