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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她是你的?你確定?

樓闕立刻把鄭嫺兒推到身後,警惕地站了起來。

只見烏篷船後面不知何時已跟來了一艘不算小的畫舫,裝飾得十分精緻。

畫舫上的紅燈一盞盞亮了起來,不多時便把這一片河水都映紅了。

“怎麼回事?”鄭嫺兒也跟著站起了身。

樓闕冷笑道:“是枕香樓的花船。剛纔想必是船上的哪個混蛋惡作劇,故意滅了燈偷偷跟在咱們身後的。”

他話音剛落,畫舫上立刻傳來了一聲高叫:“喂,你說誰是‘混蛋’?這條河又不是你們家的,我們願意走哪兒就走哪兒;這條船也不是你們家的,我們願意吹燈就吹燈,你管得著嗎?你自己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說了些怕人聽見的話,我們還沒嫌髒了耳朵,你倒有臉惱羞成怒拿我們撒氣?”

鄭嫺兒聽出是葛豐的聲音,心下不禁氣悶:“怎麼又是他!”

樓闕也有些無奈:“他是枕香樓的常客,帶一幫妓女出來泛舟也是常有的事。只是……這麼寬的河也能遇見他們,只能說咱們的運氣實在太糟了!”

他的話未說完,畫舫上已經放下一隻跳板來。葛豐摟著一個身形妙曼的女子站在船頭上,向這邊大聲笑道:“不期而遇,可見有緣。桐階兄,帶著你的美人兒過船一敘如何?”

“沒興趣!”樓闕冷哼。

葛豐也不意外,拍著欄桿大笑道:“樓桐階,你若不上來,我就把你身邊那位小美人的身份告訴大家啦?——嘿,姑娘們,我跟你們說啊,別看這位桐階公子看上去正兒八經的,其實他私下裡那叫一個色膽包天!就他家裡那個……”

樓闕不慌不忙,拉著鄭嫺兒一同坐了下來,只當那艘畫舫和耳邊的聒噪都不存在。

葛豐見他不上當,只得訕訕地打住了話頭,嘀咕了一聲:“還真不怕我說啊?”

畫舫上傳來一陣女子的嬌笑聲。

鄭嫺兒心裡一陣煩悶,忍不住又站了起來,走到船梢去踏槳劃船。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事實證明,確實是躲不起的。

就在她開始劃船的時候,烏篷船劇烈地搖晃了幾下,然後……開始漏水。

鄭嫺兒一看衣角險些沾溼了,忙“嗖”地一下子跳了起來。

樓闕也發現了變故,立刻起身抓起船槳,向大笑不止的葛沛民公子用力丟了過去:“葛豐,你過分了!”

葛豐得意洋洋:“哈哈!不管過分不過分,只要能請動您二位上船,那就算我葛某人有本事!”

一個渾身溼淋淋的小廝從烏篷船下面鑽了上來,泥鰍似的一下子竄到了畫舫上:“葛四爺,小的幸不辱命!”

葛豐大笑著喊了聲“賞”,又回過頭來向樓闕招手:“桐階,來嘛來嘛!”

樓闕回頭看看鄭嫺兒,欲言又止。

在某一個瞬間,鄭嫺兒生出了一種“寧可隨著船沉下去也不能妥協”的偏執的衝動。

但她骨子裡不是個偏執的人。一瞬間之後,她從容地掏出手帕矇住了臉,把手遞給樓闕:“走吧,總不能在這兒等著淹死。”

兩人上了畫舫,葛豐立刻大笑著湊過來,伸手便要來抓鄭嫺兒臉上的帕子:“喲,鄭……這小美人還學會戴面紗了?要說咱們也不是頭一回見面,你這張臉蛋兒還怕我看見不成?”

鄭嫺兒“啪”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葛四公子,你過分了!”

葛豐訕訕地退後幾步,很快又笑了起來:“你們還真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們是一對,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樣!”

樓闕白了他一眼,沉默地牽著鄭嫺兒向裡面走去。

旁邊的幾個女子立刻追了上來,有的忙著往樓闕的身上貼,有的便過來拉鄭嫺兒的衣袖:“這位姐姐是哪家的?先前沒見過呢!”

樓闕忙把鄭嫺兒攬進懷裡,向衆人怒目而視:“都退開!”

“這麼兇……”幾個女子委屈不已。

葛豐笑瞇瞇地跟了過來,摟過一個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女子親了一口,大笑道:“咱們還是不要自討沒趣了,樓五公子的口味刁得很,你們吶——還是進去討好你們黎大公子來得靠譜些!”

一衆女子帶著敵意往鄭嫺兒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有的皺眉,有的冷笑,更有甚者乾脆發出了不屑的嗤笑聲。

樓闕站定,皺眉:“送我們上岸。”

葛豐忙衝過來摟住了他的肩:“不要這麼掃興嘛桐階!你既然來了,當然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再說這岸上不著村不靠店的,你上了岸又能怎樣?難道要帶著你的小美人當野人去啊?”

饒是樓闕已經被此人氣了這麼些年了,這會兒仍然險些沒忍住把他扔下河去的衝動。

還是鄭嫺兒扯扯他的衣袖,低聲道:“不理他們就完了。你越生氣,他就越高興。”

葛豐被看穿了心思,有些失望地摸了摸鼻子。

到了裡面才知道,除了葛豐之外,船上還有黎賡和另外幾個書生妝扮的男人。看到樓闕進來,衆人相視大笑。

黎賡似乎喝醉了,靠在椅子上瞇著眼睛盯著樓闕看了好半天,卻沒有說話。

樓闕本想牽著鄭嫺兒找個角落坐下,不想他一進門,那幾個書生立時圍攏過來,團團把他圍在了中間,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

“有生之年居然在花船上看見了桐階兄!今夜的月亮怕是從西邊升起來的吧?”

“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姐姐?居然連不近女色的桐階兄都能拿下,今年的花中魁首非你莫屬了吧?”

“桐階桐階,這姑娘我們怎麼沒見過啊?是你梳弄的不是?哪家院子的媽媽把姑娘藏得這麼深啊?”

“看臉!我就想問問能不能給我們看看臉!”

……

船中的喧譁聲久久不曾停歇,樓闕緊攥著鄭嫺兒的手,向葛豐怒目而視。

葛豐尷尬地撓了撓頭,訕笑道:“我本來只是想讓他們見見景,誰知道他們……”

鄭嫺兒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強辯:“既然耍手段把我們逼到船上來,不就是爲了羞辱我們嗎?你們贏了,還不出去放炮仗慶祝一下?”

葛豐垮下了臉,高舉雙手:“別別別,您別生氣,我錯了!都怪我想得不周到……我叫您嫂子成嗎?”

幾個書生見狀齊齊呆住,好一會兒纔有人大著膽子過來向鄭嫺兒伸出了手:“喲,這位姐姐的脾氣這麼大?!你們媽媽沒好好教導過?”

樓闕毫不客氣地拍出一巴掌,重重地扇在那人的手背上:“滾!”

“不是吧……”幾個書生目瞪口呆。

好歹算是安靜了幾分。

黎賡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桐階,你總算肯出來了……人死不能復生,你——”

他指指鄭嫺兒,打了個酒嗝繼續道:“你忘了她吧!她已經死了,死了多半年了!你怎麼還帶著她……”

他顯然已經醉糊塗了。

這番醉話倒是成功地嚇到了一衆鶯鶯燕燕。沒一會兒工夫,那些蠢蠢欲動的姑娘們都自覺退後了幾丈遠,再也不肯往樓闕的身邊湊了。

樓闕終於得以坐了下來,卻還要繼續小心地把鄭嫺兒藏在身後,替她隔開那些探究的、敵視的、不懷好意的目光。

一衆才子佳人被他瞪得心裡發毛,只得按捺下好奇心,仍舊回去繼續飲酒作樂去了。只有黎賡的目光始終死死地盯在鄭嫺兒的身上,不管樓闕怎麼擋,他都非要看到她不可。

鄭嫺兒被他盯得滿心不自在,恨不得倒杯酒潑他臉上去。

幸好很快就有兩個女子湊過去,一左一右攀上了黎賡的肩膀,調笑、灌酒,算是無意間替鄭嫺兒解了圍。

葛豐躲開幾個追著他勸酒的女子,賠著笑臉湊到樓闕的面前,雙手捧上一杯酒:“驚擾了你和你的小美人,我道歉好不好?”

樓闕不肯接酒杯,冷著臉問:“這是到哪兒了?”

葛豐訕笑道:“我們正在回程,再有小半個時辰就到枕香樓了。到時候……你若是不願留宿,我叫只小船送你回去?”

樓闕聞言,臉色更黑了幾分。

葛豐沒法子,只好使眼色向鄭嫺兒求救。

鄭嫺兒卻只管看著窗外的河水發呆。

她實在沒想到這就是枕香樓後面的那條河。

烏篷船順流而下的時候,她以爲前面是祥和寧謐的山水田園,是可以幫她逃離眼前窘況的桃源秘境。

卻不想等待著她的竟是喧囂中的喧囂、浮躁中的浮躁、骯髒中的骯髒。

枕香樓的燈紅酒綠,就在眼前了。

她以爲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來的,可是……

樓闕帶她到這條河裡來泛舟,是有心,還是無意?

多半是無意的吧?如果沒有遇上這艘畫舫,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泛舟泛到枕香樓去的。

鄭嫺兒覺得葛豐和黎賡這兩個人一定跟她有仇,不然怎麼會每次都出現得那麼恰到好處?

每當她暫時忘掉了那些糟心事、真正從心底感到歡喜和充滿希望的時候,他們就出現了。

每次都毫不留情地把她打回原形,讓她不得不直面最不堪的自己。

真是夠了!

鄭嫺兒越想越心煩,劈手奪過葛豐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喂……”葛豐有點不知所措。

鄭嫺兒把酒杯扔還給他,冷聲道:“你要看熱鬧、開玩笑、惡作劇,一次兩次也夠了!這是第三回……算我求你了,別再有下一次了成嗎?以後凡是有我在的地方,你躲一躲好不好?你明知道我是個見不得人的,偏要一次一次地來招我,你能看到什麼笑話呢?就算你當衆揭了我的臉皮,也不過是給大家看看骨頭看看肉,到底有什麼趣處!”

葛豐被她說得連打哆嗦,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脖子裡去。

“桐階,救命……”他又轉向了樓闕。

樓闕卻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看著河上的燈影,半天沒言語。

那邊黎賡已經醉倒在了桌上,指望不上的。

葛豐只得苦著臉向鄭嫺兒打躬作揖:“是我錯,都是我錯……以後我再也不開桐階的玩笑、更不敢開你的玩笑了好不好?你大人有大量……”

“罷了。”樓闕煩躁地擺了擺手。

葛豐立刻住了嘴,轉憂爲喜。

樓闕仍然看著河水,許久才嘆道:“無傷大雅,才叫玩笑。”

若是‘玩’出了人命,如何能‘笑’?

在這條河上,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人命實在太脆弱了。

葛豐知道他的心事,自知無可辯駁,只得老實地低下了頭。

樓闕在他肩上拍了一把,嘆道:“先前的事我不想再提,只是……嫺兒的身份比‘她’更加開不得玩笑,請你高擡貴手。”

葛豐忙訕笑著應了,偷偷地看了鄭嫺兒一眼:“今日是我魯莽了,只想著鄭姑娘剛纔的那一番高論甚合我意,忍不住想多親近親近,就忘了船上還有旁人……”

樓闕聞言立時繃直了身子,怒意上涌:“她是我的,你想‘親近’就能親近?”

葛豐繼續往角落裡縮,恨不得在額頭上貼個標籤:“我不在”。

這時,旁邊桌上的黎賡忽然擡起頭,大笑起來:“哈……她是你的?你確定?”

那邊剛剛開始恢復了熱鬧的酒桌上又安靜了下來。許多雙眼睛明裡暗裡地注視著這邊,不肯放過任何一絲八卦的氣息。

葛豐忙向前蹭了蹭,幫樓闕一起把鄭嫺兒擋在身後:“延卿,你醉了!”

黎賡用力搖了搖頭,瞇著眼睛仍舊看向鄭嫺兒:“你!在那邊坐著幹什麼?還不來倒酒!就算你已經死了……死了也是我枕香樓的鬼!”

鄭嫺兒推開樓闕,“呼”地站了起來。

葛豐忙攔住她,賠笑:“別跟醉漢計較,他把你當成別人了!”

“嫺兒?”樓闕有些疑惑。

黎賡確實是醉了,可是……

有必要一整晚都把她錯認成另外一個人嗎?

樓闕想不明白。

醉得不成樣子的黎賡就更加想不明白。

鄭嫺兒走上前去,拎起桌上的酒壺倒了滿滿一杯酒,毫不客氣地潑到了黎賡的臉上:“倒酒是嗎?死也是枕香樓的鬼是嗎?光風霽月的黎大公子終於肯承認你自己的手上血債累累了嗎?”

一杯酒一滴也沒浪費,黎賡的臉上、身上狼藉一片,再也沒了半分翩翩君子的風度。

他用力擦了擦眼睛,迷惑地看著鄭嫺兒。

旁邊的兩個女子立刻吵嚷起來,扭住鄭嫺兒不肯放手:“你這個女人是瘋了吧?黎大公子他……”

鄭嫺兒嗤笑:“你們這兩隻倀鬼倒是忠心,這麼快就忘了你們自己是怎麼死的了?”

葛豐眨了眨眼睛,看向樓闕:“你的美人兒今晚也醉了?”

樓闕搖頭,走過去把鄭嫺兒拉了回來,緊攥著她的手:“怎麼跟他們計較起來了?”

鄭嫺兒怔怔地站了一會兒,勉強扯了扯嘴角:“生氣!”

樓闕擁著她回原處坐下,冷聲向那兩個妓女吩咐道:“帶你們公子到後面歇著去,別叫他在外頭撒酒瘋!”

那兩個女子巴不得這一聲,忙連拖帶抱地把黎賡帶了下去。

葛豐拍手大笑:“完了完了,黎大公子今晚貞操不保啊!喂,你們在座的諸位做個見證——今晚不是我這個‘護草使者’不盡職,是黎延卿他自己得罪了姓樓的,樓桐階要報復他,我可攔不住啊!”

衆才子和妓女們鬨笑著應下了,顯然很樂意見到這樣的戲碼上演。

鄭嫺兒看著黎賡被帶進內室,看見一隻纖細的手伸出來掩上了門,忍不住嘲諷地勾了勾脣角。

“還生氣嗎?”樓闕低頭笑問。

鄭嫺兒懶懶地往他肩上一靠,假裝在笑。

葛豐忍不住又湊了過來,笑瞇瞇地道:“延卿一向謹慎自持,雖然管著一座青樓,卻從不肯亂來的。今夜這事兒——他明早起來八成得瘋!桐階,你們兩個實在太狠了!”

樓闕輕撫著鄭嫺兒的頭髮,漫不經心地笑道:“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難道不是你故意叫人灌醉他的?”

葛豐跳著腳叫了起來:“喂,你說話要有憑據!明明是他自己在家跟他媳婦打架打不贏,沒出息纔出來借酒澆愁的,這怎麼能怪我!”

那邊衆才子似乎聽見了這邊的八卦,嘻嘻哈哈地又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有人搖搖晃晃地端了一杯酒過來,含混不清地向樓闕道:“剛剛聽人說桐階兄要出門,我們這還沒給你踐行呢……這杯酒,你一定要喝!”

樓闕皺了皺眉,有些不太情願地接過酒來,向那邊桌上舉了舉:“闕明日一早便要登程,不便與諸兄痛飲,盡此一杯,算作賠禮吧!”

衆才子剛剛見樓闕爲鄭嫺兒發怒,心下正自忐忑。這會兒見他有意示好,忙各自舉起自己的酒來陪了一杯。

葛豐忙也樂顛顛地回去倒了一杯酒跑了回來:“喂,他們的酒你都喝了,我的可不能不喝吧?”

樓闕有些猶豫,鄭嫺兒已替他攔了下來:“桐階明日少不得車馬勞頓,喝多了酒會頭痛。”

“啊哈!”葛豐大笑起來,“桐階,如今你喝酒也有人攔著啊?”

樓闕坦然道:“正是如此。我不像你,醉死也沒人管。”

“喂……”葛豐鬱悶了。於是那杯酒又進了他自己的肚子裡。

那邊桌上衆人不知爲什麼又鬨笑起來。鄭嫺兒聽得頭疼,只好又往樓闕的懷裡縮了縮。

看樣子,今晚是不用睡了。

本來是出來散心遊玩的,一肚子好心情毀於一個惡作劇,真是讓人很難不氣惱。

葛豐捕捉到了鄭嫺兒那個責怨的眼神,忍不住又往旁邊縮了縮:“喂,你幹嘛那麼兇巴巴地看我?我該不會是……耽誤了你們的好事吧?”

樓闕和鄭嫺兒都懶得理他。

葛豐訕笑著搔了搔頭皮,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其實我知道我有些時候是挺煩人的,只是……我就是忍不住好奇嘛!桐階啊,你家美人兒剛剛明說了不肯守活寡,你這次一走就要好幾個月,就不怕她在家裡……”

“跟你沒關係吧?”樓闕黑臉。

葛豐咧嘴笑道:“怎麼沒關係呢?我葛某人好歹也是桑榆縣知名的風流才子,如果桐階你不在的話,我也未必就不能得鄭姑娘青眼……”

樓闕低下頭看看鄭嫺兒,有些擔憂:“你的眼光……應當不至於那麼差吧?”

鄭嫺兒歪著頭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又支起身子,趴在樓闕的肩上盯著葛豐的臉細細地觀察了很久。

葛豐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樓闕的臉色卻漸漸地難看起來:“嫺兒?”

鄭嫺兒聽見他語氣不善,忙又縮回了他的懷裡,低笑:“我說要找個好看的男神仙,你把你那頭老牛牽來幹什麼啊?”

“咳……”葛豐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嗓子。

鄭嫺兒無辜地攤了攤手。

樓闕大笑:“不錯,他是那頭老牛,而且還是騸了的。”

葛豐跳著腳大叫起來:“你們兩個……絕交!我要跟你們絕交!”

然而並沒有人願意理他。

鄭嫺兒遠遠地看著那幫才子佳人飲酒調笑,心裡總覺得堵得慌。

樓闕只當她是累了,卻聽鄭嫺兒幽幽地道:“我想,牛郎織女的故事一定就是這些才子們編出來的……他們偷走了織女的仙衣,迫得織女不得不留在人間給他們生兒育女、爲他們煮飯洗衣……等到織女歷盡千辛萬苦回到天上,他們還要幻想織女對他們念念不忘,千千萬萬年忠貞不渝——憑什麼呢?”

這個論調頗爲新鮮,樓闕不禁來了興致:“你覺得織女根本不高興跟牛郎見面?可他們畢竟做過幾年夫妻……”

鄭嫺兒指指遠處那些千嬌百媚的女子,嘆氣:“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可那得是自願的纔算!被迫跟人做夫妻,哪裡會有情分在?不信你問問前面那些女人,她們若能逃出生天,可還願意回來服侍那些所謂的‘恩客’?”

樓闕皺眉想了一陣,不由失笑:“咱們管旁人做什麼?我只管咱們自己——你跟我,可不是被迫的吧?”

鄭嫺兒眨眨眼睛,朝他粲然一笑:“你說呢?”

看著她笑得彎起來的眉眼,樓闕心中一蕩,忍不住低下頭隔著絹帕吻了下去。

鄭嫺兒聽見不遠處響起一陣驚呼,慌忙伸手推他:“喂,你瘋了!”

樓闕意猶未盡地擡起頭,神情有些迷茫。

對上鄭嫺兒的目光,他竟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她臉上的帕子,用力扯了下來。

然後,再次低頭吻下。

鄭嫺兒手忙腳亂地推開他,卻見那帕子已經被他踩到腳下,不能再用了。

“你果真是瘋了!”鄭嫺兒大爲惱火。

樓闕並不理會鄭嫺兒的怒氣,仍然緊緊抓住她的雙肩,強要把她拖回懷裡。

他的臉色紅得有些異樣。

一直在旁看熱鬧的葛豐忽然意識到不對,忙向對面桌上那幾個人厲聲喝問:“你們,給他下藥?”

先前出來敬酒的那人被推了出來,訕訕地笑道:“開個玩笑嘛!桐階一向不近女色,大家都在猜測他多半是個好龍陽的,沛民兄難道就不好奇?今兒難得見他帶個女子出來,誰知道是不是假鳳虛凰騙咱們玩的?咱們總得親眼看著他們成其好事才能放心,你說是不是?”

“是你姥姥!”葛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那邊鄭嫺兒已氣得臉色鐵青:“真稀奇,居然一次見到這麼多活的衣冠禽獸,我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樓闕並未完全失去意識。見鄭嫺兒生氣,他已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只是苦於無力自控,只得強忍著痛苦拉她向外走。

葛豐苦著臉遠遠地跟在後面:“桐階,外面沒有小船,你們走不了!再說河水那麼深,你總不能跳河去解藥性吧?後面還有空房間,不如你們……”

第84章.算總賬,分家產!第86章.你怎麼知道我生不出第94章.斷頭今日意如何第100章.因爲他好看啊第9章.當真毀了這張臉第96章.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第90章.爲三房留下一個孩子來第114章.鬼魅沒你這麼不正經第126章.最好的芍藥花第103章.砸銀子捧角兒第58章.你是人是鬼?第70章.你要對我負責!第90章.爲三房留下一個孩子來第7章.論寡婦的自我修養第34章.今朝有酒今朝醉第69章.公子樓明安第53章.你怎麼下得了手!第97章.姦夫是我!第86章.你怎麼知道我生不出第125章.宮宴如戰場第10章.府裡斷斷容不得她第114章.鬼魅沒你這麼不正經第123章.桐階第38章.有你哭的時候第102章.她,走失了第93章.滿門抄斬第75章.原來是個衣冠禽獸第11章.又見一年桃花開第35章.噩夢第53章.你怎麼下得了手!第58章.你是人是鬼?第49章.連你也丟到牢裡去!第119章.待月第117章.有了媳婦忘了娘第56章.我遲早要宰了他第86章.你怎麼知道我生不出第19章.我會一直在第123章.桐階第84章.算總賬,分家產!第23章.志在必得?第7章.論寡婦的自我修養第99章.我應該什麼時候死?第94章.斷頭今日意如何第82章.她懷的是顆鳳凰蛋嗎?第8章.你不要多心第2章.顛倒黑白第80章.樓府被封了第123章.桐階第123章.桐階第68章.她就是害相思了第31章.陳四小姐的定情信物第87章.我臉皮那麼厚,怎麼會沒臉!第65章.婚事定下來了第16章.認下了兒子第7章.論寡婦的自我修養第16章.認下了兒子第110章.我可以嫁給他啊!第82章.她懷的是顆鳳凰蛋嗎?第108章.給寧大姑娘斟茶第92章.三堂會審第38章.有你哭的時候第8章.你不要多心第21章.掉腦袋的事第121章.樓家沒一個好東西第106章.明日把那女子帶進宮來第73章.我們的男人第105章.哪來那麼大的臉?第28章.是她應得的第48章.人至察則無徒第14章.你先別忙著叫娘第128章.放棄太子之位第68章.她就是害相思了第29章.真的能用嗎?第67章.跟我一起死吧!第95章.混賬!給我拿下!第110章.我可以嫁給他啊!第45章.你想怎麼死?第6章.別打我兒子的主意第39章.好妹妹,千萬別嚷!第84章.算總賬,分家產!第85章.我回來了第129章.天作之合第124章.咱倆將就著過吧!第124章.咱倆將就著過吧!第51章.樓闕這個臭不要臉的第85章.我回來了第68章.她就是害相思了第95章.混賬!給我拿下!第40章.不許跑!第121章.樓家沒一個好東西第16章.認下了兒子第85章.我回來了第103章.砸銀子捧角兒第31章.陳四小姐的定情信物第12章.五公子,請放尊重些!第60章.寧可捨棄你的性命第124章.咱倆將就著過吧!第12章.五公子,請放尊重些!第116章.太子殿下第61章.三樁冤案從頭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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