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貴心里一陣糊涂,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山谷上空,俯瞰著底下的景象。
只見這地方四面環山,有一個穿著紅袍的高大身影站在高處,對底下一百多名少年說道:
“徒弟們,血神經為曠世奇功,爾等機緣巧合,能學此等功法,實在是天大的造化。
以后還要努力修煉,不得懈怠。”
“謝師尊教誨。”底下的少年們抱了抱拳,一同回復道。
趙大貴仔細觀察,只見這紅袍身影和少年們的身形并不凝實,衣服褶皺等細節處也不完善,更重要的是臉上都是一片模糊的黑影,看不清長什么樣。
從身形上看,這一百多名少年應該是年齡在五歲到十歲之前的少男少女,其中只有一人與眾不同,面容清晰,仔細看去依稀有幾分熟悉,似乎以前見過。
趙大貴心中一動,接著便覺得視角轉化,卻是已然附身到那名面容清晰的少年身上。
“鄧顯,血神經三十六路針法中的第七路,以血燃氣之法,應作何解?”
“是,弟子認為應將血氣以最快的速度激發出來...”
那紅袍人考教起血神經的法門,少年出來郎朗回答,趙大貴立刻明白,這就是少年時的鄧顯,同時知道自己如今是沉浸在鄧顯的某段記憶中。
少年們的師尊,也就是那高大的身影,教授弟子非常盡責,教授和講解血神經的內容,甚至教他們古篆字,以便他們能更好地了解經文,還讓他們按照“血神經”的內容修煉。
只是,這位師尊顯然不按好心,這“血神經”也絕不是什么正道法門。
這“血神經”修煉之初,就要用特制秘針刺激全身穴道,其過程痛苦異常,甚至渾身的皮膚都會在這過程中一寸寸脫落,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等到皮膚脫落后,皮膚底下的血肉還會直接裸露到體外,稍有點風吹雨打,就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趙大貴心中一動,便明白自己是在鄧顯的記憶之中,確切地說是在重復鄧顯的一番修行經歷。
當初那鄧顯臉上一直蒙著紅色繃帶,死后搜身時也發現全身上下都纏著繃帶,而不止是臉上,原來是鄧顯修煉的血神經過于邪異,身上的皮膚都脫落的緣故,纏滿繃帶一是要掩人耳目,二是要隔絕與外界的接觸,減輕痛苦和傷害。
經過用針法刺激,又經常服用紅袍人帶來的各種丹藥后,少年們一個個力量大增,渾身精力也充沛異常,比一般的成年人還要強橫數倍。
趙大貴在鄧顯體內觀察著,卻暗中搖頭,如此邪異的法門,就算一時間能實力大增,但必然拔苗助長,對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不僅渾身潛力提前耗盡,壽元也會大降,能活到三四十歲就算好的了。
這些少年在人跡罕至的山谷修煉,而且學習的又是如此邪門的功法,一直在極端的痛苦中生存,長大以后行為做法與常人完全不同,不受任何道德法律約束,乖戾暴虐,殘忍好殺是肯定的了。
經過九年的修煉后,少年們都變成沒有皮膚的紅色血人,用紅色繃帶裹住全身,原先一百多人的人數也折損了兩成左右,其中既有修行出了問題而死的,也有熬不過痛苦自盡的。
接著,紅袍人才教導少年們學習血神經的真正功法,按照經文內容打拳、練氣、導引、站樁,還要用各種針刺之法輔助,依仗著少年們的精元血氣比尋常人豐沛數倍,通過煉精化氣,修煉出一種血紅色的真氣。
接著,場面就開始失控了。
原來,少年們無意中發現將自身真氣打入其他人體內,就可以掠奪對方的精元血氣為己用,不僅可以快速提升自身實力,還能大幅緩解針刺帶來的痛苦。
這一下,山谷里的情況就開始失控了,先是數名最早發現這秘密的少年偷偷向同伴下死手,掠奪其精元血氣,壯大自己;被偷襲的倒霉蛋,則死狀凄慘無比,渾身血肉都銷蝕不見,只剩下一層白骨;
接著,這個秘密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一個個都開始向同伴下死手,本來經過多年的痛苦修行,這些少年心中就沒有什么親情和道德可言,向一起生活多年的同伴下手,絲毫沒有愧疚之情;
偶爾有兩三名少年尚存一絲良知,不愿意向同伴下殺手,而是努力自己修行,都被殺死他人后實力大漲的同伴殺死,并掠奪其精元和血氣。
趙大貴附體的鄧顯,偷偷下手殺死三名同伴,又正面殺死五名少年,一身實力快速躥升,隱隱然成為原先一百多名少年中最強的五六人之一。
那紅袍人也不制止少年之間的殺戮,而是直接消失不見,想來是躲到暗處觀察少年們的廝殺了。
到得最后,原先一百多人的少年只剩下三十多人,但一個個都是極為強橫的高手,因為所修行血神經的特點,一個個身形詭異莫測,猶如鬼魅一般;
又最善于掠奪他人精血,都不用接觸對方身體,用手一指,就有真氣擊中對方,席卷精血后回歸。
另外,這種血紅色真氣還有極出色的養傷能力,使得這些少年們不管受到多么嚴重的傷害,過了三四天又能活蹦亂跳,與他人拼命廝殺。
到得最后,整個山谷里只剩下三十多名少年,一個個都成為異常可怕的殺手,因為互相忌憚,開始占領有利的地形躲起來,不輕易出擊,在窺探到別人的破綻后才會施以雷霆手段,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殺對手后又回到藏身之處,潛伏下來。
然后,在一個月圓之夜,月亮變成血紅色,這些少年們似乎受到什么刺激,兇性大發起來,一個個從各自的領地中走出來,瘋狂地攻擊其他人,都像瘋了一樣。
在這一夜,鄧顯也陷入這種癲狂之中,披頭散發,與其他少年拼命廝殺,如癡如瘋。
也就在這一夜,趙大貴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