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替香卉繡著喜袍的花樣,慕容絮享受一笑,“也不知小邵子聽說了沒有,他若知曉你心事已成,必定替你高興!”
喜色之下,對上香卉卻是一臉哀怨,“奴婢不懂事,這麼快就要離主子而去,今後主子的路,定然更是不好走了!邵公公不夠細心,奴婢總是放心不下!”
慕容絮邊笑著,邊細心縫著這難得的布料,“他不夠細心,還不是你們給慣出來的?現下你和清依都離開了,他就算是不細心,也要學著細心了!”
想著邵漣忙上忙下的樣子,香卉纔是一笑,“要邵公公伺候娘娘日復一日,只怕他要累得爬都不得呢!奴婢也實在放心不下,對了,先前吳尚侍不是替娘娘選了一位宮婢,正苦心訓練麼?”
對了,那宮婢名爲裘梳,正是先前程媛與一位采女爭奪的兩難之人。
雖說有吳秋麗把柄在手,可也難保她沒有二心,慕容絮心下堤防幾分,“裘梳自然要收,只是不得真正重用。以本宮想來,那大概是吳尚侍反擊的狐貍尾巴!待回了行宮,本宮便要徹底放心一回!”
想那吳秋麗,前世是何等的道貌岸然,這種人可以用,但不能長久用之!等回了行宮,也是時候懲處她了!
小心放下喜袍,慕容絮才正色幾分,“本宮身邊伺候的人不要緊,要緊的是權!待吳秋麗沒了,便是咱們真正獨霸內務府的時候!除了內務府,還有敬事房,處處都要是本宮的人,這日子過得纔是真正放心!”
香卉點頭應聲,“公子已然在物色人選了,定然給娘娘找出幾個可靠的人。實在不行,像吳秋麗般安插入宮,也不失爲一個好法子!”
安插入宮,畢竟有些風險,還是從宮中人選比較合適。
狀考的殿選,便在姚宮中心的練武場,諸人坐在正對著的寶心殿中,觀看不遠處的殿試比賽。
晉選殿試的,總共六十六人,寓意六六大順!
考慮到每個人的體力,殿試便分爲晨場、午場和夜場,共分三日比試。
頭一日三場各二十二人,以雙人對戰而取勝。三場下來,一共勝者三十三人。
次日亦是三場,每場十一人,比試的不僅是武藝,還有箭術等各種武學。取勝者,即由姚淑等親自判定,一共餘下十人。
第三日則是十人的競比,只兩場便決勝負,以姚淑做最後決議。選出頭三甲爲狀元、榜眼、探花,其餘則爲欽定進士。另其餘五十六人,則爲普通進士,亦可以爲武官。
一連兩日的武試,北冥澈果然留到了最後。他的鄉試乃是會元,晉選自然也容易一些。不過剩下十人都是佼佼者,若要從中取勝,只怕是難於上青天了!
入選的十位進士,由著聖旨居住於皇宮偏院的狀考樓。一樓五層,一層分居兩人,格外寬敞明亮。
嗣國亦是應邀而來,除指定使臣外,還有瀟!
這兩日的狀考,慕容絮只是默默坐在一旁,瀟坐外殿,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她。
直到這日考罷而剩十人,瀟才定了神,注意去看觀賞之人。慕容絮一向鶴立雞羣,她自然一眼就辨認出了!
她倒是神氣,也不過嗣國使臣,怎麼就坐得離女皇那般近?僅次於皇子公主,不知道的,還以爲她也是其中一員呢!
上前正要言語,卻先一步被慕容絮發話,“太子請看,這位便是我們嗣國的喬長公主,正是本宮要替說親之人!”
正坐不遠處的劉耀,一下注意到了這嬌小可人的女子。看樣子溫婉善良,可都是同類,他自然也一眼看出這女子的心思不純。
隨即一笑而上前,“原來這位就是喬長公主!”
一臉友好之意,卻惹得她一頓不屑,“不必同本公主問話,太子請便!”
越是這般桀驁的樣子,劉耀便更想瞧瞧她軟弱的一面,遂也不走,只玩味道,“你我已是未婚夫妻,何故拒人千里?公主,在這兒住有一晚了吧?是住在使臣館,還是住在皇家客棧?”
聽這不懷好意的語氣,瀟更是敵意相對,“本公主住在何處,還要向太子彙報麼?就算是做了太子妃,也不必如此賢惠吧?”
此時,諸人都已經散盡,劉耀便更是肆無忌憚地言語,“本太子一向喜歡,先嚐鮮、後婚事!公主倒說說,該不該向本太子彙報?”
也不知爲何,總覺得氣氛怪異得很。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瀟嘲然笑之,“太子喜歡什麼,本公主管不著!不過這嗣國皇妃,太子不會也喜歡嚐鮮吧?”
這話問得直接,一下灰了慕容絮的臉,“還請公主注意言辭,不要亂了咱們嗣國的規矩,叫他國人笑話!”
她直接,劉耀亦是無所畏懼,盈盈而笑仿若家中常事,“本太子確然喜歡嚐鮮,曦昭媛也不例外!怎麼?公主尚未嫁來,便管起夫君心思了?”
果然是對不知檢點的狗男女!勾引她的澈哥哥還不滿足,竟還不知死活地與姚國太子茍且!
跟著慕容絮去了使臣館,立時怒意上頭,剛要揚手打人,就反捱了她一巴掌。明明是她錯行在先,卻還振振有詞,“本宮貴爲昭媛,亦是你的嫂嫂,豈容你放肆無禮?!”
捂著臉頰時,只覺小手亦是發燙得厲害,好似全身都燃起了不可熄滅的怒火,“慕容絮,你算什麼嫂嫂?不過狐媚妖子一個,裝什麼清純高雅!虧得皇兄還拿你是寶,勸我來配合你說親,誰知你竟與那太子茍且!”
那不過是劉耀血口噴人一句,她也願相信。可見在她心裡,自己是個如何骯髒的人!
再多辯駁,也不過是越描越黑。慕容絮遂不言此,只冷冷迴應,“本宮念你貴爲公主,便給你三分顏面。馬上回你的使臣館去,本宮此處,不歡迎你的到來!”
她卻是耍賴不走,安然坐於羅漢牀上,悠然倒了一杯茶,“我不走,澈哥哥現下住在宮中,必會偷偷來瞧你!我就在這兒等著他,就能見上他一面了!”
那不過負心人一枚,值得這兩個傻女人爲他付出麼?慕容絮輕嘆,一下灰了臉色,“他不會來的,本宮亦不會讓他來!你若要尋他,直接去狀考樓就好,不必在這打擾本宮!”
她何嘗沒想過去狀考樓,只是他故意躲著她,去了也是白去,估計一面也是見不著!但凡有一點辦法,她也不必賴在這兒不走了!
移目瞧見一旁未繡完整的喜袍,眼角、嘴角不由盡是輕蔑,“怎麼?昭媛娘娘還要嫁人?哦,對了,差點忘了是娘娘的宮婢要嫁人!哎呀,這官家公子配低賤宮婢,真是史上一段笑談呢!”
香卉就站在
一旁,這話自然盡收於耳。原就自卑的心理,聽罷更是難受,只弱弱一句,“奴婢並不是宮婢,而是皇上親封的襄主。”
主子說話,哪有奴才插嘴的道理?瀟冷眼一眸,分外刻薄,“宮婢就是宮婢,連皇兄都說了,不過一個虛名。皇兄還多問了一句:娶一位卑賤之人,真是委屈了慕容公子,若非公子執意要娶,就算是做個侍妾,皇兄也是於心不忍的!”
她是篤定了香卉會生怒,自然不能順了她的意。
強壓下心頭怒火,只想著自己是襄主,便蔑然回了一句,“公子配宮婢倒不稀罕,公主吵著要嫁質子,倒是古今第一的醜聞了!”
若換了平時,她哪裡敢這麼沒大沒小,可現下是捍衛慕容家尊嚴的時候,她必是不能弱後。
一語擊中軟肋,就了瀟的大怒,正要發作卻聽外頭通報,“皇上駕到!”
進門便見怒氣衝衝的瀟,姚淑最是反感這種潑辣之人,“宇兒,這是哪來的瘋女?朕面前也敢耀武揚威?!”
沒想到姚淑會親自來,這才晃神,忙下跪行禮,“臣女嗣國喬長公主南宮瀟,拜見女皇陛下,願陛下福壽安康!”
“瀟......”姚淑漫念出聲,輕笑一句,“是消香玉損的消麼?”
更沒想到女皇如此敵意,瀟只按捺著心緒,“回女皇的話,是瀟灑不羈的瀟!”
姚淑明白點頭,意味深長地嘆了一聲,“確是個女子的名字,行爲談吐卻沒有女子該有的端莊舒雅!原見昭媛賢良淑德,還以爲嗣國盡是賢人,如今看來,真是天差地別!”
別人的孩子,自然比不得自己的心頭肉!瀟不知內情,自然更是溫怒,卻也只能耐著性子,“昭媛嫂嫂賢惠,臣女自然望塵莫及!”
恭敬模樣,卻只換來姚淑的薄言冷淡,“知道自己不如就好,也算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孩子!既然如此,還在這打攪昭媛麼?若誤了昭媛休息,朕是要生大怒的!”
嗣國不過初建之國,姚淑也從沒放在眼裡。更何況嗣國還有負心人一位,她就極爲不屑。再加上瀟即成太子妃,便是敵意相對,刻薄不顧其他!
驅走了瀟,姚淑才恢復了平時面色,“御廚一下忙了許多,朕去問了一聲,竟還沒做你的膳食。心想著昭媛餓不得,便拉著宇兒一同來,先將朕的御膳給你。菜式不少,你叫上兄長,咱們四人共桌!”
這樣的共桌,這幾日都不在少數。慕容絮也早習慣了這家人同席的親切感,遂叫上了紹,一同享用了晚膳。
待到御膳房送了膳食過來,便就當做諸人的飯後甜點。
原是晚飯之後,便不再進食的。許是因爲見了母親,胃口也好了許多,過了酉時竟還覺得飢餓,便多食了一些。
見著香卉亦是津津有味,忽而意識到了什麼,忙悄聲問道,“香卉,先前你可服食了避孕湯藥?”
只見她惑然點頭,“是邵公公親自爲奴婢配的藥,奴婢亦是按時服用了。娘娘何故突然問起這個?”
問罷,方注意到主子與常態的不同,心下若有所思,微是一驚,“娘娘的避孕湯藥,亦是邵公公配製的。奴婢避孕不成,娘娘不會......”
見這主僕竊竊私語,姚淑無奈一笑,“有什麼話,儘可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