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咱易大小姐,聽完黎諾那個“說來話長”的故事之后心里不沒有舒坦,反而愈發忐忑。除了自己她不敢向外人道出自己心中對江若塵那種莫名的感覺。即便這個人是和她從小玩到大,好到穿一條褲子的黎諾,易燁卿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開口,也許等理清思緒那一天她會告訴黎諾自己曾幾何時有過這樣一個小秘密。
而現在她唯有選擇沉默,只要想到黎諾把她跟佘妖精那些“八卦”一點不落地道了出來,而她卻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連一絲細縫都沒有透出來,就不免有些過意不去,若是日后“東窗事發”恐怕那女人不會輕饒了自己。但思及原本水火不容的兩人不僅要住在一個屋檐下還要同床共枕的有愛畫面便忍不住發笑,不過忍不住也得忍,易大小姐清楚現在可不是發笑的時候,再想想乖乖女黎諾一貫獨特的睡姿,笑意不覺浮現在臉上,佘妖精這回定是要吃苦頭了……
“易小姐難道有什么不同的見解嗎?”突然被點名,易燁卿本能地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隨后便覺著一道道陌生的目光就像雷達掃描儀一般看向自己,就連坐在身邊的江若塵在翻譯將川奈的話譯完后也皺著眉頭看向自己,“你在搞什么?”
“我沒有搞什么……”易燁卿刻意壓低了聲音在江若塵耳邊道。
“那你干嗎突然笑得跟朵花似的,我都看到了,你別狡辯!”
“有嗎?”
“就是有!”
“你眼花了吧……”
“聽說易小姐是已故易老先生的千金,你們中國人不是有一句古話嗎?好像是說一個兇猛如老虎般的父親不會生出個像小狗一樣窩囊的女兒……”
兩人嘀咕著不料川奈又發了話,這會兒子,沒等小平頭翻譯,咱易大小姐也來不及與身旁的人理論直接道,“川奈先生,您說得是‘虎父無犬女’,確實有這么一說,不過我們中國人還有一句話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
易燁卿說得這一口地道的韓語,非但叫川奈驚訝,縱然是江若塵這個對她知根知底的后娘也是疑惑不已,想這丫頭前一天去大排檔還跟那老板娘連說帶比劃的才吃到的烤肉,而如今嘴皮子仿佛一下子變麻溜了,人都說識別一日當刮目相看這才過了一晚上,大小姐簡直讓人大跌眼鏡,不由得叫人懷疑這家伙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江若塵這廂百轉千回,那廂川奈已從短暫的驚訝中回過神來,順著易燁卿的話便問道,“什么話?”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說著話易燁卿扯起唇角露出自信地一笑繼續道,“意思就是說,到底是虎還是犬,我自己說了不算,只有別人說了才算!”
聽此,川奈稍稍一愣,隨后輕輕點頭,沖著江若塵和易燁卿微微一笑道,“沒錯,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咱們的合作案也該是拉出溜溜的時候了!江總,哈哈……”
聽著男人爽朗的笑聲,緊繃著的弦總算是松了些,兩人一同舒出口氣。原本在易燁卿眼里川奈色那細細的如一條縫的色迷迷小眼睛也變得可愛了許多,對著他的目光也不再像初見時那般抗拒了,接下來雙方的合作就算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剛過而立之年的川奈一德初初接手整個家族的生意,無論是族內還是族外,都有不少反對的勢力,情況并不比之前江若塵當初從易翰謙手里接過公司要好,遂他也急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顯然同國內十佳企業之一的易姮合作是個不錯的選擇,就此兩家一拍即合。
雙方在幾個主要事項中達成一致后,江若塵便馬不停蹄地帶著易燁卿回國,在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江若塵終于憋不住將多日來的疑惑問出了聲,“你是什么時候學過韓語的?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除了英語,還會一點點的法語跟日語,你什么時候學過韓語了?你不會連火星語都會吧?”
“江總,不愧是江總,消息果然不是一般的靈通,我的那些事你是不是比我本人更清楚阿?”江若塵從易燁卿的調子已隱隱地聽出了幾分怒意,幾個月的相處,她早已摸清了這人的脾氣性,這丫頭若是犯起倔來那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要真把小姑奶奶惹毛了,就別指望能平平安安回國。依這閨女的性子這要又鬧出離家出走的戲碼,她江若塵還不把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遂江若塵只動了動唇,到底還是沒有開口。待過了許久兩人都一直沒有出聲,就連面對空乘也只是各自拿了一杯冰水,叫人以為這兩人只是一對坐在一起的陌生人。
然而眼看著飛機快即將A市時,悶不做聲的易燁卿忽然覺得一陣心慌,一時間腦門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就連嗓子都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說不出話來。江若塵雖然這一路都看著窗外,但時不時的也會用余光瞄一眼身旁的易大小姐,等易燁卿什么時候這口氣消了,再慢慢跟她“擺事實講道理”,至于是否要秋后算賬就看這丫頭“承認錯誤”的態度了。
不過她萬萬沒料到,這丫頭會突然來這一出,“易燁卿,易燁卿,你這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也沒聽說這倒霉孩子有什么病史,平日里雖不能說是壯如牦牛,也不至于說是吹風就倒啊,見易燁卿一會兒子功夫便煞白了臉,江若塵連忙伏到她身前揭開她的衣領口子,“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去叫人過來……”
“別!”見江若塵欲起身,易燁卿趕緊拉住她的手,把她扯到位子上,“坐下,系上安全帶,別亂動!我沒事,是我們得有事!……”易燁卿話還沒說完,江若塵便覺得飛機猛的一晃,隨即一陣頭暈,得虧沒有站起身,若是沒有易燁卿剛才她怕是非摔個頭破血流不可。
“怎么會這樣?”飛機還在不停地搖晃,耳邊是刺耳的尖叫聲,此刻江若塵被仍是一副病態的人的摟在臂膀里,暈眩的感覺似乎也有此前這般強烈了。
“可能是遇到故障或者是對流了,別慌……”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問你,你怎么知道飛機對著江若塵明亮的眼眸,易燁卿邪邪扯起唇角道,“不論你信或不信,我把它叫做女人的直覺!”
“你……”江若塵剛一張口便覺得一陣猛晃,而后便傳來空姐溫柔的提醒,正如易燁卿所猜測的那般飛機果然是遇到了對流,希望乘客務必保持冷靜,這句話對即將面臨死亡的人來說似乎顯得尤為可笑。整個機艙里經過瞬間的沉靜之后,立時炸開了鍋,有女人喋喋不休的抱怨聲,有孩子的哭鬧聲,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響聲,而此刻江若塵心中卻只有一個人的聲音。
“照顧好小易,她在易姮在!”易翰謙死囑咐仿佛依然盤旋在耳際,而今她卻將她推入險境。
“對不起……”
“莫名其妙的,干嘛突然說這個?”
“如果不是我非讓你來韓國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想當初易燁卿死活不愿意坐飛機若不是最后江若塵一公事相要挾這家伙怎么可能進機場,思及此處,江若塵更是愧疚。
“不關你的事,沒聽過嗎‘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就算我不來韓國,時辰到了想躲也躲不了,命不是我們所能改變的……”
“易燁卿,你害怕嗎?”飛機不停地在顛簸,江若塵能感覺到她們正在一步一步地邁入死亡,她不懼死亡,但是大事未成,現如今還要搭上易燁卿,叫她如何去面對已故之人。
“怕!誰不怕死?不過你這人也不討厭,有你陪我死,咱們黃泉路上正好做個伴,也不寂寞……”易燁卿說著話,一面微微閉上眼睛,一面將原本摟著江若塵的手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拽緊那略顯汗濕的手心,緩緩道,“別怕!我有預感,我們這次死不了……”
“你又知道?”
“我就知道!”搖晃間江若塵又見到易燁卿臉上那種似有似無的笑意,叫人不由得想要去扯她那張壞笑的臉。可待江若塵剛想動手,飛機的晃動竟緩緩減弱了下來,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也隨即消失。
隨后正如易燁卿所說那般,空乘告訴大家危險已經解除,此前吵雜的機艙內瞬時爆發出陣陣歡呼,在大伙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悅之中時,江若塵看著眼前的人卻愈發疑惑了。
“江若塵,你別這么看著我,弄得我像怪物似的!”盡管易燁卿閉著眼睛但依然能察覺到那灼灼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別拿什么女人的直覺來忽悠我,別把我當我孩子騙!”江若塵瞪著眼睛看著身側的人,等著那人說話,可對方始終閉著眼睛,就在她以為這丫頭又要跟自己高無聲抵抗時,她又開了口,“沒有騙你,我說得是實話,你相信有一種人天生就有一種特殊能力可以感知潛在危險的能力……”
“特異功能?”這丫的不會是腦子被打壞了,為了敷衍自己連這么懸乎的東西都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