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夫妻倆住的院子名喚“慎思園”,名字中規中矩的,裡頭卻裝飾得一片金光燦燦,只差沒把一個“錢”字寫在門楣上了。
鄭嫺兒跟在丫頭身後走進去,笑盈盈地向朱金藍打了招呼:“二嫂,您找我?”
“跪下!”朱金藍厲聲喝道。
鄭嫺兒愣了一下,“撲哧”笑了:“二嫂讓我跪下?可您又不是當家主母,我也不是您的奴才,這跪的是哪一跪?——莫非,是要我拜見姐姐的意思?可是這事兒見不得人的啊!”
“你……什麼意思?”朱金藍臉上的威嚴氣象立時便存不住了。
鄭嫺兒掩口一笑,自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沒事,我胡說的。二嫂叫我來做什麼?”
朱金藍瞪著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高聲喚道:“金珠!”
外面答應了一聲,隨後便有兩個婆子拖著一個丫頭進了門。
鄭嫺兒擡了擡眼皮,笑瞇瞇地道:“這不是我的小枝?難怪一大早不見人影,原來是投奔二嫂來了!”
小枝擡起頭來,兩頰高高地腫著,一雙眼睛刀子似的向鄭嫺兒的臉上剜了一下。
鄭嫺兒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便聽見朱金藍冷笑道:“一大早?這姑娘可是昨兒夜裡就到我這裡來了!巡夜的婆子們在書房後面捉到了她,審了一天一夜也沒問出什麼來。沒法子,我只好請弟妹你來親口告訴我,你的丫頭大半夜鬼鬼祟祟的,是去辦的什麼差事?”
小枝高高地昂著頭,冷聲道:“我自己犯了宵禁,二奶奶罰我就好,爲難我主子做什麼?”
朱金藍低頭從荷包裡拿了一件小東西出來,扔在桌上:“你們不說我也知道——是在找這個吧?”
鄭嫺兒見那東西正是她昨晚丟了的墜子,脣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果然。我就知道二嫂子厲害,什麼都瞞不過您的。”
朱金藍擡起頭來,死死地盯著她:“你就沒有什麼需要向我解釋的?”
鄭嫺兒抿嘴一笑:“也許有,也許沒有。二嫂還有什麼人證物證不妨一起擺出來,免得費事。”
朱金藍向丫頭使了個眼色,外面果然又帶了一個人進來。
桂香。
那丫頭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叩頭大哭:“二奶奶饒命,二奶奶饒命!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昨晚我們奶奶一回屋就發現不見了墜子,和小枝兩個人嚇得什麼似的……後來找墜子的時候,奴婢親眼看見奶奶的身上有……有歡愛過後的痕跡!”
朱金藍瞇起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鄭嫺兒:“弟妹,該認的就認了吧!真要等到奴才們扒了你的衣裳驗看,那可就不體面了,你說是不是?”
鄭嫺兒懶懶地往椅背上一靠,搖了搖頭:“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認了?我不是一進門就想磕頭拜見姐姐了麼?”
“你!”朱金藍臉色大變,“你承認你跟二爺……”
鄭嫺兒坦然地點了點頭:“承認啊!昨晚在書房後面的夾道中偶遇二公子,後面的事……就不必說了吧?”
朱金藍癱坐在軟榻上,臉色煞白。
鄭嫺兒笑吟吟地看著她:“姐姐怕什麼呢?我如今的身份,您也知道,不可能跟您爭名分的。二爺一早就跟我講清楚了,他憐我守寡不易,自會待我好一些,但名分上我是沒得爭的。”
“你……無恥!”朱金藍拍桌怒吼。
鄭嫺兒掏了掏耳朵,無奈道:“進過一次棺材的人了,便是無恥一些,那也是人之常情啊!”
“不對,”朱金藍忽然坐直了身子,“你說你跟二爺好,那你爲什麼又要打他?還下那麼重的手!”
鄭嫺兒抿一抿脣角,笑容淡了:“因爲,他說了一件讓我不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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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金藍瞪大眼睛,等著她的下文。
鄭嫺兒把玩著桌上的一隻小金碗,淺淺笑著:“阿祥。”
朱金藍神色一凜,忙揮手讓婆子們把小枝和桂香帶了出去。
鄭嫺兒斜了她一眼,淡淡道:“二嫂不必這樣如臨大敵。如今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夢中說夢 說:
繼續厚顏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