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國黎比公承諾每年到齊國進貢,齊莊公退兵的第二個月就帶著貢品親自到齊國都城臨淄。
齊莊公特別高興,在北邊館舍設(shè)宴款待,這地方緊挨著崔杼府第,崔杼經(jīng)過周密考慮以后,謊稱寒疾不能起身,也就是寒疾感冒。
宴請黎比公這天,朝中重臣都去了,只有嚴重感冒的崔杼沒有去,他秘密派人聯(lián)系賈豎,賈豎傳出話說:“主公等席散后,便去相國府中問候。”
崔杼冷笑,心里想:“他那里是關(guān)心我的病情,是想趁我不能起身,做無恥的勾當。”便把妻子東郭氏叫來,讓其他人都退下說:“我今天計劃除掉無道昏君,你如果按我的計策做,我不但不把你的丑事宣揚出去,還要讓你的兒子繼承我的爵位和家產(chǎn);如果有一點紕漏,別怪我無情無義,先斬你母子二人。”
東郭氏先是嚇得一哆嗦,隨即就說:“作為婦人,本應(yīng)聽從丈夫,你的命令,怎敢不依!”
崔杼安排棠無咎率領(lǐng)甲士一百人,埋伏在東郭氏臥室周圍,再派崔成、崔疆帶人埋伏在府門里面,東郭偃帶人埋伏在府門外,約定鳴鐘為號,大家一齊動手。安排好以后,又給賈豎送信,囑咐說:“主公如果來了,要這么這么做。”
這個齊莊公貪戀東郭氏美色,心中惦念,寢食不忘,因為崔杼府中防范嚴密,不方便頻繁來往,今天知道崔杼因病不能起身,正中下懷,神魂早飛到東郭氏身上,好不容易敷衍完酒宴,便起駕去往崔杼府邸。
來到崔府門口,守門人讓到大堂里面,同時有人向后宅通稟,時間不長,急步跑來說:“相國病重,剛剛服完藥已躺下休息。”
齊莊公急忙問:“在哪里休息?”
回答說:“外寢。”
齊莊公大喜,直接去了內(nèi)室。
跟隨齊莊公來的是州綽、賈舉、公孫傲、僂堙四人,賈豎對他們說:“主公做事,各位都清楚,最好退到門外等候,這里人多了,以免驚動相國。”
州綽、公孫傲、僂堙三人覺得有道理,全都退出府門外等候,只有賈舉不肯,說:“留一個人有什么妨礙?”單獨留了下來。
賈豎隨齊莊公從中門去了內(nèi)室,隨后關(guān)好中門。
守門人等州綽、公孫傲、僂堙等人都出去后,關(guān)上大門,上好門閂,加上大鎖。
齊莊公偷偷摸摸地來到內(nèi)室,東郭氏打扮得漂漂亮亮迎接他,剛見面還沒有說幾句話,有侍女來稟報:“相國口渴,要蜂蜜水喝。”
東郭氏對莊公說:“我去拿蜜給他,馬上就來!”和侍女轉(zhuǎn)身離去,莊公有點舍不得,眼巴巴望著東郭氏離去。
齊莊公在屋里坐不住,來回走動,突然聽到窗外刀戟輕輕碰擊的聲音,他喜歡舞槍弄棒,跟武士們經(jīng)常較量,對這種聲音很敏感,心里驚訝:“這里怎么會有兵?”喊了賈豎兩聲,沒人回答,他有點緊張了。
過來一會兒,刀戟聲音大了,隨著這個聲音,左右埋伏的甲士破門而入,莊公大吃一驚,知道事情敗露,崔杼報復,急忙跑到后窗,窗戶被封住了,莊公力大,打破窗扇,從窗戶上爬到樓上去了,棠無咎帶領(lǐng)甲士圍樓,大聲喊道:“奉相國之命,來拿淫賊!”
齊莊公在樓上探出身說:“是我,你們的君主!快快退開,讓我走。”
棠無咎仰著臉對樓上說:“相國之命不可違抗,我們只能按命令行事!”
齊莊公沒辦法說:“相國在哪?我可以對天盟誓,與他互不傷害!”
棠無咎心里說,你沒有機會傷害相國了,口中答道:“相國有病,不能來!”
齊莊公看到下面甲士,手持刀戈,密密麻麻一大片,硬闖肯定不行,借口說:“寡人已知罪過,容我到太廟中自盡,給相國一個交待,如何?”
棠無咎說:“我們只知道捉拿淫賊,不知道誰是君主,既然你已知罪,請速自裁,不用等我們動手,自取羞辱!”
齊莊公說又說不通,那就逃命吧!不得已從樓上縱身跳下來,蹬著墻下面的花壇,想要翻墻逃走。
棠無咎哪能讓他逃走,抬手就是一箭,射中莊公左腿,腿疼用不上力,從墻上墜落下來,倒著花壇里面,甲士們一擁而上,不由分說,戈刺刀砍,殺死莊公,棠無咎讓人鳴鐘。
這時候已經(jīng)接近黃昏,屋子里已經(jīng)很很暗了,賈舉在大堂里側(cè)著耳朵探聽,這時候賈豎手舉燭火,推門進來說:“內(nèi)室有賊,主公召你!你先進去,我出去報告給州將軍他們!”
賈舉應(yīng)聲說:“把燭火給我!”
賈舉剛要伸手接,賈豎伸直胳膊遞過去,不小心燭火掉到地上,滅了。賈舉只好抽出寶劍,摸著黑出門往后院走,剛進中門,被兩條繩子絆倒,幾條長矛隨即刺到,可憐賈舉也是齊國數(shù)的著的猛將,稀里糊涂死了。
州綽、公孫傲、僂堙帶人在門外等候,不知府里面發(fā)生的事。東郭偃在門外,假裝偶然遇到,約他們到旁邊酒館內(nèi),擺上酒肉,開懷暢飲,跟隨他們的軍士全都請進來喝酒吃肉。
州綽、公孫傲、僂堙開始還有警覺,不時地往相府門前看,東郭偃熱情勸酒,幾杯下肚,也就忘了。
一直喝道天色漸暗,東郭偃讓掌上燈,突然聽到相府內(nèi)鐘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