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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蓓蕾動嘴唇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是卓凡的目光太熾熱了,哪怕她閉著眼睛,也能深深地感覺到。醒著只能裝睡,害怕睜開眼睛,會遇到尷尬的事,誰曾想還不如剛才就睜開了,這更尷尬地事還是發生了。
忍無可忍,就重新再忍。面對卓凡提出的那個比親吻更尷尬的事情,方蓓蕾決定裝傻到底。
她瞪圓一雙眼睛,把焦距歸零。仿佛看不到卓凡,也聽不到卓凡說什么似的。
在卓凡微微皺起眉頭,似乎要說第二句時,方蓓蕾迅速閉上眼睛,對自己催眠。
卓凡忍無可忍,要不是顧及著方蓓蕾還在打點滴,他幾乎要把方蓓蕾抱在懷里搖了。
這個以前像狐貍似的女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學做當小松鼠了呢。一遇到緊急關鍵的事情,就徹底挺尸。
“方蓓蕾,你裝死是沒有用的,你又不是真死,就算你真死了,我也能把你從墳里挖出來,”卓凡惡狠狠地逼迫著,“我再問你一遍,如果我說我們重新開始,你愿意不愿意?”
本想優雅轉身,不幸華麗撞墻。方蓓蕾的態度太傷卓凡的自尊了。
方蓓蕾覺著,憑身邊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她今天要是不給這人一個肯定滿意的態度,她一定會不得好死并死無全尸的。
方蓓蕾怯生生地睜開眼睛,幽幽開口,“不……”此字才出口,卓凡周身氣場連帶著周圍氣息,迅速跟著降三度,方蓓蕾硬著頭皮把后面兩個字說出來,“同意!”
說完,她又死死地閉上眼睛。她以為她說完后,會遭天打雷劈的。
哪曾想,卓凡卻變身獸似的,立刻柔軟了一顆心,再次撲到她的旁邊,快速吻了她嘴唇一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同意的,蓓蕾,這一次我會好好愛你的。”
被再一次快速親吻,方蓓蕾震驚得連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這一次與上
一次不同。哪怕都是極快的落下,又極快的離開,但這一次明顯比上一次更加的輕柔、更加的喜悅和更加大膽火熱了。
同樣,方蓓蕾的眼睛也比上一次睜開時,瞪得更大更圓,幾乎要脫眶而出了。
難道是自己剛才哪里說錯了嗎?引起了卓凡的誤會。自己明明說的是不同意啊,為什么卓凡還會這樣高興呢?這,這不對啊!方蓓蕾快要嗚呼哀哉了!
這條方蓓蕾人生史上最大的烏龍,正以青油油綠菌菌的姿態,在方蓓蕾與卓凡面前,輕松游過。
方蓓蕾很想起來,義正言辭地與卓凡解釋清楚,但當她看到卓凡因為聽到她說同意,那一臉興奮非常的表情,整張俊顏散發出太陽一樣的光芒,本已經沖到嘴邊的話,卻又說不出來了。
人生可以因為一時興起,做些沖動的事,但感情,卻不該是被玩弄的,應該是被神圣對待的。
如果自己當初真做了什么對不起卓凡的事,那這一次,他們不算重頭再來,只算是她賠給卓凡的。
如果事情不如卓凡說的那般,好,很好,那這份重頭再來,算是自己給當初找回的利息賠償吧。
方蓓蕾低低地長嘆一聲。從明天開始,要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了,再也不能懶散,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面對了。過往的那六年,只是從她舛測人生中,偷來的浮生悠閑,以后再也不會有了。
方蓓蕾的急性腸炎,三天之內痊愈。一瓶酸奶引發的慘案就此結束。
出院那天,卓凡問她去哪里,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想回家看看。”
車禍那次,方蓓蕾走得匆忙,是被救她的人,直接從W城帶到B城的。自那以后,方蓓蕾再也沒有回W城的家。
直到后來,她父親不知道從誰那里打聽到她的消息,來B城找她,說她祖母已經去世了,她叔叔要把鄉下的房子賣掉,他沒有地方住,要回去
住。
方蓓蕾覺得自己沒有任何道理阻止她父親,回他們原先的房子,把鑰匙給了父親后,一句話沒和她父親說,轉身回了校園,至此,父女再也沒有見過面。
這次想要回去,絕對不是因為這么久沒有見她想她父親了,而是她想反正也回來,不如回家,把她母親的遺物收拾好,一起帶走,自此,真的就再也不回來了。
卓凡依著他自己少年時的記憶,開著車,往方蓓蕾的家里駛去。
方蓓蕾看著左右路旁,改變并不多的景物,心情慢慢地低落下去,不是近鄉情怯,只是心里壓抑多年的那些苦緒,因越發的接近,而抬起頭來了。
就如卓凡所說的,裝死解決不了問題。膿包不捅破,永遠也好不了。那些看似過去的,覺得可以遺忘的,其實因為參與的人不同,是沒有辦法抹去擦干的。
卓凡的車停到方蓓蕾家樓下,方蓓蕾久久沒有動。從車子駛出醫院,這一路,方蓓蕾都似滴水一樣的沉默,沒有一句話。甚至沒有和他開一句玩笑,比如:這么多年過去了,為何這條路線,他還記得這般清楚。
“我陪你一起上去吧,”一直這么坐下去,也不是辦法。
方蓓蕾按以往的習慣,正想搖頭,卻又覺得不應該這樣做。她應該讓卓凡陪她上樓去。
不知道她的父親見到卓凡,會有什么反應?她失去記憶的那一段里,她的父親到底參與了多少,卓凡又是在什么時候出現在她的那段記憶中的呢?是一開始就有,還是半路插來的呢?
這實在是太重要了。
她現在不相信任何人說的話,若真想的拾起曾經,她需要自己認真去判斷。
今天早上,卓凡去買早餐時,她收到了應仲騏給她發來的短信, 很奇怪的一句:人哪有好的,只是壞的程度不一樣而已。萬事小心!
她看完后,很快刪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