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看著寶釵,眼中是高深莫測的樣子,寶釵的心中是七上八下:“老太太不知道叫住寶釵有什么事情嗎?”
賈母看著寶釵好一會,然后才道:“你老實告訴我,為何今兒,那茜香國的女王會有那樣的說法,是不是你真做了那些虧心事了?”
寶釵想不到賈母竟然會問自己這個,忙矢口否認道:“老太太,你怎么也就不信我了呢,原也是女王無的放矢,老太太怎么就信了她了呢。”
賈母淡淡道:“非是我信她,不過聽她的話說的振振有詞的,想來是不會錯。”又見寶釵言辭閃爍,心中更信幾分。
寶釵忙道:“老太太千萬別信了女王的話,她是巴不得我們府中是沒了團結了心了呢。”
賈母何嘗不知道那茜木蓉的用心,可是這人的心中要么就不懷疑,一旦懷疑就很難去除,而賈母的心中此刻已經有了懷疑,因此,她自然對寶釵的話也只是半信半疑了,只道:“也罷了,我也不說什么,只是這些日子想來你也累的很,因此也不能跟寶玉好好的過日子,如今想來,都也是讓這當家的事情給累了,也罷了,明兒你將這當家權暫時還是給了鳳丫頭來管吧,如今也只讓她多累點,你只和寶玉好好過日子,也好早日讓我抱個重孫子。”又看了一眼寶釵:“凡事也多思慮一些,過去的事情我也不管你,這真假也由你,但是今后的日子可要細心了過,別讓我失望了。”
賈母這話沒有明說,可精明的寶釵如何就能不明白,賈母這是生生讓自己再不能當家。
但是此刻的寶釵并不能反抗什么,因此此刻自己已經沒有了王夫人能依靠,雖然這賈母似乎對于自己的以前表示不追究,可卻也不是無心芥蒂的,如今她能靠的也就是寶玉了,若是寶玉能夠有所作為,又或者自己將來能生下一男半女的,對于自己的未來未嘗不是沒了保障。
因為心中有了打算,她自然也就不會說什么,自然也就恭順回道:“孫媳沒什么意見,一切聽老太太的就是。”
賈母點了點頭,然后讓人叫了王熙鳳來,只說暫時讓王熙鳳當家也就是了,王熙鳳見如今王夫人已經下臺了,自然也就不能再算計自己了,因此自然也就欣然答應了。
如此回到院中,平兒知道了則問:“奶奶怎么又答應老太太做了這當家的,只怕他日又讓你煩心的很。”
王熙鳳笑道:“如今到底也不比往日了,如今太太沒了,老太太讓我當家,我就是實在的當家人了,想來也是能做主了,再不用看人眼色,何況我若不當家,老太太也不會讓寶玉房中的繼續當家下去,你是沒見今日那王夫人和女王的言辭,想來這寶丫頭也是個狠心的人,雖然不知道是否真殺害了自己的姐妹,可想來也是八九不離十的,如此為了府中的榮譽,老太太勢必也不會讓這寶丫頭繼續當了這家的。”
平兒皺眉道:“可奶奶,如今府中都已經空了,就算你再當家,只怕對你也沒什么好處呢。說不得又要搭上你的嫁妝了,你不是說那些要留給巧姐的嗎?”
王熙鳳聽了笑了起來:“平兒,你怎么也傻了,你想想,當日甄家送了東西來可都在太太那后院藏了呢,這鑰匙也只太太保管的,如今太太沒了,我去那后院要了這一份錢財又何妨,再說了,也沒幾人會知道的。畢竟當初甄家送箱子來,可是沒幾人知道的。”
平兒終究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樣總不好吧。萬一讓別人知道了,只怕對奶奶沒什么好處呢。”
王熙鳳笑道:“你放心,這些我心里可都是有底的呢,想來也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平兒見王熙鳳這般說,自然也不好說什么,只有嘆了口氣,只是心中還是難免會有些擔心的。
然而此刻的王熙鳳并沒有想什么,其實這王熙鳳算來心腸也還算可以的,至少她能接濟那劉姥姥就可見一般,只是到底是富家出身的,因此難免將這榮華富貴看的也重,偏自己嫁個爺雖然也算是個正經的,可到底也沒什么官職,原也就是一些閑職,每個月也不過二兩四錢的俸祿,只這點,讓素來大手大腳慣了的王熙鳳自是有苦難言,后來當家,雖然聽了那王夫人的話,自己卻也是撈了不少好處的,只是這都是暗面上的,只是后來那王夫人看重自己的媳婦了,因此王熙鳳索性就退了出來,也不是她真心舍得那份權勢,實在是她若是不退,她也深知那王夫人必然是想了房子要自己退的,倒不如自己大方一點,也能給賈母等人一個好印象。
這會不就來了機會了,寶釵如今下臺了,而自己果然又掌回了這府中的權勢,更讓她開心的是,想起王夫人當初收下了甄家的錢財,卻除了自己和寶釵也沒讓別人知道了,因此如今想來自己要用,也可以是大大方方的用了。
不說這里王熙鳳這般的好打算,只說賈璉那邊,自打賈母要他連夜趕路去姑蘇找人,他可是立馬不歇的走了,這賈璉也算是有幾分頭腦了,到了姑蘇,并沒有無目的的尋找,先去了林家墓園,見林如海和賈敏的墳墓前似乎有紙錢被燒過的新痕跡,他就揣測想來這黛玉必然是來過。
又在周圍逛了一圈,沒有別的蹤跡,因此略略沉吟的想了想,決定到附近的茶室去探聽探聽,雖然不抱希望,可總比自己這般瞎找的好。
茶室中的人并不多,賈璉隨意點了一壺綠茶也就喝了起來,又隨意的點了幾個包子,也算是過去了。
這時候只見一個婦人帶了一個孩子進來,坐下了,也只點了一碗陽春面吃了,又聽婦人道:“狗子,到了揚州可要用心學習,將來有個光宗耀祖的事情,也就對得起你死去的爹了。”
那孩子倒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媽媽放心,狗子知道了。”
一旁的小二送了一碗開水給娘倆:“大嫂子也是帶了孩子去揚州求學的嗎?”
那婦人點了點頭,然后嘆了口氣:“我是個沒本事的,偏這孩子的爹又去得早,孩子爹原也算是個秀才,死的時候要我一定要將孩子養大成才,光耀門楣,我哪里有什么錢財養孩子,好在如今聽說那揚州的敏玉書院是收容有志氣的孩子的,連學費什么都免了,因此我想帶了孩子去碰碰運氣,說不得人家聯系我,也就答應讓孩子進去了,如此我也對得起他死去的爹爹了。”
小二點了下頭:“可不是,說來那揚州敏玉書院倒也是個善心的地方呢,對了,聽說,如今的敏黛書院也是那敏玉書院的一部分呢,都是極好的地方,還聽說都請了江南好些飽學之士做了先生呢,連名震江南的樂揚子也在里面呢。”
賈璉聽到這里,心頭一震,敏玉敏黛,這兩個名字合起來不就是黛玉嗎,想了想因此道:“小二哥,我是金陵來的,前些年好似沒聽過這揚州還有這么個書院吧?”
小二見有人還不知道,因此笑道:“客官,你可真是沒了見識了,如今我們江南誰不知道揚州敏玉和敏黛書院了,敏玉書院原本只是單純的收容一些沒了父母的可憐孩子,如今有了好些人的支持,所以現在也開始收容一些有志氣卻無錢攻讀的孩子上學,吃住穿聽說全部都是免費提供的,而且那里的先生更是什么本事都有,聽說,書院的院長為了讓孩子將來都有個出息,都是根據孩子的需求來請先生的,真是是個好人啊,最難得的是聽說這個院長居然還是個女子。”
賈璉心中一愣:“小二哥,你可沒說錯了,真的是個女子?”
小二點了點頭:“自然是沒錯的,的的確確是個女子呢。”
這會賈璉心中更加的堅信這女子十之八九可能就是黛玉,不管如何,他還是決定去看看再說,因此草草吃完了眼前食物,就迅速上馬,然后朝揚州而去,好在揚州敏玉書院如今也已經算是比較有名氣的了,因此只要在路上隨便一打控也就到了。
賈璉一進入這書院,心中就更加確定這必然是黛玉的地方,因此他當年可是去過林家蘇州老宅的,很是清楚這一切。
“喂,你是誰啊?”一個嬌翠的聲音響起,讓賈璉微微一愣,然后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個女孩,于是微微一笑道:“我是來書院找人的。”
那個女孩露出新月一般的笑容:“我叫做新月,這里的人都很熟悉的,你要找誰啊?”
賈璉微微一愣,然后笑道:“小姑娘,我想找你們的院長。”
“找院長。”新月歪頭看了一眼賈璉:“你也想求學嗎,可是你都這么大了,只怕我們這里不收你的。”
瞧瞧這新月,還當所有人來這書院都是來求學的,不過如此也能看出新月心中的純真,賈璉忙搖頭笑道:“不是的,我和你們院長是親戚,這會特地來看望她的。”
新月狐疑的看了一眼賈璉,然后突然回身邊跑邊喊:“娘啊,有人說是你的親戚呢。”
黛玉對于新月喊娘的事情,如今也已經聽慣了,這會聽她這么一喊,先是一愣,然后讓萱蕓出去看看是誰,萱蕓走出門一見是賈璉,不覺微微詫異:“倒不想這璉二爺還到這里來呢?”
賈璉原聽這新月喊娘,還當走錯了地方了,可見出來的是萱蕓,雖然不曾和她說過話,不過也知道她是黛玉身邊新收的奴婢,因此笑道:“果然是林妹妹在這里呢,倒是讓我好找。”
萱蕓冷笑道:“這有什么好找不好找的,該不會是如今你們又沒了銀子,想來找我們姑娘什么主意了吧,若真是如此,我看你們還是消停吧,如今姑娘可跟你們金陵榮國府也沒什么瓜葛在了呢。”
賈璉見萱蕓這般的話語,不覺微微一愣,然后尷尬一笑道:“瞧萱蕓姑娘說的話呢,這會來實在是來給林妹妹報喜的。”
“這倒怪了,我一個人清清靜靜在這揚州過日子,倒不知道這喜又從何而來呢?”黛玉從屋里蒙了面紗走了出來,手還牽著新月,后面則跟了紫鵑。
賈璉忙笑道:“林妹妹想來還不知道,原來妹妹還是有個哥哥呢,如今可貴為茜香國王夫,這會出使來了金陵了,因此老太太讓我找了妹妹,好讓你們兄妹早日團聚了。”
黛玉心中有些詫異了,也不明白這金陵到底發生了什么,不過黛玉口氣卻是淡淡的:“是嗎,這是喜事,可是我素來喜歡這揚州的清凈,何況在這里也是極好的,因此不想去金陵,若真是哥哥相信妹妹,只讓他來這揚州見我也就是了。”
賈璉見黛玉如此拒絕不覺急道:“妹妹怎么可以不回金陵呢,再說妹妹好歹還是世襲爵位人家的千金呢,怎么可以如此拋頭露面的來這里做什么書院院長呢。”
黛玉聽了看了一眼賈璉,然后淡笑道:“璉二哥這話可就差了,古語有云,這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可見讀書的人是多么的好的,如此我做一個教人讀書的人,不是更好嗎,怎么到了璉二哥的嘴邊倒成了是個不正經的人了呢。”
賈璉聽了,微微一窒,然后強笑一聲:“只當是我沒見識,不過妹妹還是要跟了我一起去一趟金陵才是呢。”
黛玉只淡然道:“為何我就非要去那金陵呢,我在這揚州過的也是挺好的,很不用去金陵了的。”
賈璉一聽,知道若是沒個理由,這黛玉鐵定是真不會去的,因此只得嘆了口氣,然后道:“妹妹是不知道,主要是你哥哥,也就是茜香國的王夫,還不曾見過你,因此想見你,給我們府中下了通牒,若是十日內找不到你,就不再念那親戚之情,妹妹好歹也是在府中長大的,因此這好歹還請妹妹就念在過去老太太疼你如掌上珍的份上,你就去一次吧。”
黛玉雙眉微微一挑,心中很不明白這林丹鈺到底是在做什么,不過此刻倒也沒說什么只看了一眼賈璉:“璉二哥想來也累了,只休息一下吧,這事情讓黛玉想想再說。”然后讓人帶了賈璉下去休息。
賈璉想想這幾日自己確實也是累了,因此倒也不再說什么,只點了下頭,下去休息了,待賈璉一走,黛玉回頭看著萱蕓:“萱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萱蕓見黛玉眼中的疑問,因此笑道:“其實這事情也是大爺要為姑娘出氣呢,知道姑娘在榮國府受的委屈后,大爺和大奶奶很是生氣,姑娘也知道,這大奶奶可是一國之王,因此知道了姑娘的遭遇后,就非要去金陵給姑娘出氣,他們去了金陵,也不說自己早已和姑娘相認了,只說是來找姑娘的,這會不想竟然還有限期,可見大爺是真正惱那府中人了。”
黛玉聽了只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輕聲笑道:“哥哥這又是何必呢,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沒的讓自己倒是不舒心。”
萱蕓聽了忙道:“這也不能這般說的,誰讓那府中的人,都沒好人呢。”又左右四下看了一席啊,才輕聲對黛玉道:“聽說如今寶二奶奶其實身上也是有人命的,上次聽大奶奶身邊的女官說呢,說那寶二奶奶身上的金鎖其實不是那寶二奶奶的,而是另一位薛姑娘的呢。”
黛玉聽了微微皺眉:“怎么可能,就我知道了薛家姑娘也就如今的寶二奶奶和已經嫁入梅家的寶琴二人啊,而且也沒聽抱琴說過,有什么金鎖的事情,何況當日這老太太還真喜歡寶琴呢,若是寶琴有金鎖,說什么老太太好真會直接成全金玉緣呢,哪里似如今這般的復雜呢。”
萱蕓忙道:“姑娘有所不知,據我聽說,其實還有一個叫寶簪的姑娘,可是卻被如今的寶二奶奶給藥死了,而且還奪了她的金鎖呢。那金鎖就是這位寶簪姑娘的。”
黛玉聽了一愣,只道:“萱蕓,這話可是不能亂說的。”
萱蕓忙道:“姑娘,我再大膽也不會騙你啊,是真的呢。”
黛玉聽了微微嘆了口氣:“好好的,做什么讓自己污了心呢,我見那寶二嫂子雖然是個有心機的人,可行為倒也是端莊的很,原想她那般多的心機,無非也是只因為出身是商人后裔而已,倒不想她竟還有人命在身呢。”這寶釵到底是如何一個人,這會黛玉都有些不了解了。
萱蕓聽了笑道:“姑娘倒不用感慨了,如今姑娘當如何打發這璉二爺。”
黛玉微微皺眉,想了想,然后嘆了口氣道:“被你這般一說,我倒是沒了主意了。”
萱蕓笑了起來:“姑娘怎么就沒了主意了呢,若是要去金陵也只去就是了。”
黛玉微微搖頭:“我實在是不想去,那里多的都是算計我的人,只去了,心中還是不痛快的。”
萱蕓聽了笑著點頭:“既然姑娘不愛去,那就不去也是成的,很不用擔心別的。”
黛玉嘆了口氣:“可是我若不去,只怕這里也是過不得清凈日子了。”黛玉可是了解那榮國府的人,可都是差不多屬于那種蒼蠅類型的,若知道了自己的下落只怕自己一時半刻還真不得清凈。
萱蕓聽了,想了想道:“不如姑娘給主子傳個信,讓主子給姑娘一點意見吧。”
黛玉想了想,也好,若是有帝玄熙的意見,自己做什么事情似乎也放心的很,因此自然也就答應了下來,其實黛玉自愛不知不覺中早已經將帝玄熙作為了自己生活的依靠了。
帝玄熙收到了黛玉的信后,沉吟了一下,然后迅速回信給黛玉,也是可以讓黛玉回來一趟了,雖然很多事情還需要做,不過如今也該是讓大家知道黛玉身份的時候,帝玄熙可不想別人將心思動到黛玉身上,尤其是榮國府的那幫子人,他可沒忘記那賈母的打算,竟然想將黛玉送給水玄昊做妃子,想到這里,這帝玄熙就恨不得見給那榮國府的人都踩在腳下呢,不過,他也知道如今要是就將他們踩在腳底下了,也太便宜他們了,因此他才讓林丹鈺他們去玩,最好玩得他們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帝玄熙想了想,然后又喊道:“龍殺,吩咐龍鳳四衛,準備迎接主母。”
龍殺眼中露出喜悅:“主子,你真要讓人知道林姑娘是我們主母了。”
帝玄熙笑了笑:“也是時候了,要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的心思也能逐漸的出來了。”
龍殺聽了忙笑道:“主子,我這就去告訴龍鳳四衛去,從此龍鳳四衛也有了主子了,再也不用老是擔心被主子的獨身想法給嚇倒了。”
帝玄熙聽了微微一笑,是啊,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就不曾有過什么成親的念頭,那龍鳳四衛可是當初挑選出來專門保護未來帝圣后的,只是因為帝玄熙沒有妻子,因此自然也就一直沒有什么保護的對象,這也是龍鳳四衛一直不開心的事情,如今想來他們得到了這個消息,必然也是開心異常了,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一下孤家寡人下去了。
想起黛玉,他心中更加泛起了一絲的淡淡的思念和柔情,雖然分別沒幾日,可帝玄熙就是想念這黛玉。這黛玉好似一種藤草,一層層的纏繞著自己,再也不曾讓自己躲開,又好似一種慢性的毒藥,早已經滲入了自己的骨髓,想忘也難忘了。
讓人打掃好了自己的圣宮,是了,自己的圣宮該有一個女主人了。
沒人知道圣宮建造在哪里,其實圣宮就建造在紫金山的山腹中,誰能有想到,巍峨的紫金山府中早已經是帝玄熙的皇宮,也是帝玄熙居所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