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塵始終冷靜地看著這一切,沉聲道:“諾語,石頭沒有撒謊,這大概就是大師所謂的此物有靈氣,認(rèn)主吧!”
“不錯,此物除了老夫之外,唯有蘇家血脈的人才能持有。其他人是不能碰觸的!”玉魂說話間,看向蘇諾語,“丫頭,關(guān)于你的身世,老夫現(xiàn)在還不便透露。但你要記住,你并非白府霜月!真真切切地是蘇大同在世上的唯一傳人!”
這兩日類似的話她已經(jīng)聽了太多,不知是不是被人無數(shù)次在耳邊重復(fù)的原因,在她心里竟然對這個事情沒有之前那么排斥。但說起白府,蘇諾語還是有自己的堅持:“玉魂,即便我真的如你所說是蘇家的后人,但在我心里,我的爹永遠(yuǎn)都是白峰!”
玉魂見她執(zhí)著,也不惱怒,反而稱贊道:“好丫頭,不忘本!”
夜塵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的對話,心底多少有些感慨。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默賢閣便是爹和白師叔、褚?guī)煵诠餐瑘?zhí)掌,沒想到竟然蘇家還有血脈在這世上,更沒想到的是蘇家的后人竟然是蘇諾語!
雖然從開始到現(xiàn)在,爹都告訴他,若是有一天當(dāng)默賢閣需要一個真正的領(lǐng)袖時,他一定要全力支持夜離,唯有夜離才能做當(dāng)之無愧的默賢閣公子。雖然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但心底從未因此而與夜離生出任何嫌隙。相反,他本就是個并不注重權(quán)勢的人,能毫無壓力地輔佐夜離,不失為一件好事。
可照現(xiàn)在的情形看來,要不了多久默賢閣也許便會漸漸出現(xiàn)在民眾面前,而非現(xiàn)在這般神秘。畢竟夜離是皇上,而蘇諾語是默賢閣閣主,他們?nèi)羰悄芎芎玫貙⒛t閣與朝廷相輔相成,對江山社稷都是有利無害的。
思及此,他出言道:“大師,既然您給了諾語這樣的信物,那么我們便按計劃行事吧。”
“這個自然,老夫還有事,剩下的事便交給你們。”玉魂說話間便又要隱身。
“玉魂!”蘇諾語及時出聲挽留他,“若是我失敗了,會不會影響夜離登基?”
玉魂看著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神秘地笑說:“丫頭,怎得一開始便說這樣的喪氣話?凡事你若不盡全力,怎能知道結(jié)果?盡力去試吧,不論是為你,還是為夜離,亦或是為了這天下蒼生!”
蘇諾語鄭重其事地點(diǎn)頭,應(yīng)道:“好!我會拼盡全力!”
“諾語,你放心,還有我們這么多人支持你!”清然此時方挽住她的手臂,堅定不移地說道。
玉魂深深看一眼夜塵,隨即在眾目睽睽之下,隱去了身影。
夜塵寵溺的目光掃過清然,看向石海,道:“石頭,按著原計劃,你即刻動身趕去夜離那兒,將這些消息告訴他。”
“是,夜塵公子。”石海應(yīng)是后,不放心地又說,“夜塵公子,塵夫人,待我走后,還請你們務(wù)必要保護(hù)蘇小姐。”這原本該是他的任務(wù),若是蘇諾語真的有什么閃失,只怕公子會發(fā)瘋的!
夜塵笑著頷首,倒是清然不悅地瞪他一眼,兇悍地說:“臭石頭,竟敢說出這樣的話,若非你身負(fù)重任,我真該讓夜塵卸了你的胳膊!”
蘇諾語含笑地看著清然擋在自己身前,一副兇悍的樣子,心底一股暖流。即便是哲勛不在身邊,看有清然和夜塵在,她依然覺得很安心。
石海聽后,夸張地瑟縮了一下肩膀,道:“我便知道,有塵夫人在,蘇小姐一定會安全無虞。”語畢,他不再多言,轉(zhuǎn)身離去。
夜塵也不耽擱,交代了幾句后,便離去。
一時間,塵心居內(nèi)就剩下蘇諾語和清然兩個人,兩姐妹久未見面,自然有說不盡的體己話。清然拉著蘇諾語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就像是不認(rèn)識一樣,那目光認(rèn)真的,令蘇諾語心底都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安。
蘇諾語問:“清然,你怎么了?”
清然故意什么也不說,一瞬不瞬地再度上下打量,方嘖嘖地道:“哎呀呀,現(xiàn)在你我還可以姐妹相稱,可要不了多久,你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了!到時候見面,我便要恭敬地下跪行禮,給你問安啦!”
清然這話原是打趣,但叫蘇諾語聽來卻有幾分感傷,她有些落寞地說:“清然,我與你說句實(shí)話吧,我并不想做那個什么勞什子的皇后!在我心里,最幸福的便是有夜離陪在身邊,和你們一起住在這逍遙谷里。你不知道,這幾個月在宮里,我都快瘋了!”
“這可不行!諾語,你想想看夜離的身份,他日后是一定會君臨天下的。別說以后,就是從前,這京城中想要嫁給他的大家閨秀都數(shù)不勝數(shù),難不成你要將皇后之位拱手相讓?”清然問道。
蘇諾語神色隱隱有些不安,道:“就是你這話,如今還只是臣子的他便已經(jīng)備受矚目,若是他日一朝稱帝,那些妄圖攀親的大臣們還不得將皇宮的門檻給踩壞了?”
“你既舍不得,就更應(yīng)該留在他身邊,緊緊地盯著他!”清然說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蘇諾語心里卻多少有些顧忌:“清然,你不明白,很多時候后宮的女人看似可有可無,可她們卻牽扯到前朝的安穩(wěn)。先皇與先皇后之間鶼鰈情深至此,先皇的后宮不也有近二十余人嗎?加之我若成了皇后,便該寬容大度,主動為他充實(shí)**才是啊……”
聽著這些話,清然有些驚訝,她并不知道諾語不過幾個時辰便已經(jīng)有了這么多的擔(dān)憂。本想說些話開解她,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許多時候勸別人的話好說,但若是真落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就好像是她與夜塵,若是有朝一日夜塵身邊有了別的女人,她必定無法忍受!
思及此,清然的神色也落寞下來,她攬過蘇諾語,輕聲說:“諾語,同樣的情況若是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有什么反應(yīng),也不知道自己會怎么做。但這些事是你無法回避的,既如此,不妨等著夜離回來后,你們之間好好商量。我想夜離那么愛你,一定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蘇諾語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感情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現(xiàn)在對我來說,最要緊的事便是幫助夜離登基!”
“你不是不希望他稱帝?”清然詫異地反問。原以為諾語也是一心盼望著后位,卻原來她寧愿過這樣平淡的日子,既如此她為何還這么期盼夜離當(dāng)皇帝呢?
蘇諾語笑了笑,說:“與其說不希望,不如說是我害怕。我害怕有朝一日他成為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我只是他眾多妃嬪中的一個。但即便如此,我也會竭盡全力地支持他,那是他的使命,也是他該有的!如你所說,他那么愛我,為我做了那么多事,現(xiàn)在也該我為他全力以赴。”
面對這樣淡然的蘇諾語,清然心底劃過一絲異樣。明明她一舉手一投足間表現(xiàn)得那么恬靜,卻給人一種無法忽略的光華!若說帝王之尊是屬于夜離的,那么母儀天下之人,除了諾語,不做第二人之想。
清然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放心就是,除了你,我和夜塵,還有默賢閣這么多兄弟,也都會全力支持夜離的。”
如清然所言,當(dāng)夜塵將行動計劃告訴大家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表示會拼盡全力。夜塵滿意地頷首:“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不容有失。既然大家都明白了,就開始行動吧!”
交代完一切,夜已經(jīng)深了,夜塵轉(zhuǎn)身欲離去,卻被一個人喚住:“夜塵公子!”
夜塵駐足回首:“有什么事?”此人名叫孫中華,是冰雁的下屬,在默賢閣的時日并不算久,但極有能力。印象中,這人是有些好大喜功的,人緣并不十分好。
孫中華將夜塵引至一邊,方才壓低了聲音道:“公子,有些事我有些想不明白,還望公子予以解惑。”
“你說。”夜塵示意他繼續(xù)。
孫中華問:“我雖進(jìn)默賢閣的時日并不算久,也看得出來,默賢閣雖有兩個公子,但夜離公子的付出遠(yuǎn)沒有您多。他將更多時間用在了巴結(jié)皇上上,既如此,為何您還要支持他稱帝?”
夜塵眉頭微皺,反問:“你說這話是何意?”
“公子別多心,我只是為您抱不平而已!無論是能力還是人脈,您都不遜于夜離公子,如今朝中無主,您為何不自己當(dāng)皇上?”孫中華說,“公子,若是您有心,屬下愿效犬馬之勞,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方才夜塵公子交代任務(wù)的時候,他便已再三思量過,以他目前在默賢閣的地位來看,若無什么突出的貢獻(xiàn),只怕很難出人頭地,有所作為。為著這個事,他已經(jīng)苦惱了數(shù)月。現(xiàn)在天上掉餡餅,竟有了這樣難得的機(jī)遇。只要他能襄助夜塵公子順利登基,他便是新皇朝的頭號功臣!光宗耀祖,揚(yáng)眉吐氣,指日可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