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面面相覷,皆不知該行該退,因爲慕容絮早在面見繆靈芝前,就已經午休醒了。
看著這幫兩難的宮人,慕容絮遂也吩咐一聲,“還不伺候本宮午休,另外,替本宮送一送十皇子!”
一聽主子發話,宮人們才忙活起來。
北冥澈也沒再說什麼,只由著宮人送自己出去,方至門口便遇上了清依。
清依立時迎眸一笑,“十皇子可是在尋奴婢的?”說著,取出懷中的《詩經》,“皇子讓奴婢多多讀書,奴婢便尋了這本《詩經》,皇子覺得可好?”
他微笑點頭,“《詩經》正是小皇的至愛,看來依姑娘與小皇知趣相投了。”
她回之嫣然,“奴婢怎配與皇子相提並論?奴婢自小便不愛讀書,只怕讀不懂這《詩經》呢!”
話還沒聊完,只聽得殿裡頭一聲假咳,隨後便是慕容絮的吩咐聲,“清依,本宮有事找你,還不快進來?”
貼身的宮婢,與自己討厭的人相聊甚歡,想必她已然按捺不住了吧?
聽這語氣中的不滿,北冥澈只是無奈笑笑,“你主子那兒還需人手伺候,你快些進去吧!”
雖是衷迷他,清依也不會忘了自己的主子,遂應聲而笑,“那奴婢先進去了,皇子好走。”
目送他離開,清依才進了主殿。本以爲主子有什麼吩咐,卻只見她端坐正座,臉上極爲不滿,久久才逼出一句問話,“你是不是對十皇子動心了?”
此時,她已經摒退了左右,自然沒人聽到她這句問話。
聽罷大驚,清依噗嗤一笑,“主子的眼神兒定是不好,何處看出奴婢對皇子動心了?”
明明是一副清純女孩兒春心萌動的樣子,她有什麼可否認的?慕容絮依舊正色,“你若真是動心,本宮可以想個法子,讓皇上賜婚於你們!”
這並不是試探之語,清依是她自小的玩伴。她也曾答應過,要替她擇一門好親事。
清依更是驚然,忙搖頭道,“娘娘說什麼呢?你誤會了!”
這丫頭,何時也學會扯謊了?慕容絮微微顰眉,“動心便是動心
,誤會什麼?”
清依立時反駁,“娘娘霸道得很,急著想要趕走奴婢,就開始逼婚了!”
這哪裡是逼婚?明明是賜婚!慕容絮也是不悅,“那你說說何來的誤會?你與那紈絝子弟究竟是何關係?”
許是前世受了挫折,她本能地不願相信任何人。北冥澈只是個半路跑出的陌生之人,她自然疑心之,更何況他身上疑點重重。
其實她也不放心清依出嫁,畢竟北冥澈只是名質子,自身都岌岌可危,如何維護她最好的姐妹?
她一向敏感,如此誤會也不爲過。如是這樣想著,清依漸漸恢復了耐心,娓娓解釋道,“若說皇子紈絝,那定是娘娘誤會了。自皇子進宮,待人總是厚道善良,有忙則幫,宮人們自然也敬而待之。奴婢亦同,若說奴婢動心,那更是娘娘誤會了。宮中人人都如此待之,豈非人人都傾慕於皇子?”
這話說得有理又無理,像是避諱、又像是掩飾。慕容絮細想了一番,顰色不減,“依你而言,他已然籠絡了宮中所有人?好狠毒的居心,他這是要以人心造反麼?”
造反也好,最好替她殺了那個狗皇帝,也省得她親自動手了!
總是把人想得如此陰暗,清依無奈,“皇子曾說過,他雖爲質子,但也要享受生活。他之所以友好待人,只是不想樹敵罷了,畢竟他的一言一行,都關乎寮國的安危?!?
忽而心下一動,經她這麼一說,他倒成了識大局之人了?慕容絮也不變色,只不平道,“他既厚待你們,爲何故意挑釁於我?”
明明是調侃,她也不好說出口,只好說是挑釁。
清依則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皇子一向溫和如玉,又身負榮辱安危,怎麼會無故挑釁娘娘呢?娘娘與他是否有言語過激的衝突呀?”
明明是他調戲她,倒成了她的錯了?
慕容絮頗見怒色,“本宮只是與他保持距離,他便有理由言語調戲本宮麼?!”
終是說出實話了,她心裡跟著一鬆。
調戲?!清依頓時目瞪口呆,“娘娘是不是又誤會了?”
這丫頭
!怎麼總是幫著外人?慕容絮遂一五一十地將之前的事告知,清依聽得一驚一乍,十皇子日日穿行後宮,她也算是頗有了解。只覺得他處事不驚、善解人意,卻不想他還有調侃美人、故意找茬的時候。
見她如此反應,便可料想北冥澈的異樣。慕容絮輕哼一聲,“本宮與他素未謀面,也不知哪裡得罪了他,竟無視皇妃身份、惡語激怒於我!”
清依亦是不解,“太尉擅長交戰,會不會是他得罪了寮國,所以皇子才刻意針對娘娘?”
慕容絮依舊不滿,“就算是父親與寮國交戰,它不過附屬國家,也沒有反抗發語之權!”
這一點清依倒是不茍同,卻也不平道,“即便是太尉有所冒犯,娘娘又無錯,皇子不該如此呀!”
終是聽她說了一句公道話。慕容絮怒意漸舒,“也罷,不計較他的事兒了!只要你日後與他保持距離便可,別冷落了我、成全了他!”
清依雖是應聲,卻還是不放心,“要不奴婢替您去問問皇子吧?不然就這麼誤會著,娘娘受得麼?”
慕容絮呵呵一笑,不帶一絲情緒,“無關之人,沒有什麼受得受不得!”
自病醒之後,她便是如此渾身長刺的樣子。清依輕嘆,也不多說什麼,只話鋒一轉,“娘娘因昨晚之事,定然惹惱了皇上,娘娘打算怎麼辦?”
但凡宮中嬪妃,哪裡有個敢惹皇帝者?獨她以此爲樂,清依也捏了一把汗,深恐因此獲罪。
慕容絮卻是一臉靜然,“我能怎麼辦?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清依倒沒有那麼泰安,“只怕皇上不再來了……”
他一向是個不服輸之人,怎麼可能不再來?待到他尋到一個正當的藉口,自然就來了。
受了美人的算計,他哪裡如此甘心服輸?
沒過酉時,敬事房的人就來了,南宮策毫不猶豫便翻了曦修儀的牌子。
剛收到這個消息時,清依與香卉皆是一喜,看來皇上並沒有生主子的氣,遂齊福身而拜,“恭賀娘娘大喜?!?
是啊,確是大喜,如果他真的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