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蓓蕾覺得,她實在不是一個狠心的人。
這么多年來,她還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呢。若不是卓凡把她逼到這個地步,不顧她之前提的要求,用紅酒把她灌醉,意圖霸王硬上弓,她斷不會這么做的。
她對于卓凡,即使沒有以前的那種愛了,也沒有特別仇恨到要人工閹割他的程度。
方蓓蕾的報復計劃里,卓凡只是一步可以利用的關鍵棋子,卻不是最終的目標。
在少年青澀的那場戀愛里,她也未必是單純得如白紙一張的。
嫁入豪門是很一個灰姑娘的夢,她知道豪門門檻太高,她被生生地絆了一跤,她自己吃的虧,她自己認。
如此說來,卓凡并沒有虧欠了她什么,她有那樣的下場,也說不上有多無辜,她心知肚明。
時至今日,她惟一不能咽下的仇恨,不是這個。
是以方蓓蕾那一腳飛出去時,力度并不是很大,她真沒存著那種陰損的思想,一定要折騰得卓凡永遠雄風不展、喪失男性尊嚴的。
只是方蓓蕾這一腳來得實在突然,卓凡一點兒沒有預料得到。
這一腳又踢得十分精準,直中靶心。
卓凡那一聲慘叫,實在是十分之凄厲了,比走夜路撞到披頭散發吸血鬼,還要聲嘶力竭。
方蓓蕾肯定方圓十里,都能聽得見,這就是在市區,要是在山區,一定能招來狼的。
繼續閉眼裝醉酒的方蓓蕾,借著這一腳踢出,順勢做了一個大翻身的姿勢,把頭埋到了枕頭里,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對頭,她可不管卓凡為著她這一腳,叫成
什么樣子,反正她是準備裝死到底的。她才不要直面卓凡。到時候就不是尷尬、憤怒這類的了,誰知道卓凡會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
卓凡發起火來,可沒有那份好耐心。
即使沒有睜開眼睛,方蓓蕾只憑聽,也能聽到這時的卓凡有多么的痛苦狼狽。
猶如困獸一般,全身躬成一個團,像只大蝦米,偎在角落,哼出一連串可以想像出的呲牙咧嘴的叫聲。
www ?TTKдN ?C ○
方蓓蕾暗爽著的同時,裝模作樣地發出微微的鼾聲,還有幾句含糊不清的夢話,“醉……我沒……沒喝醉……”
方蓓蕾覺得,這一刻的自己,實在是太壞了。
那里疼得頭腳一身冷汗的卓凡,面如土色,嘴唇蒼白。鬼門關轉了一圈,不過如此。
他一個豪門大少爺,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到大,不敢說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拿月亮,但挨打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像今晚這樣的重傷害,他更是第一次承受到——委屈到黃海泛濫也難以形容了。
他都想拎起方蓓蕾,狠揍一頓了,但奈何身體不給力。
緩了足有半個小時,卓凡才感覺好一些,緩出一口氣來。僵硬的身體,總算能動一動了。
等他終于有了力氣,去尋躺著的罪魁禍首時,方蓓蕾已經一氣翻了N個身了。此時擺出的造型,更糾結成麻花狀,兩條腿纏在一起,與上身扭成一個S型。
卓凡單手撐著頭,看著方蓓蕾睡成那副模樣,心頭燃燃的怒火,漸漸凝固下去,一雙漆黑的星目越聚越緊,兩道目光凝聚成一處,落到方蓓蕾的身上。
方蓓蕾差一點打個寒顫出來,
她的心跳加速了兩下。
果然,她的選擇是對的,挺尸這個應對方法,雖然說出去挺寒磣,但效果卻是立竿見影的,至少卓凡在看到她這副模樣時,沒有立刻做下一步動作的。
她若是之前反應過激,在卓凡對她動手動腳時,與卓凡正面沖突,估計現在已經被卓凡吃干抹凈了,連點辯駁緩和的余地都沒有。
卓凡用幽深莫測的目光,看著方蓓蕾足有三分鐘,他確定不了方蓓蕾是真的睡了還是裝睡,剛才那一腳又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
他更傾向于方蓓蕾是真的睡了,那一腳是無意識的。在半瓶紅酒的作用下,方蓓蕾不可能還清醒,更不可能還如此隱忍,最后還能冷靜地踢出那一腳來。
在剛剛那般情況下,這樣狡黠的反擊,連他都想不到做不出來,何況乎是方蓓蕾。
但不管方蓓蕾是不是故意的,他今晚的行動注定是落空了。
他那可憐的下半身,今晚再想要振作起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了——沒廢掉已經是僥幸了。
他重重地喘出一口氣,撐著身子的胳膊一軟,身子重重地跌坐回去,很快,順勢躺到了方蓓蕾的身側。
方蓓蕾那清幽的體香,順著窗口微微送來的夜風,進入了卓凡的鼻息,一股沁然融合他的身體,也使他清醒了許多。
他回想起這么多年來,與方蓓蕾的點滴,從十年前直到今晚。這一晚,無眠。
方蓓蕾亦是如此,只不過,她想的不是從前,而是今后。
這兩個異夢、各有心思的人,折騰到清晨,太陽要見朦朧的光了,才先后睡沉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