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秦青的那一刻, 鄭筱有些意外。
“其實我一直有件事瞞著你……我之所以一聲不響的離開,是害怕有人找到我。”秦青拉著她的手面露恐懼。
那種無助感讓她心疼,她緊緊握著秦青的手, 安慰道:“不要怕, 我在這兒。天大的事情, 有我撐著呢!”
秦青感激的朝她笑笑, “筱筱, 我一直都瞞著你的是,其實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神秘人跟我聯系。”
“神秘人?”
她詫異道。
“我跟你提到過去見令狐騰的那個男人, 戴口罩墨鏡打扮得很奇怪的男人……”
秦青解釋道。
一個人影在她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她打斷道:“他是不是去過醫院?”
秦青搖頭, “從來沒有, 我們見面的地方一般很偏僻, 也一直很隱蔽,直到他找上了我?!彼哪抗饪聪蛴袈? 如果不是這個人,或許她的生活會一直見不得陽光。
“接著說。”
郁曼天點頭示意。
她低著頭繼續道:“我的職位一直都是護工,一年前我父親病重急需一筆錢,那會也不知道從哪里籌那么一大筆錢,直到被一個神秘主顧以高價請聘, 我當下也沒猶豫就答應了?!?
“你怎么那么傻,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跟我們商量一下?朋友難道都是當擺設的嗎?”
她苦笑, “從前我就覺得自己不管從家境到學業, 我都樣樣比不過你們, 所以才轉了專業,畢業以后就更少跟你們聯系了。當時我真的很需要錢……”
金錢確實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不可否認,誰都缺不了它。鄭筱抱抱她,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秦青笑笑,“雖然我得到了那筆錢,可是父親還是去世了,而我也一直被困在那個神秘人那里。”
“他究竟要你做些什么事?”鄭筱擔心道。
“這也正是我想告訴你的。”她頓了頓,接著道:“一直以來我都是以護工的身份在神秘人那里,直到郁先生找到了我,讓我私下調查令狐騰的事情,我才知道……原來他的身體一直很健康,腦內有淤血的事情也純屬子虛烏有?!?
“你是想告訴我,令狐騰病情反復只是他自己……神秘人與令狐騰有什么關系?”
當初躺在醫院里包扎嚴實的人是令狐騰,是否也就意味著傷勢如果是真的,這一切只是一出苦肉計而已?
秦青點點頭,證實了她的猜測。
郁曼天繼續道:“當初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很害怕,一股腦的都說了,以她的性子實在是難以撒謊,所以我就好人做到底,事情完結之后……就送她去了國外?!?
秦青面露微笑,“不知道為什么,跟你說了,反而輕松了許多?!?
“所以你有心事就該跟我說說,出了那么大的事居然一個人自己扛著!”鄭筱心疼地安慰著秦青。
“都過去了,沒關系的?!鼻厍嗟淖旖俏⑽⑸蠐P著,至于那個神秘人究竟是誰,她也說不上來。
郁曼天看出她們的擔憂,寬慰道:“我正在調查這件事,目前還沒有進展,你別急,總會水落石出的?!?
秦青也安慰道:“令狐騰并不像你表面看的那般,你自己要當心點!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見她執意要離開,鄭筱也不好強留只能讓她回去。
秦青走后郁曼天見鄭筱依舊心神不寧,便道:“她回美國去了,在那邊有穩定的工作,還有個不錯的小伙子在追求她,你就不必擔心了!”
鄭筱感激地道:“謝謝你!”
“這么客氣可不像你!”他笑道。
她突然有些看不懂他了,“郁曼天,你明明知道跟我結婚連半分的便宜也占不到,還要忙前忙后,你究竟圖什么?”
郁曼天被她問得一愣,從前他確實是奔著她的身份地位去的,后來卻不知不覺地像著了魔一樣被她吸引著。“喜歡,深深地喜歡,愛,深深地愛?!?
這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回答,卻在她眼里是一種奢侈,如果沒有見識過他的心狠手辣,或許她真的會陷入這溫柔里難以自拔。有時候她想相信自己的感覺,卻又害怕同樣的事情會重復上演,她笑著坦言道:“如果你說你愛的是我身份后的背景,我相信,如果真的喜歡的是我,我還真不敢相信?!?
“現在不相信沒關系,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他堅定的眼神讓她有些觸動,下一秒她卻還擊道:“最好愛的是我,不然……你會傾家蕩產也說不定?!?
她沒料到出口還擊的言辭竟是這些,轉身便踏步離開。這段時間接踵而至的真相,令她徹底地覺醒,當初設計陷害她們鄭家的人不可能是郁曼天。安然一直步步為營,為自己的晉升做準備,原以為心思純粹的令狐騰,卻也是個詭計多端的男人。而她一直認為是兇手的郁曼天,卻一直在陪著她找尋真相。
看著她的背影,他悄聲道:“如果傾家蕩產能夠打動你,我愿意一切從零開始?!?
陽天傳來的消息并沒讓他覺得意外,相反,鄭筱卻不平靜了。當初她要求安然盡全力幫助鄭氏集團拿下項目的時候并沒有報太大的希望,安然不是很好拿捏的人,這次不管是陽天自己爭取到的還是安然暗中幫襯的,安然的人情是擺在了道上。
郁曼天只當她是在擔心令狐騰,便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想必令狐騰也是輸得心服口服?!?
她卻搖搖頭,“我沒在陽天身邊……”
“你在擔心陽天?他現在肯定脫不開身,你放心……我已經讓胡管家去了?!?
他的舉動雖然窩心且隨意,但她依舊覺著是一件刻意的事情,眼下也就負氣道:“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郁先生!”
從早到晚,他就一直在她的身邊聒噪,可怕的是,她居然有些動搖了,她必須把那種情緒清理出去!
郁曼天張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
看著他落寞離開的背影,她的心一抽一抽的,有點……痛。
陽天還是親自打電話告訴鄭筱這個好消息,看得出來,首戰告捷對他而言是個不小的鼓勵!她笑道:“做得好!以后咱鄭家就靠你了!”
他在電話那頭笑成了一朵花兒,“姐,你以后就踏踏實實在家過安穩日子,商場上的事情就讓我跟姐夫分擔!”
不安的情緒又攀了上來,鄭筱正色警戒道:“陽天,你有這份心姐姐真的很高興,但是你要記住,鄭家的大梁要你來扛,因為你是我跟爸的驕傲!”
不知道為什么,她卻狠不下心說郁曼天的不是,所以也只能這么告誡他了。
陽天明白姐姐跟姐夫的關系,雖然不大融洽,但情況至少也不糟糕。如果不是姐對姐夫存在偏見,或許他還能告訴鄭筱,他跟姐夫一起合伙開了一家網游公司的事實。
掛了電話后,她有些悶悶不樂,一時間才發現自己連個說話的對象的沒了。令狐騰不知道在盤算些什么,安然依舊熱衷他的權勢,簡潔身子也沉了起來,賀程更是忙著當準奶爸……而郁曼天也被她趕走了。
屋內已經裝扮出了過年的喜慶,她卻感覺不到絲毫喜悅。
龍澤突然造訪打斷了她的沉思,看著面前精神抖擻的老人,她不禁莞爾,“我應該去拜見您的!”
龍澤卻擺了擺手,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我那兔崽子的性格我這做爹的還能不清楚!準是他不讓你去!”
鄭筱親自泡好茶遞過去,或許她能從這對敵對的父子身上了解一些東西。
“還是兒媳婦好,居然有口熱茶喝!”龍澤從前想都沒想過這等待遇,當年他也知道自己對不起他們母子,但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兩人熱絡地交談了一番,她發現這個兇神惡煞的老人,其實也挺好相處,當下便問道:“說實在話,看得出來……曼天對您還是很有感情的。問句我不該問的,您當年為什么要拋棄他們母子?”
聞言龍澤卻是沉嘆了一口氣,這些事在他心里憋屈了許多年,沒人敢問起,他自然也不會說出來,如今她問起了,記憶就像找了個出口嘩啦啦地往外涌,“當年我犯了事,被奸人算計了,他們母子要是不出國的話,也會因為我而送了命的?!?
他的表情痛苦而懊悔,顯然他對當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懷。
“既然這樣,您為什么不跟他們說清楚?”
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
“傻姑娘,要是我說清楚了,他媽媽還能放心帶著曼天走嗎?”龍澤再一次嘆了口氣。
“現在不是已經過了那段時期么,為什么還不說?就讓他這么一直恨著?”她實在不能理解龍澤這么做的緣故,明明在乎兒子的程度遠比他自己的生命,兩人見面卻像是上戰場一般。
說到這,龍澤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這人好面子……哪有老子跟兒子低頭的道理?”
“究竟是面子重要還是您兒子重要?”她突然發現父子倆雖然水火不容,郁曼天一直不愿承認龍澤是他父親的事實,但倆人脾性上卻還是很像的。比如說,偏執。
龍澤樂呵呵地看著她,鄭筱斷定他是有事相求,而且這事還非她莫屬。不過想請她幫忙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兒,不等他開口,她連忙擺手,“別指望我跟你兒子談事兒,我們指不定哪天就離了,所以……您還是找別人吧!”
“真是個聰慧的姑娘,難怪我那兒子成天沒出息的圍著你轉呢!”龍澤看著面前的女孩兒,心下更是歡喜了。“你要是能幫我說服我兒子跟我低頭,你有什么問題……我都無條件解答!”
老頭精得跟賊似的,她才不信。
見她面露不屑的表情,龍澤連忙從兜里拿出一份寫好的協議書,唰唰兩筆就簽上了大名?!鞍准埡谧郑蚁胭囈操嚥涣耍 ?
協議上的內容,確實都是對她有利的東西,不過她倒不急著簽字,“您老就這么確定我會簽字?”
他嘿嘿一笑,指著那張紙道:“再附加一條,要是我死了,即使你們倆離婚了,財產也都歸你!”
鄭筱卻是不樂意了,“這是協議還是立遺囑??!上面的條件很優渥了,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能不能幫上……也只能看天意了!”
龍澤對此卻是胸有成竹,“我相信你!作為誠信,你可以先問我一個問題?!?
她兩眼放光,“知無不言?”
他眉毛一翹,“童叟無欺!”
她嘻嘻一笑,“當年……你是不是跟姜晏也認識?”
他面色一沉:“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