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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的到來,多有不便之處,給方蓓蕾帶來麻煩,薛瑞沒有在方蓓蕾這裡多留,陪著方蓓蕾喝完粥,他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薛瑞臨走之時,與方蓓蕾說的一句話,提醒了方蓓蕾。
“蓓蕾,你那個好朋友李曉琳,這幾天有沒有來看過你啊?”
方蓓蕾一愣,隨後立刻明白了薛瑞話裡的意思,薛瑞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才故作提醒的。
李曉琳與方蓓蕾是最好的朋友關係。方蓓蕾出事之後,若說薛瑞爲了避嫌,不想惹卓凡的不快和猜疑,不來看她,還有情可緣,但李曉琳呢?
誰都知道李曉琳與她的關係,上次她病重之時,李曉琳每日裡都會來醫院,陪著她照顧她,如何這回一次都沒有來呢?
方蓓蕾不笨,李曉琳在自己住院後的兩次態度,截然不同。方蓓蕾若還想不到這是爲什麼,那她就談不上是李曉琳的最佳閨蜜了。
哎,展雁北,其人妖孽不說,還禍國殃民,連著自己都被他拖累了。
李曉琳也是閱男無數的人,怎麼會喜歡上展雁北啊!
方蓓蕾忍不住嘆息,不知道該如何與李曉琳解釋纔好。
她與李曉琳的這份友情,她經營了多年,是付出了真心的,她不想因爲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她根本不會有那種心思的男人而斷了她們朋友、姐妹之間的情份。
薛瑞走後,方蓓蕾就想著該如何調解她與李曉琳的關係,是她主動打個電話過去,還是順其自然,再等一等。有些事情,真是強求不得的。她若真主動了,李曉琳那邊或許更會多想,到不如就這般裝糊塗下去。等著李曉琳想清楚了,這個結也就解開了。
方蓓蕾相信李曉琳還不至於糊塗到是非不分的地步,這麼多年朋友,不會一點信任都沒有的。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相對於一天的靜躺,這時的她,已經可以扶著,慢慢走上幾步了。
下腹仍然墜疼,雙腿卻多少有些力氣了。卓凡給她僱的那位高級女陪護,極其盡職地站在門口,沒有方蓓蕾的吩咐,她不敢近身過去。
薛瑞走了以後,她的病房再無訪客。卓凡也沒有回來。應該是那個忽然而至的人或事,太過麻煩
了,連英明神威的卓大總裁都應付不過來了。
方蓓蕾呲之以鼻。經過這一天的心理建設和體力恢復,讓她應對多麻煩的人和事,她都可以與之過上幾招了。
在這夜色深沉之際,AD公司總裁辦公室的燈,依舊明亮如夜晚黑幕中,最燦爛的一顆星辰。
展雁北呆呆地坐在寬大的黑皮沙發裡,雙手捂著頭,目光無意識地望著前方。
相對於他那一身驚世曠俗的裝扮,他的辦公室卻極是低調,中規中矩地看不出一絲新潮,只有沉沉樸實的厚重。
要是他這副模樣,被外人看到了,一定會嚇一跳的。平日裡不羈,看起來不知愁滋味的展雁北展大總裁,竟一臉落寞、魂不守舍的模樣,怎麼看都很是違和。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思。
競標會當天,展雁北帶著李曉琳以及另外幾位助理,回到公司時,管理行政後勤的副總,爲了討好他,還曾提出搞個小型的慶祝會。
畢竟能從CM那麼大的公司裡,搶出來一塊潛力實足的地皮,這對於他們這種國內一流、國際剛入流的公司來說,實在是可喜可賀的。
誰知道展雁北沉著一張臉,想都沒想就給推拒了,然後,一個人拿著投標文件,進了他自己的專屬辦公室,還反鎖了門,示意不許任何人打擾。
有位哲人曾經說過,看著越快樂越愛笑的人,心裡越是容易荒涼越是空曠寂寞。他們把笑容都帶到了外面,自己的內心卻一點沒留。
展雁北就是這樣的人吧。
大多數人,看到他嘻皮笑臉的模樣,極小的一部分人,纔能有幸瞧見他落拓憂鬱的神情。
李曉琳是很想看到。在展雁北關上辦公室門的瞬間,她的手已經推了上去,卻被展雁北射來如冰劍一樣的眼神,生生地制止了。
在展雁北把自己關辦公室裡時,李曉琳的一顆心都要被紅墨水給滲透了,血恨交織。
她明知道自己不該把這件事怨到方蓓蕾的身上,但她偏偏又恨方蓓蕾,恨得心緊——最恨得還是直到現在,她也沒有弄清楚方蓓蕾與展雁北,到底有沒有關係,如果有,又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呢?
其實方蓓蕾和薛瑞都猜錯了。李曉
琳在方蓓蕾入院,昏迷的這一天裡,是有去過醫院的。只不過,她沒有進病房,出現在人前罷了。
李曉琳有偷偷打聽過方蓓蕾的主治醫生,方蓓蕾的病不是裝的。方蓓蕾的身體狀況,確實很糟糕。這已經影響到了方蓓蕾以後的正常生活。
那一刻裡,李曉琳是有絲愧疚的,但她的腳步還是止在了病房門口,她不知道在這時,她心情沒有梳理好,異常煩燥之時,該如何面對方蓓蕾,她怕她忍不住開口就會問方蓓蕾和展雁北,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種問題,如果對方是別人,她還好開口,也無所顧忌,偏偏對方是方蓓蕾。哎,她們兩個必竟是好了那麼多年、形影不離的閨蜜啊。
與那些要爲他慶祝的下屬不同,展雁北不覺得他這塊地來得有多麼光明、多麼欣喜。
雖說生意場上的人,沒有幾個光明磊落的,哪樁生意背後,都少不了些黑幕,展雁北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什麼樣的坎坷手段,他都經歷過見識過。但哪一次,也沒有這一次,叫展雁北痛心疾首。
這塊地,是方蓓蕾用半條命換來的。
展雁北在競標宴會上,怒極而去。這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生氣,生了很大的氣。因著方蓓蕾。
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明明說只是碰掉牌子就好,她爲什麼還要下如此的苦肉計,這般折騰,不怕命短折壽嗎?還是原本,心裡就沒想著好好活呢?
如果真是這樣,要不要這塊地,又有何意義呢?
這是展雁北最不能容忍的。方蓓蕾半身是血的模樣,讓他的腦海裡迅速浮出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那人離開時,也一身是血。蒼白的臉色,也異常決絕。不帶任何感情,只有釋然。對他這個曾經深愛過的人,好像一點留戀都沒有,真真的視死如歸啊。
每個人都有不能碰觸的逆鱗,這是展雁北心頭,最隱秘的痛苦。
他永遠也不能和別人說,他永遠也不敢真真正正地去回憶。就如他現在,明知道方蓓蕾的身體是什麼狀況,還虛弱不堪地躺在醫院裡,也沒有勇氣看一下,甚至打一個電話問問。
這叫他更加難過,更加沮喪,卻又無能爲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