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種雨
“說起來,你到底叫個什么名字?”
“可別再告訴朕你叫什么語冰夏月之類的了。”
“不是不信你……伱一會兒變一個名字,這讓老子怎么信?”
“你種家軍還想不想回朝廷了!”
安排下去了差事,劉邦又折身回了選德殿里。
道濟和種家姑娘繼續起了大象戲,皇帝一把薅開了小和尚,霸占了他的位子。
在小道濟眼中,當真是一副君臨天下的模樣。
劉邦這幾天特地吩咐人多給小和尚吃肉,才幾日的功夫,他就長得圓潤了一些。
如此,便出現了上面的說話。
種家小妞兒聽見皇帝這么說,本來都有些激動起來,又想到剛才皇帝下棋時候的模樣……
“世人皆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但是皇帝陛下,您看起來可不像是個君子。”
劉邦指出了她的錯誤:“不是不像,很可能就不是。”
“那么,奴家哪里還敢信您的話兒。”
趁機吃了她一個卒,劉邦舉起那枚棋道:“你和你種家,還有別的選擇嗎?”
“是接著自個兒出錢自個兒出命繼續抗金,卻連個名頭也掙不上。”
“還是師出有名的,為你種家在榆次死去的人報仇。”
見她遲遲不動,劉邦已經把所有的兵都推了過去:
“再者說了,張俊那廝從你家出來,現今已經是大宋武將第一人了,你真就服氣了?”
這句話成為了壓倒駱駝的稻草,種家姑娘有些遲疑:
“此事甚大,奴家一介女流做不了主,還得回去和家中長輩商量。”
“可以。”
他答應得非常爽快。
種家人在兩淮募的鄉勇有三四千之眾……人數雖然不多,但常年和金國人打著,或許稱不上精銳之師,卻也絕對不是什么等閑之輩。
而且他家都這樣了,還不忘記給這宋國效忠。
說好聽點,是赤子之心。
說難聽點,就是岳飛。
但又和那些人不同的是,他們家現在處于微末之時,既有著想要光復他家昔日的風光,又還不能像旁人那樣諂君媚上。
所以這時候拋出這個機會,劉邦肯定,種家人斷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見她換上了日常的素裙,和那日身著海青之時全然不同。
皇帝蒙住了道濟的耳朵,接著道:
“其實你家人也不是非要去賣命才可以興復的嘛,你若是給朕生個孩子,效果也是一樣的。”
種家姑娘霎時便紅了臉,她很想罵兩句話出來,卻又怕皇帝收回剛才的決定。
但是無論如何,這趙官家的面皮,她算是領教過了。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不準欺君。”
她頓了頓,輕聲道:
“種雨。”
……
殿前司的人圍了秦相府。
都指揮使楊沂中尚且有些心憂,更何況是他們這些下面的人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誰也不知道皇帝和秦相今兒個是鬧了什么矛盾,但是無論如何,沒人敢真的把秦相府的人當作是囚犯。
更有的,連臉也不想露出來,生怕被這宅子里的人給記住。
不過,好在相府的人也沒有為難,并沒有提什么過分的要求。
沒提過分的要求,不等于沒提要求。
剛才就有人掏了錢,請了門前的軍士去買酒菜。
相爺千金之軀,想要打打牙祭,自然是可以的。
到了城中最貴的淮南樓,點了最貴的菜十幾桌……
自然,秦相仁慈,把他們這些人也給算了進去。
往常時候,一年的俸祿也吃不了這一桌。
今兒個,反而是承了相府的恩了。
所以淮南樓的伙計親自把飯菜送入府中的時候,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沒人愿意去計較。
只說了不放人出去,沒說不可以放人進去嘛。
同行的是八名小二,出來的也是八個人。
數目對上了,那便什么都對了。
這八人出了相府大門,朝著淮南樓的方向走了一個路口。
等徹底轉身、再也見不到了殿前司的人了,這八人便像是約定好了似的,朝著不同的方向跑了出去。
……
宋太祖太宗兩朝,天下精兵匯聚開封。
穩妥是穩妥了,但邊塞守備的事兒卻依舊不能放下,于是,便有了禁軍輪番去邊地更戍的天才辦法。
加上當時西邊北邊兵事又多,便時常出現了各地廂軍、番兵和鄉兵直接升為禁軍的情況。
這種‘天子衛隊’、‘三衙精銳’的名號,在早期確實很有作用,大伙兒都以身為禁軍為榮。
不過隨著與金人的交手,宋國禁軍算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了個清晰的認知。
禁軍這個名頭,到現在早已經和過去不能同日而語了。
實際上,這宋國的大部分軍隊,現今大多歸屬于三衙遙領,有著禁軍的名,并無禁軍的實。
除了臨安的這些人,別的其實都算不上是真正的禁軍。
在紹興五年的時候,三衙禁軍加起來統共不過兩萬余人。
但是到了紹興十年,這個數字便到了八萬余人。
現在是紹興十一年,三衙在明面上的人數,已經到了十萬。
當然,這里面有些是吃空餉的。
嘉會門是距離皇城最近的一道城門,可以說是出了皇宮,面前的便就是嘉會門了。
這里駐扎的是劉锜的馬軍司,沿著錢塘江不遠,一直到候潮門,都是馬軍司的人。
而在余杭門到天宗水門這段,駐扎的則是趙密的四萬步軍司禁軍。
當年其他兩司各自人數上萬的時候,步軍司只有一千多人。
現在步軍司膨脹迅速,但其質量和其他兩司相比,差距確實挺大。
各軍士的素質參差不齊,連老王頭和紀五這樣的,也可以算作是步軍司的人……
可見一斑。
一個鬼頭鬼臉的中年人,不知道怎么摸到了這里來。
然后便毫無意外地,被步軍司的守衛給發現了,并且將其擒拿。
都指揮使趙密現在帶人去了明州,現在負責管事的,是副都指揮使田師中,同樣的,他也是張俊的嫡系。
說起來,不管是楊沂中還是趙密跟田師中,都是張俊手底下出來的人。
算上劉锜,也當得張太尉的半個下屬。
這三衙的幾位指揮使,可以說全是張太尉的人也不夸張。
由此可見,皇帝對其的信任。
當守衛將這人押到田師中面前的時候,他本以為就是個普通的找錯路的人。
卻沒想到,這人抖了抖袍子,拿了一道木牌出來。
田師中看得清楚,上面寫的是朱漆黃金字……皇帝召回岳飛用的,就是這個東西。
被人給叫作:
“金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