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衆人心中已有答案,然而真正聽到這消息也不免吃驚!這些日子,他們正對赤焰軍隊藏於固若金湯的倒馬關之內而感到束手無策,誰知赤焰國此時竟然放棄自己的庇護,反而夜襲他紫琉國大營,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還真是出人意料!
“少帥,末將請戰!”立即有將領自告奮勇道。
“末將也請戰!”另一人也趕緊上前一步表明自己的戰意。
一時之間,衆人紛紛請戰。在他們心裡,都認爲這是一個大好的時機,既然赤焰軍隊送上門來求死,那自然沒有拒絕的事。
與激動的衆人相比,素日裡最愛邀功的周代此時卻低頭沉思,站在原地沒有行動。自從朱瀚與馮徵死後,四大將領已經名存實亡,周代更是因爲倒馬關一戰放棄士兵自己逃跑一事飽受非議,所以史子孝在略微懲戒周代之後,又提拔了不少將領。
而現在,這些將領對於周代沒有出列請命一事也分外滿意。若非公子看在周代過往功勞的份上,法外開恩,他這個臨陣逃脫的將領只怕早已被逐出軍營,哪能還在議事大廳中佔有一席之位?所以這些將領都不將周代看在眼中,曾經的敬畏早已被鄙夷取而代之。
如今看到周代沒有同他們搶奪出兵的機會,心下不覺奇怪,只道他是自己知趣了。
“稍安勿躁。”史子孝再次用手壓了壓,沖淡的眼神從左到右一一掃過衆人,不動聲『色』將衆人反應收入眼底,這才冷聲說道:“赤焰國必是有備而來,戰情恐怕並非諸位所想的這般簡單,本公子建議,避其鋒芒,暫行退兵。”?? 第一女將軍10
退兵!
這不是開玩笑嗎?
“公子,萬萬不可!”
“笑話,敵人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了,我們還要任人宰割,主動退兵,這是從來沒有的事!”
“公子,退兵是不是太……欠思慮了些?”
衆人反應不一,但很顯然,都不太同意退兵一事。畢竟在他們看來,赤焰國之所以一時佔了上風,也不過是因爲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一旦紫琉國集結起來反撲,赤焰必敗無疑!
將領們的臉上都寫滿了必勝的信心與不能迎戰的不甘,史子孝是何人?這麼顯而易見的事,他自然看出來了,不過他並沒有任何改變主意的意思,反而說道:“赤焰國徵東大軍新任大帥楚軻並非一個草包人物,把他看低只有我們吃虧的份。既然他們敢來,必有所倚仗,所以我還是堅持退兵。”
前頭幾個將領嘴巴張開,正欲出口反駁,史子孝卻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時機,繼續說道:“當然,即便退兵也需要人應戰掩護,所以……”
他故意頓了頓,看向前方激憤的幾人,隨後對其中二人說道:“盧劍、王鴻聽令!閻嶽爲主將,你二人率左右二翼相助,速速出兵迎戰,但不可戀戰!一旦後方撤軍之後立即跟上大部隊!”
被點名的盧劍與王鴻乃是這批被提拔上來的將領中最有可能頂替死去的朱瀚與馮徵之位的苗子,所以聽到這個命令之後,二人均是喜不自勝,畢竟唯有戰功纔是上位的倚仗,這樣的機會,他們自是要好好把握!兩人當即大聲應了是,領命而去。
“周代聽令,你負責統領撤兵事宜,其他人全部聽從你的調令,速速召集士兵拔營,往平遙城方向撤退!”
周代眼神複雜地看了史子孝一眼,卻並無異議,埋頭應道,“是!”
“是!”其他人雖然不明白史子孝爲何堅持後撤,卻還是聽從了史子孝的安排。雖然史子孝並無實權,但如今大帥傷重,由他代爲發號施令,他們也不敢有所違抗。何況這樣的情況也是他們樂見其成的。
退兵一事由周代統領再好不過,這種窩囊事,誰也不願意沾邊,若是上頭問責下來,也牽扯不到他們身上。抱著這樣的心態,自是應承得痛快。
命令一道道有條不紊地發了下去,不一會兒,營帳之內的就只剩下了史子孝一個人。?? 第一女將軍10
望著地上躺著的青花瓷茶盞,史子孝輕輕勾起脣角,他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新上任的這個楚元帥是否會比平阮兒更有意思,他可是期待得很呢!
帳內流動著詭異的寂靜,帳外卻是一片混『亂』,戰鼓聲響徹天際,人吼聲此起彼伏,馬蹄聲緊促震動,一切的一切,在戰火紛飛中,融匯成一曲熱血激昂的戰場長歌!
火光中,紫琉國士兵迅速集結起來,匯成一堵不可突破的人牆!從高空中俯瞰,可以看到無數迎風翻飛的旗幟,黑底的是紫琉國的史字大旗,紅『色』的赤焰國的楚字大旗,兩種不同顏『色』的旗幟各自盤踞一方,遙相對峙!
然而,一行旗幟卻打破了這種僵局!
只見一行揹著紅『色』旗幟的騎兵如一柄尖刀般直接將人牆撕破一道口子,以驚雷之勢直接『插』入敵人深處,直『逼』其心臟——主將閻嶽所在!
“兩翼收攏!”閻嶽立即下令!旗手立即打出旗語。
只見得紫琉國兩側的士兵立即如『潮』水一般朝中軍所在涌了過來,人壓人,人擠人,頓時令穿『插』進來的騎兵隊伍的速度降了不少。
與此同時,紫琉國奮起反擊,無數長矛長槍朝馬背上的人刺去,表現出了悍勇的一面。
只是,赤焰國的騎隊又怎是吃素的,尤其帶隊之人還是戎馬出生赫赫有名的平阮兒!
“殺!”沒有多餘的詞,平阮兒的聲音冷冽無比,如今她已經不是元帥,終於可以成爲前鋒痛快殺人了!既然生而對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就我活,你死!
何況,那三千兄弟的死她可是記得好好的。紫琉國連投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能使得出來,她光明正大的在戰場對敵,又何須畏首畏尾!
紅纓槍所過之處,必揚起血線一道,血灑長空,破雲驚月!溫熱溼膩的血更讓人血脈賁張,激起人心底深處的嗜殺因子,戰意,越發濃厚。
手起槍落,眨眼間前方阻礙便倒地不起,被踏於足下。平阮兒座下的大朵雲配合主人的攻擊一路向前,在重重人海阻攔下,速度雖然降了,卻還是快得令人心驚,在平阮兒的帶領下,後方的騎隊緊跟其後,不斷朝閻嶽所在『逼』近。
紅『色』的旗幟連成一線,在一片黑『色』中分外醒目,張揚霸氣。那紅『色』彷彿血染一般,讓人望而生畏,一衆紫琉國士兵看得心驚肉跳,難道是神兵天降,要不然這麼多人,怎可能阻擋不了?
卻不知平阮兒一路打馬狂奔,以氣勢奪人,以聲勢懾人,令他們縮了手腳,才得以借勢深入。
而此時,楚軻所率領的大部隊也向紫琉國發起了正面攻擊,兩軍正戰得膠著,兩隊騎兵卻從後方繞過,直直切入紫琉國兩翼!
紫琉國兩翼被突然襲擊,閻嶽只得分出兵力回援。平阮兒見狀,立即調轉馬頭,“撤!”
騎隊兇悍,馬強人勇,又豈是忙而生『亂』的紫琉士兵可以抵達的?
不過一炷香時間,騎隊便殺出血路,逃出了紫琉國的包圍,衝到了正面戰場加入兩軍血戰。這時候,這行騎隊才真正演繹了其兇悍狂猛!
原來平阮兒此行並非是真的要上演“千軍萬馬中直取主將項上人頭”的戲碼,從頭到尾,她只是一個幌子,爲的就是吸引閻嶽的注意和紫琉國軍隊的火力,替突襲兩翼的赤焰國士兵爭取時間。
因爲紫琉國大營駐紮在倒馬關出關的山口處,徵東大軍若想出關,兵力勢必要被分爲長條狀,若是被紫琉國提前發現,他們只需要守在谷口,來一個滅一個就行了。
所以,楚軻先是派遣原先飛羽騎中擅長埋伏暗殺的士兵將紫琉國的斥候全部幹掉,再命一半步兵打頭急行軍,在抵達谷口後直接對紫琉國發動襲擊,然後以平阮兒等騎兵深入敵營,吸引兩翼合攏,替隨後趕到的步兵爭取時間,最後利用趕來的步兵奇襲其兩翼!
如今,很顯然,這個計策實施成功,楚軻將所有兵力完好無損地帶出山谷。
此刻,楚軻一身紅裝,端坐馬上,舉目遙望遠方廝殺慘烈的戰場。紫琉國軍隊愈發雜『亂』無章,卻還是堅持反抗,縱觀全場,一切都在謀劃之中,並無差錯。
因爲本是突襲,所以紫琉國的雷火炮還來不及推出,彈『藥』也沒有準備好,楚軻深知,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紫琉國推出雷火炮之前將這些人『逼』得奪路而逃,讓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出手。
他的目光轉而看向人海之中的平阮兒,以她這架勢,恐怕不是將人『逼』退,而是將人全部殺盡了。即便這般遙遠,他卻依然可以清晰看見她矯捷的身姿。
她手挽著繮繩,傾身向前,手中長槍左右橫穿,刺、挑、『插』、撥、點……每一個動作都乾脆利落。槍頭刺在來人喉嚨、胸膛、眉心、肋下……槍槍必殺,槍槍狠辣!
長槍在她手中只剩下一道幻影,快得令人眼花繚『亂』,而她的身上濺了無數血,連帶座下神駒的獵獵鬃『毛』上也染了血。一人一馬彷彿從血海殺來,帶著駭人的殺意與決然凜冽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