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鄭筱咋呼的回應, 安然卻表現得相對紳士,朝著被招呼而來的服務員道:“吩咐再加兩個店里的招牌菜,去吧!”
來人微微頷首, 無奈道:“讓安市長見笑了!”
“誰準你坐下的?安然, 我們走!”見有人得寸進尺, 鄭筱拿起包抬腿就準備走人, 好在被安然拉了回來。
“筱筱, 這么巧遇見了,就一起吃頓飯的事嘛!該解決的問題,咱還是得解決嘛!”安然假惺惺地勸道。
安然說得的確在理, 事情如果一直耽擱著,估計會橫生更多不便, 當下耷拉著臉不耐煩地坐了下來, 卻固執地不看那人一眼。
雖說某人并不是刻意做這個和事老, 卻恰恰讓他此刻更加堅定了坐在這里的決心,他笑道:“看來我們家筱筱對我依舊心生怨恨吶!”
開口便怨念叢生的人, 是從長相到城府絲毫不遜色于安然的男人——郁曼天。饒是安然并不想承認,但他們倆坐在一起的感覺卻有種郎才女貌的錯覺,仿佛他才是這個餐桌上多余的那一個。
“我們已經離婚了。”鄭筱正色警告,“請郁先生注意措辭。”
“只有你一人簽字蓋章的離婚,又哪里算得上離婚?”郁曼天淡笑著側過臉問道, “安市長, 您說呢?”
本以為只是普通的糾纏, 卻沒料到他們之間并沒有真正離婚, 安然的心一下子便緊了下來, 蹙起的眉頭也愈發深刻。
“隨你簽不簽,反正咱倆已經結束了, 徹底的。”鄭筱承認,當初在郁曼天編造的美夢里,那一刻的她確實不愿醒來,可是現實往往是不如意的,安然接連二三的出手無非就是為了讓她結束婚姻,也讓她認清郁曼天曾是要了她性命的男人。安然要的,不過是她婚姻之外的自由身而已,既然如此,離婚確實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又何樂而不為呢?
她雙眸里透露出的堅定讓安然竊喜,面上卻皺起眉頭滿是擔憂道:“筱筱,婚姻可不是兒戲,你可要想好了。這事兒伯父還不知道吧?”
郁曼天哪里不知道安然打的是什么主意,不等她答話,他便笑著接道:“安市長,我敬重您,也清楚您跟我們家筱筱的關系,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就跟筱筱一樣尊呼你為哥!”
原本便是水火不容的兩人,這會被突如其來的親近感弄得有些不爽,眼下又不能潑了郁曼天的薄面,安然尷尬地笑道:“我們家筱筱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這事兒急不得!我們本就是兄弟,有什么好介意的,就跟筱筱一樣,喊我安然就成了。”
兩人一來二去的繼續著談話,儼然把坐在一旁的鄭筱無視了。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見?我說了,這婚我是離定了!安然,這事兒跟你沒關系,你別跟著瞎起哄!”
人都說勸和不勸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安然雖然并不待見郁曼天,但此刻為了維護自己的紳士風度,也不得不說些違心的話,“筱筱,我看曼天待你還是很好的,你可不要得理不饒人,要是這事兒讓伯父知道了,指不定多擔心呢!”
郁曼天一聽到伯父也連連點頭,一臉的無辜裝白蓮花,“還是哥最懂我,我疼你愛你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會讓你傷心離婚呢!再說了,爸臨出門還交代過我一定要給他老人家生個孫子!”
沒想到郁曼天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這么不害臊且堂而皇之地講些這樣的話,一時讓鄭筱惱怒成羞,“你住口!”
安然的嘴角抽了抽,拾起紙巾擦了擦嘴,起身道:“你們夫妻倆好好協商,我就不摻和了!曼天,讓著她一些!女人嘛……”
既然鄭筱認清了局勢,就該知道怎么做,索性痛快地出局。
目送安然離開后,郁曼天才轉頭對鄭筱認真地道:“筱筱,我認真地想過了,我真的不能跟你離婚。”
郁曼天一本正經的模樣,倒讓鄭筱起了興致,狐疑道:“為什么?”
離婚雖然會讓他的形象大打折扣,但依著他鉆石王老五的身份,即使沒有宋佳人也會有李佳人劉佳人,他完全不需要有這方面的顧慮。
見她中招,郁曼天故作深高地嘆了口氣,湊上前小聲地道:“你難道忘了當初為什么跟我結婚了?”
鄭筱倒抽了一口涼氣,原本以為自己今生夠努力智商就能與郁曼天并駕齊驅,現在想來幸好公司已經成功交到陽天手上了,不然以她的智商豈不是要毀了父親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家業?她一直以為自己謹慎言行,就不會再出差錯,在風花雪月的浪漫愛情面前,她又再度淪陷,雖然最后她有幸找到了自我,卻忘記了當初結婚的初衷。
當初她怎么就答應了呢!
如今鬧騰著要跟郁曼天離婚的她,看起來有些像跳梁小丑,郁曼天一直穩坐在觀眾席,一直以看戲的姿態陪她到現在。
她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他分毫都沒錯過,戲謔道:“我說過,鬧夠了就回家。”
他們之間只要還有那一紙證書,他們之間的關系依舊成立。
鄭筱驀地瞪大了雙眼,“郁曼天,你一直都在把我當猴耍,是不是?”
郁曼天的嘴角漸漸地扯開一抹絢爛的笑容,“老婆大人,咱是不是該回家了?”
至于安然究竟想將這個新項目交給誰,他并沒有很大的興趣,只要鄭筱能夠乖乖地在他的身邊,這就足夠了,他也堅信……終有一天,他能夠親手卸下她的防備。
她究竟是有多差勁,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牽著鼻子走?鄭筱的思緒像一團亂麻,于她而言,這個世界上的漂亮的聰慧的女人一大把,為什么郁曼天偏偏要耗盡所有的力氣跟她糾纏!
郁曼天甚至連鄭筱回家收拾的機會都不留,直接吩咐陽天把他姐的專屬用品搬回郁家就行了。
“郁曼天,你壓根今兒個就是來沒打算讓我再回我家了,是吧?”雖然對他的行徑嗤之以鼻,但鄭筱還是打算對他這么執著的事情刨根問底。
對于她炸毛的模樣,他并不見怪,“你說對了,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郁曼天估計天生是屬蛔蟲的,她肚子里想的是什么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鄭筱郁悶道:“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干嘛非得抓著我不放?這么演戲,不嫌累么?”
按說這個新項目郁曼天是知道的,依著他的性子,這個項目也是非拿不可的。其實靜下來想想,他一直糾纏她的原因不就是想挽回大眾對他的印象么?
“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得很!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猜的都是錯的。”郁曼天不屑道。即使他郁曼天再沒能耐,也不至于到要靠女人混飯吃的地步。
心里所想的被他毫無懸念地說出來,鄭筱徹底地慫了,索性閉目遐思不再搭理他。
所幸鄭筱回郁家的消息被封鎖得死,暫時沒人知道這對夫妻已經順利地復合了。有時候鄭筱也會想,之所以把她掩藏得這么好,是不是為了給大眾一個重磅炸彈?繼而挽回他賢良淑德的好男人形象!
賦閑在家慣了的鄭筱,回到郁家雖說跟從前一樣做著米蟲,但心里卻空蕩蕩的,生活里總感覺少了些什么。直到郁曼天把她的好姐們艾草邀請了過來,鄭筱才如同大赦。
富麗堂皇的裝飾以及住宅的豪華程度,這一切都讓艾草驚得目瞪口呆。她揶揄道:“真土豪啊!姐們算是開眼了!”
鄭筱送了她倆白眼,“你要是喜歡的話,咱倆互換得了!”
艾草樂得眉開眼笑,“我倒是想啊!不過并不是誰都能住得了的!從前我勸你跟我那表格和了,純屬玩笑,你可千萬別多嘴傳到郁曼天嘴里了!”
她哪里不知道艾草真心為了她好,問道:“李大夫呢?還在這里嗎?我托你的事情都傳達到了沒?”
艾草噗嗤一笑,“人家都沒幫上你什么忙,有什么好謝的!”
她至今還記得李紳當初勸誡她的那句話,當時她并不懂其中的含義,如今真相大白,她算是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了。他一早就看出了他們的伎倆,礙于看出他們之間關系匪淺也只是稍稍指點了一番。她當時愚笨,并不能體會,如果能再見到他,唯有當面致謝才能聊表她的感激之情。
“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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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巴著眼望著艾草。
受不了鄭筱撒嬌的熊樣,她只好妥協道:“到時候記得捎上郁曼天,我可不想背上替你尋姘頭的罪名。你懂的……”
鄭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算舒心,極不情愿地道:“好吧。”
艾草要求帶上郁曼天,其實是有私心的,李紳雖然風趣幽默且智商高于常人,但在感情這塊地兒完全屬于幼稚園的水平,這次讓他見見人家夫妻恩愛的模樣,保不準還會死了那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