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司徒靜這句話興許有用,可這些天牢裡的侍衛,誰不認識木老?
再加之木老方纔那段饒有深意的話,頓時讓侍衛們犯了難,騎虎難下的握著武器,站在原地發抖,根本不知道該不該上。
這一幕,落在司徒靜的眼裡,更是將她的怒意,給逼到了極致,猛地就衝上前,一把搶過侍衛腰間佩著的長劍,直取這名侍衛的頭顱。
只聽“咔嚓”一聲,這名侍衛的頭顱瞬間落地,嚇的天牢裡所有侍衛紛紛後退,就是木老,許老等人,都不禁後退幾步。
“你……你……”
木老似乎沒想到,司徒靜竟然會如此殘暴,猛地伸出手,指著司徒靜,卻是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司徒靜不傻,自然知道,若是今天大家在天牢裡真的找到了我的父親,那麼來日,司徒一族殘害蘇家的罪名,就會扣的死死。
即便是她在族中再有威望,司徒一族再厲害,都會被族中衆人鄙夷,甚至是將她趕下神壇。
既然橫豎都是一死,司徒靜自然選擇了,最爲極端,冒險,卻有可能挽回自己顏面的這一辦法。
“崑崙一族,早有祖規,聖選之中,能踏上聖道最高者,即爲族中聖女,代表著崑崙之魂,神聖而不可冒犯,若有人違逆聖女,其罪當誅。”
“天牢是我所建,聖女之位也在我的腳下,我的命令,就是聖命,我倒要看看,今日我不讓你們進這天牢,誰敢違揹我的命令!”
司徒靜那逼人的氣勢,只在瞬間傾巢而出,剛剛斬下一名侍衛頭顱的利劍,更緩緩的朝下滴血,那猙獰的臉龐,讓人只看一眼,便心生膽怯。
木老等人,自然也是如此。
可他們在族中等待多年,好不容易抓到了司徒靜的一絲破綻,眼看著就要找到蘇家後人,又怎麼能甘心,被她這一勢之威,給擋在門前?
只是瞬間,木老的口中,忽然發出一道譏諷的笑聲。
這道笑聲,打破了周遭的寧靜,更有不少人,用疑狐的目光,望著木老,就連司徒靜,都不禁惡狠狠的瞪著他問:“你笑什麼?”
“我笑你說,能踏上聖道最高者,即爲族中聖女。”
木老冷聲回道,司徒靜的臉瞬間一白,像是想起了什麼,卻又不得不死撐著面子,猛地回道:“呵,難不成,木老覺得,族中還有比我更爲聖潔的靈魂,能夠踏得上聖道?”
話音落下的剎那,木老頓聲回道:“沒有嗎?我們木家先祖的預言,我可歷歷在目,甚至是天定之人早在族中出現過,當著衆多人的面踏上了聖道,你敢說,沒有人能在聖道上,走的沒你高,看的沒你遠嗎?”
“呵,沒想到堂堂族中長老,竟然如此喜歡聽信謠言,若是如此,我看木老您長老的位置,恐怕也當到頭了吧?”
司徒靜的話中,滿是要挾,我聽的是險些一個沒忍住,就想衝出去,告訴所有人,走完聖道的是,是我!
可就在我激動之時,卻被沈遇白眼疾手快的拉了下來,他輕輕對我搖了搖頭,示意我現在根本不是強出頭的時候。
我見此,這才狠狠的忍下了自己心中的那抹激動,卻見姑姑此時也是同我一樣的心情。
是啊。
我們蘇家受司徒家殘害千年,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能爲我們蘇家千萬亡魂平反,又怎麼能夠不激動呢?
反觀與司徒靜對峙的木老,雖然在她這強大的氣勢之下,面色有些難看,那嬌小的身軀,落滿歲月痕跡的眼睛裡,卻是滿滿的堅定。
“司徒靜,人在做,天在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們殘害同僚,又對蘇家後人趕盡殺絕的事,早晚有一天,全族人都會知曉,又何必執迷不悟,想改變木氏祭師,千年前的預言呢?”
木老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面上滿是疲倦,似乎是想勸阻司徒靜回頭是岸,可他與司徒一家權衡了一輩子,又怎能不知道,司徒一族的狼子野心?
若能回頭,早就回頭了。
司徒靜在聽到木老這句話的瞬間,發狂大笑,那猙獰的面上,早已十分畸形,猛地就將那隻剛殺死侍衛的匕首,直逼木老的眉心,惡狠狠的罵道:“蘇家離開崑崙,又被滅族,是他們自作自受,仇家太多,於我們司徒家有何干系?木峰你別以爲,你仗著自己族中長老的地位,就可以對我們司徒一家扣上自相殘殺這頂帽子,我敬你是長老,你可別給太給臉不要臉了!”
司徒靜已經將劍逼到了木老的眉心之前,在場的長者們,和他們帶來的後生們,自然早已坐不住,想要對司徒靜動手了。
可木老,卻是真真能沉得住氣,猛地上前一步,直接將自己朝著這把劍逼近了幾分,只要司徒靜輕輕一用力,這把劍就能沒入他的眉心了。
“我是誹謗,還是真有其事,你的心裡,自然十分清楚,若是你想殺我,那就動手,即便是我死了,這個秘密,也絕不會被掩埋進黃土之中。”
“更何況,我相信,我們木家祖上的預言,終有實現的一天,我爲蘇家平反,爲蘇家做的事情,自然有蘇家後人會記得,更有人會爲我報仇。”
木老平靜的望著司徒靜回道,他越是平靜,司徒靜的手便抖的越是厲害,顯然已經被逼的快瘋了,想殺木老,卻又有些不敢。
我望著這樣的木老,眼中早已被淚水打溼,心中的激動,更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難以想象,我們蘇家,淪落到了此番田地,竟然還會有如此重情重義之人,在族中爲我們平凡。
既然都有這種老者,在爲我們蘇家堅持,我又怎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