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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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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乖啦,阿伯這裡有紙。”李伯也從剛開始的不知所措到現(xiàn)在樂了起來。

爸爸的發(fā)言徹底顛覆了我疼痛中的心情,老爸嘟著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指了指肖和我,豎起了大拇指,“媽媽……媽……”

媽媽笑著拍老爸,“那我呢?我不該受表揚嗎?”

媽媽說話時的神情,像煞了戀愛中的少女,話音一落還鬧得滿臉通紅。

爸爸聞言一愣,“嗯?”旋即對這媽媽也豎起了大姆指,笑到,“媽媽……嗯!”

媽媽正待高興時,爸爸的手又再指了指李伯,毫不吝嗇地繼續(xù)他的姆指表彰工程,“媽媽,媽媽!嗯!嗯!”

“呀!穆敬儒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怎麼一點都沒顯示出特殊性呢?”在媽媽哀怨的抗議聲中,全家人開懷大笑。

李伯把我和肖打包的菜一樣一樣擺放好,高興地招呼,“開飯咯!”

“來,咱們?nèi)ネ撇赴伞!毙ふf笑間拉起我走向老爸的輪椅。

餐桌前,當全家人就座,我依然不敢相信,我祈禱的幸福可以來得那麼快,看著每個人臉上的笑容,我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在臉上擴散開。

儘管爸爸患上了失語癥,但嘮叨精神不滅,在他的強烈安排下,我和肖在他身邊一左一右地坐下,爸爸孩子似地向左看看肖,向右看看我,滿意地點頭,“嗯!媽媽!”

肖坐在老爸身旁,完全沒有了半分商業(yè)精英的感覺,那幅神情,就像等待發(fā)成績單的孩子,顯得那麼惴惴不安,小心翼翼。

媽媽看著這副光景,忍不住笑老爸,“你都不會說話,還那麼專制啊?看把人家小平搞得那麼被動。”

老爸看了看老媽,不屑一顧地撇嘴,“哼!媽媽……”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肖,“媽媽?”

“啊?”肖一呆,不知所云地看著我老爸。

老爸看見肖這副表情,立刻不滿,“媽媽!”

“……”肖先是一臉茫然,然後禮貌地問老爸,“伯父,你剛纔的意思是說你並不專制,是嗎?”

大概是被猜中了心思,老爸笑著點頭,然後一連串的,“媽媽媽媽!媽……”

肖估計還沒來得及高興他的聰明,就被接著的“難題”撂倒,第一次看肖抓耳撓腮地思考問題,眼前有趣的情景讓我忍俊不禁。

媽媽更是笑出了眼淚,連連投訴老爸,“敬儒,我看算了吧,你讓人家孩子先吃飯嘛,你老這麼“媽媽”下去,孩子都餓壞了。”

聽到媽媽的建議,爸爸還有絲意猶未盡的樣子,繼而轉(zhuǎn)身看我。

“哇!”我作勢驚叫,趕緊低下頭裝吃飯。

爸爸看看我,再看看我捧著的空碗,孩子似地,“哼!”了一聲,翻了我一個小白眼,也專注地吃起飯來。

我們家那久違的笑聲,再次回到家裡,這樣的快樂,隨著秋日漸凍的微風飄蕩……

幸福是身體健康不生病,幸福是在沖涼房唱著跑調(diào)小曲兒,幸福是一家人吃個飯,幸福是我學會珍惜生活中的點滴感動。

飯後甜點是肖打包來的芝士藍莓派,新鮮的藍莓加馥郁的芝士香氣,甜而不膩的口感就像一家人現(xiàn)在的心情,美好而清爽。

一向?qū)ξ疑磉叺漠愋蕴糁痔舻陌职郑恢朗颤N原因喜歡上了肖,硬是要李伯推著他給肖帶路,在家裡指東指西地介紹,生怕漏了什麼細節(jié)般地仔細,當然老爸的介紹詞只有音調(diào)不同的“媽媽”。

看著肖認真聽講解,不時替老爸翻譯而後再提問的樣子,媽媽的微笑始終沒斷過。

“晚丫頭,眼光不錯,小平也是個有心的好孩子。”

聽見媽媽小小聲地稱讚肖,我比自己受誇獎還高興,臉皮厚厚地使勁點頭,“那是,那是,你女兒嘛,眼光怎麼會差呢?這不都跟老媽學的。”

媽媽聽了我的話“噗”一下笑出了聲,“臭丫頭,開起*玩笑來了。”說著拿手指輕輕點我的腦門。

“不過……”媽媽突然皺了皺眉。

“怎麼?”我的心一下子被老媽說得懸了起來。

“你怎麼不告訴我們小平的真實背景呢?是怕我和你爸反對嗎?”媽媽笑著拍我的手背問。

“不是……那個……沒有……”我像被抓現(xiàn)場的小偷心裡怯怯的,“他告訴你啦?”

“對,小平倒是個很坦然的孩子,可是你不夠坦白哦。”媽媽笑著批評我。

“那時……那樣嘛,所以……”我徹底沒得狡辯。

“你這孩子……”媽媽薄嗔,“雖然他是商人,但是隻要他不耍滑使壞,你爸爸和我怎麼就會極力反對呢?再說他是正規(guī)大學畢業(yè)的孩子,我知道美國的大學可不是用錢就能買來文憑的,何況學的專業(yè)還那麼熱門,沒認真學習不踏踏實實,也不容易走到今天。”

“媽媽……”感動於媽媽的理解和支持,眼眶微醺。

“丫頭,你要記住,咱們是一家人,爸爸媽媽做什麼未必合你意,但出發(fā)點一定是爲了你好,知道嗎?”

用力地點點頭,在媽媽慈愛的微笑中膩倒在媽媽懷裡,心裡有說不出的安定和感動。

“改天有機會我再問問小平,他是哪個學校的,看看能不能討討經(jīng)驗,咱們現(xiàn)在的教學方式呀……”媽媽忽然就把注意力轉(zhuǎn)到了自己的專業(yè)上。

啊?搞半天肖沒全說明白呀?我暗自納悶,看著媽媽陷入思考的樣子,我吐吐舌頭,我這老媽要知道肖是MIT畢業(yè)的,估計要逼他寫回憶錄給自己做參考了。

一想到肖頭懸梁錐刺股的熱鬧場景,我就忍不住偷笑,腦袋上吃了老媽一記爆慄,“快說,還有什麼瞞我和你爸的?”

我一邊誇張呼痛,一邊使勁搖頭以示清白,“哪有了?沒有了。”

房間裡傳來了老爸他們?nèi)说男β暎液闷嫘拇笃穑s緊拉著老媽循聲而至,原來爸爸讓李伯拿出了相冊,看的正是我兒時的照片。

那張照片中的我還不到一歲,那時正準備過農(nóng)曆新年,我穿著一身紅色的綢緞棉襖像個肉球似地躺在嬰兒牀裡,津津有味地啃著自己的腳丫,嘴角還掛著老大一滴口水,用現(xiàn)在的潮語就是一個“萌”啊。

肖朗聲笑著看我的照片,眼裡是滿滿的愛意,爸爸得意地指指照片豎起大拇指一個勁,“啊!啊!嗯!”忽然發(fā)現(xiàn)我站在身後,立刻皺了皺鼻子推搡著肖。

肖正看得來勁,被爸爸一推趕緊擡頭,這倆個人頓時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大壞事一樣,老爸還悄悄挪身子想擋住我的視線。

“哼……你們侵犯我隱私!”一想到相冊的前幾頁都是我小時候的“裸照”,我頓時滿臉通紅。

“沒有,沒有啦。”肖已經(jīng)笑得不行,那個深深的酒窩在臉上晃得我眼花。

一把拉起肖的手,抽出了我兒時的相冊,“快走啦,不可以看嘛……”

“哎……穆穆,我還沒看完,“肖止不住地樂。

“不給,不給,不給!”我嬌嗔這著從拉他走變成把他往廳裡推。

“這丫頭,什麼時候?qū)W得這麼霸道。”媽媽看我惱羞成怒的樣子笑著逗。

媽媽看著我氣哼哼的樣子,使勁給肖打眼色,肖看了看我,笑道,“伯母,我和穆穆出去散散步行嗎?”

看著連連點頭的老爸,媽媽微笑揮手,“好的,去吧。”

肖牽著正撅嘴的我走出家門,他的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那麼用力,好像怕我逃跑似的緊緊握住。

被肖微笑著一路凝視,進電梯出大堂,我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喂!你呀,眼睛裡裝了鐳射光嗎?被你看透了……”

肖輕柔地舉起了牽著的我的手,打開我的掌心,彎腰把我的掌心貼在了他的臉頰。

我的世界再度煙花綻放,美麗的幸福的快樂的煙花將我團團包圍,羞澀卻難掩的愛戀在我的臉上盪漾。

良久,肖才歉疚著低聲說,“穆穆,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想念你,非常想念,卻不能靠近,對不起……”

深深地凝望著我的眼睛,肖把他的脣貼在了我的手背上,“讓你一個人擔心哭泣,讓你一個人面對困難,很對不起。”

肖的脣像櫻花般輕柔地落在我的手背手心,我癡癡地看著他的眼睛,那漆黑的星眸裡印有我的臉,這就夠了,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別再說對不起,我也不想說沒關(guān)係,不過現(xiàn)在我可以倒影在你的眼眸裡,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這就夠了。”深吸了口氣,說出了我的所想,我燦爛地笑了起來。

進入圍城也不失爲一種甜蜜,因爲那裡有讓我們心定神寧的家,有讓我們割捨不下的人。

那個夜晚,天空中繁星點點,我和肖相擁在夜空下,彼此用自己的心依偎著對方的心,沒有過多的語言,心卻是那麼的甜。

生怕耽誤我照顧爸爸的時間,肖並沒有逗留太久,就和我雙雙回到家裡,當我們走進家門時,媽媽和老爸都詫異地看著我倆,“媽媽?”“這麼快就回來了?”老爸和老媽的默契不減。

肖笑著對我老爸說,“伯父,今天您剛從醫(yī)院回來,穆穆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所以我把她送回來,您就可以放心啦。”

“我明天會去請老師過來,老師是中醫(yī)大家,聽說對你現(xiàn)在的病情有一定的治療心得,伯父到時候要積極配合才能儘快康復。”

“小平……你不是說那位先生現(xiàn)在人在臺灣嗎?”媽媽疑惑地問。

“伯母放心,我已經(jīng)聯(lián)繫過老師了,機票也已經(jīng)訂好,我明天一早過去接老師,伯父的檢查報告您準備好了嗎?我需要借用一下。”

“嗯,那些報告都在這裡,可是……真的太麻煩你了。”媽媽歉疚地看著肖。

“伯母別客氣,就當你給個機會我彌補吧,讓穆穆一個人辛苦了這麼久,現(xiàn)在讓我做我可以做到的事,我也覺得開心。”肖誠摯地看著媽媽。

“小平……”媽媽感動得幾乎落下淚來。

我很理解媽媽的心情,其實她比老爸更迫切地希望老爸的身體好轉(zhuǎn)過來,這麼多年夫妻,所積累的深厚感情,讓媽媽現(xiàn)在看見爸爸生病痛苦的樣子,應(yīng)該比自己生病更難受。

“媽……你就讓肖做吧,嘻嘻,不用擔心我,我的臉皮比較厚。”我笑著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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