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鄭筱知道郁曼天大老遠(yuǎn)跑過來只是為了告訴她,宋巖那騷包要結(jié)婚了,她不免慶幸一句,“恭喜你,你家通網(wǎng)了!”
這個消息,早幾天她就知道了,或者,她是宋巖第一個通知的人。連結(jié)婚都要湊熱鬧扎堆的人,他對令狐騰得有多貼心!
在令狐騰失蹤的那段時間里,少了宋巖在身邊的聒噪,她一時也有些不自在。只是后來久了,也就習(xí)慣了。人總是被逼著去成熟,逼著去習(xí)慣。
郁曼天原以為她聽到這個消息,即使是二手消息,至少有那么一丁點的失落,可是最后他發(fā)現(xiàn)他錯了。她將自己保護(hù)得很徹底,似乎剛強(qiáng)得沒一個人能夠傷到她。
“筱筱,我發(fā)現(xiàn)……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郁曼天或許都忽略了這話,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鄭筱啞然失笑,明明兩個人那么了解,卻又是那么的陌生。她突然抬頭看他,眼神直白得讓他有些招架不住,“郁曼天,其實,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郁曼天被問得一楞,曾經(jīng),他的確對她有過興趣,但是像她這樣的女孩,太聰明,不容易掌控,所以只能成為對手。甚至一度聰明得讓他反感,可就算再怎么厭惡,他都沒有想過要看她的笑話。
“誰有空看你笑話。”
扔下這句話,郁曼天怒氣沖沖地離開了鄭家。
兇什么兇,簡直莫名其妙!鄭筱看著那抹背影鉆進(jìn)了那輛熟悉的車子,然后,揚(yáng)長而去。
或許安然知道自己闖了禍,一上午也沒打個電話過來,探問一下鄭家的情況。果然,鄭曉還是低估了他。
媒體的電話,也是一個接一個地涌了進(jìn)來,最后,忍無可忍,“小黃,以后別不管誰的電話,都接進(jìn)來!”
“哐”的一聲,掛掉電話。說好了明天開記者招待會,非得急在一時,鄭筱只覺得頭頂冒青煙,一波又一波的事情,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簡潔也算是有良心了,在電視里播了兩天的頭條新聞,到這個時候才想到她,鄭筱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某人自知做錯了事,一個勁兒地站在她跟前,使勁兒笑。
“你到底是來安慰我的,還是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圍在郁曼天身后轉(zhuǎn)久了,也學(xué)會了激怒她!
簡潔撇撇嘴,撒嬌道:“你知道我是最關(guān)心你的!”
鄭筱索性用鼻音回答她。
“昨天我特意求了他好久,他才肯去看你的……”簡潔漂亮的大眼里,淚水汪汪。
難怪郁曼天昨天破天荒地跑到她家,莫名其妙地告訴她,宋巖結(jié)婚的事情。倒是難為他有那份心,不過……黃鼠狼給雞拜年,從來都不安好心。鄭筱搖搖她,“你要是清醒的話,就離郁曼天遠(yuǎn)一點!”
“為什么?”
郁曼天都已經(jīng)主動去求和,表示誠意了,她怎么能夠這么無情?對他存在偏見!
鄭筱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問道:“你們兩個人發(fā)展得怎么樣?”
如果有發(fā)展,郁曼天至少會給她來個下馬威,也不至于到處傳緋聞。
簡潔絞著衣袖,嘟著嘴,辯解,“他是正人君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樣的回答,卻換來鄭筱的一聲冷笑,“他要是真的愛你,肯定不會讓你曖昧不清地跟在他后面,要是真的愛你,一定會大聲地說出來,要是真的愛你,他一定會到我這里來爭取!”
可惜,那么多的如果,郁曼天一條都沒沾上。
見她沉默不語,鄭筱索性再加上一條,“如果他是你所說的正人君子,就不會背地里對令狐騰下手!”
“你胡說!”
她的瞳孔驟然放大。
“要不要我拿證據(jù)給你看?”雖然她手上沒有證據(jù),但是那件事除了郁曼天,沒有人值得那么做!
見鄭筱動真格的在資料柜里拿資料,簡潔慌得連連擺手,踉蹌地跑了出去。鄭筱并沒有追上去,她只希望自己的這一棒,能夠敲醒簡潔夢幻的愛情泡泡。
安然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鄭筱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shù)ā?
“筱筱,媒體那邊……我真的是……沒想到會鬧到這么大。”
這件事的發(fā)展趨勢,確實到了他所不能掌控的地步。而且就在上午封查的公司中,似乎有人提到了鄭筱。
她挑眉笑道:“沒事,我明天開個記者招待會,澄清一下,就行了。”
有人挖了個坑讓他往里跳,這會估計也讓他夠嗆,所以她不急,安然這里,自然會有人替她解氣!
“對不起。”
此時的安然看著手里的資料,心頓時拔涼拔涼的。昨晚郁曼天讓他封查的“糖源”,竟然跟鄭筱也有牽連。
“都說了沒關(guān)系。”
“我指的不只是這件事……”
安然頓時覺得,為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怎么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呢!
“嗯?”
還有事?
“‘糖源’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安然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馈?
鄭筱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糖源’是賀程的沒錯,怎么聽起來像是她犯了事,他在審訊一樣,微微有些不悅,“我曾經(jīng)資助過它。他們是合法經(jīng)營,這點我可以保證。”
“那就好。他們的奶制品有問題,群眾已經(jīng)舉報,今天……暫停營業(yè)。”安然不禁冷汗潺潺,暗自叫苦。
賀程為人向來正直,當(dāng)初她助入資金的時候,也是有看過他們的企業(yè)相關(guān)資料,是一家信譽(yù)不錯的公司。如果一旦發(fā)生勒令整改的問題,企業(yè)文明也會毀于一旦。“安然,你務(wù)必調(diào)查清楚,我相信‘糖源’是無辜的!”
掛了電話的安然,把殷實招了進(jìn)來,低頭耳語了一番后,他的嘴角才勾出一絲陰狠的弧度。
賀程的公司遭遇這樣的狀況,本沒想著要去麻煩鄭筱,省得她添堵。不料她這個窩心的舉動不僅沒有感動到她,反而被她狠狠地教訓(xùn)了一頓。她早就把這個朋友,當(dāng)做哥們一樣對待,沒想到在他有難的時候,竟然一聲不吭。
“處理結(jié)果呢?”
被訓(xùn)得無地自容的賀程,這才抬起了頭,“已經(jīng)送去質(zhì)檢局了,真的沒什么問題,我有信心!”
正因為他有信心,所以才不想去麻煩她。
“等結(jié)果出來,媒體這一塊被安然壓著,相信也不敢胡謅。沒事的。”
賀程雖然不擅長打理公司,卻將其看得很重,她也不希望他出事。如今的賀程,儼然成了她的左膀右臂,她這個做老大的,也不能一味地壓榨他!“等過了這件事,你就放個假吧!”
賀程哪里不知道她的體諒,報以一笑,“到時候再說吧!”
郁曼天到底沒出手太狠,抽檢的部分,只有少量的不合格,大部分還是優(yōu)質(zhì)的。所以媒體也買了安然的這個面子,畢竟在這道上混,寫不出驚天動地的新聞,他們也要活路。
第二天的記者會上,鄭筱攜同鄭乾一起,本來她是不支持父親站出來的,但他堅持,她也只好允了。
媒體記者的提問,尖酸刻薄,讓鄭曉一度想要上前撕了他們的那張嘴。好在鄭乾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拉著女兒隱忍了下來。
“首先,我想說的是,當(dāng)年……我犯了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
鄭乾一句話下來,讓許多在位的男性記者面面相覷。
“其次,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尋他們母子的下落。”
鄭乾的喉頭有些哽咽。
剛剛那些針鋒相對的記者,這會也沉默了。
“我也有話要講!”
清亮的男聲從大廳門口傳來,惹得大家紛紛側(cè)目。
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年輕小伙從門口走了過來,面上是不容忽視的堅毅。
有人驚呼,“那就是鄭乾的私生子!”
此話一出,人群里就像炸開了鍋,紛紛對這個殘缺的男孩投去同情的目光。
鄭筱正要起身去扶他,卻被鄭陽天堅定的目光震懾到了。
慢慢地走到鄭乾的身邊,他早已是老淚縱橫,伸手替父親擦拭掉了眼淚,這才轉(zhuǎn)過身面向記者。“我就是大家口中的私生子,鄭陽天。不過……”
他頓了一下,“我是父親跟姐姐找了二十年才找到的,這個家,原來一直保留著我的位置。而我的母親……”
眾人屏氣凝神,不知道這個桀驁不馴的男孩,究竟要如何評論他那個做人家第三者的母親。
“我為她感到自豪!”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一個女人在得知自己的男人,是個有婦之夫時,選擇的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而是毅然的轉(zhuǎn)身離開,獨自將我撫養(yǎng)長大成人。難道……這樣的一個母親,不值得我這個做兒子的自豪嗎?”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爾后卻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鄭乾一把摟住這個懂事的兒子,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自記者招待會后,鄭氏集團(tuán)也在此前的質(zhì)疑聲中解脫了出來。看著此時正在努力學(xué)習(xí)公司運(yùn)營的鄭陽天,賀程站在鄭曉的身邊,不禁感嘆,果然虎父無犬子!不管是姐姐還是弟弟,都能將所有的事情妥善處理。
鄭陽天在記者會上的突然出現(xiàn),著實讓她有些意外,她忽然就想起那天,郁曼天站在她家大門口,將那個像只憤怒的小獅子的鄭陽天罵了個狗血淋頭,偏偏……陽天,這熊孩子,似乎還很崇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