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爸黎媽正月初三啟程,黎諾在家當了兩天的乖寶寶,等搭著兩老的飛機一離地,便按捺不住相思的潮水,跨上她得紅色寶馬,一路唱著勝利的凱歌,飛奔至愛的盤絲洞想要與妖精好好親熱一番,以解相思之苦,豈料那女人早已和易家兩口子整裝待發,待黎姑娘剛一露面就又把她按回了車里。
黎諾不知道這三個女人混在一起唱得哪出戲,迷迷糊糊地只好跟著她們走,可這一人一輛車的實在奢侈,咱黎經理又是出了名的鐵算盤,哪里瞧得她們這般鋪張浪費,遂一面握著方向盤,一面仍忍不住嘟囔,“敗家玩意兒,燒錢貨!不知道中東起火,眼下油價好比這世界人口有升無降!”
雖然心里有埋怨,但黎諾也只敢在肚里腹誹一下,叫她調轉車頭管自己走人她還真沒那個膽兒,倒不是怕佘顏麗扒了她的皮,主要怕人家一上火,今晚把自己一腳踹下床,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兩廂相比那點兒油價就不算什么了。
一列四輛,開道的是咱江總的寶馬X5七人座,霸氣外漏;拍后頭的自然是黎夫人的紅色奧迪A4,那車黎諾就不做評價了,反正看來看去就跟頭一次見一樣——“洋氣”;再后面就是一夜/情的車了,中規中矩的奔馳,防震防撞擊;這三輛車浩浩蕩蕩得在前頭開著,她一小mini縮在屁股后面斷后,那活生生就是一個霸氣側漏,叫黎諾情何以堪……
但咱黎姑娘可不二,跟著跟著也大致猜出自個兒要被帶去哪兒,這條路頗為熟悉,那可是她同妖精第一次約會的地兒,她能不記得嗎?果不其然,還沒到,老遠的就瞧見十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站成一排,小手抓著鐵欄,各個拉長了脖子,瞪著眼睛瞅著門外的景象,見著一溜的五顏六色的車像是事先彩排好似的同一時間拍起了小手,嘴里還依依呀呀的不知在嚷嚷著什么。
黎諾下車不禁笑出了聲,這群孩子真是實在,小手都拍紅了還一個勁兒地在那兒拍,估摸著她們還在一里地之外孩子們就開始動手了,第一次受到這樣的禮遇,黎諾感覺老好了,再瞧,有些個淘氣的小子已經打開一旁的邊門鉆了出來,不管不顧地一頭往美女堆里扎。
“塵塵姐姐,麗麗姐姐,弱弱姐姐……”不消片刻幾個女人左右都被“小土匪”們纏住了,“弱弱姐姐”、“弱弱姐姐”,聽著孩子們口口聲聲喊著自己“弱弱姐姐”黎諾不覺抽了抽嘴角,都怪佘顏麗這死女人,上次來教不會孩子說“諾諾”,干脆就把她整成了“弱弱姐姐”,這般大的孩子正是有樣學樣的時候,這倒好一教就會。孩子們喊著順口,也親熱,就喊得特勤快,動不動就“弱弱”,“弱弱”地喊,喊得黎諾既懊惱又無奈,可見到身邊的易燁卿一個人孤家寡人的,頓時又倍感有面兒,比起易大小姐,她是有孩子緣的,至少證明她還年輕。
“寶貝們,看姐姐給你們帶什么來了?”江若塵打開自己的后備箱,好家伙就跟逃難似的滿滿一車子吃的,用的,倒沒什么穿的,年前江總就派人來孤兒院送了新衣服,不論是在農村,還是城里,只要是條件允許過年的時候寧可自己穿著舊衣裳都要給家里的孩子買件新衣裳,再窮也不能窮了孩子不是?
孤兒院的孩子們是易氏創辦的基金供養著,從來也沒委屈過他們,每年過年也都會讓孩子們開心開心,如今江若塵當家自也不例外。
與上次來時大不相同,小不點兒們并沒有爭搶大人手中的禮物,而是一個個排著隊將它們一件一件地拿到院子里由里面的阿姨安排著將東西集中擺放到一起,就像一群有組織有紀律的小螞蟻,大點的孩子拿大件的,小點的拿小些的物件,黎諾見了之夸神奇,佘顏麗卻不以為然,“他們這么乖是因為今天來的是塵塵姐,要是只有我倆看他們不爬上車坐‘滑滑梯’才怪!”
“為什么?難不成這些小屁孩兒也跟公司里的老油條一樣會玩兩面三刀的把戲?”看著天真可愛的孩子,再想想公司那些個禿了頂的老狐貍不覺搖了搖腦袋。
“那倒不是,若塵就是這孤兒院的大姐頭,小時候誰要是受委屈了,不找淑姨一準來找塵姐,若塵就會像個小大人似的出來主持公道,她替人出頭,一向是鐵面無私,從不偏頗,久而久之她就成了這里的大姐大,誰都怕她三分!”聽了自家媳婦兒的話,黎諾看一眼那些孩子,再看一眼一尺開外雙手插在褲袋里的2B青年,不由得驚嘆原來咱江總大小姐打小就是大姐頭,是整治小鬼的專家,無怪乎這向來霸道的易家大小姐遇到江若塵也只能舉手投降,這話黎諾自然是不敢說出口,倒不是怕江老板會拿她怎樣,主要是擔心下了發小的面子。
不容黎諾多想,卸完一車東西,就見另外三人整齊劃一地從衣袋里掏出一疊厚厚的紅色紙袋,小猴崽子們立馬又一擁而上將其團團圍住,那場面不是一般的壯觀,黎姑娘再一摸自個兒的口袋比臉還干凈,那些個本來圍著自己轉的幾個小家伙似乎看出她這里無利可圖,也不跟她玩了,都跑到江若塵那兒去了,就連原本被孩子孤立的易小姐身邊也為了不少嚷著“漂亮姐姐”的孩子。
見此情景,黎諾心里不是滋味,不就是沒發紅包嗎,這些小破孩怎么這么現實呢!黎姑娘懊惱極了,耷拉著腦袋,轉身踢起路邊的石子來,卻冷不防被人扯了扯衣角,低頭一看,只瞧見胖嘟嘟的一個奶娃娃。
“弱弱……給……這個給你……給你買糖吃!”小娃娃叫胖兜,人還不及黎諾的大腿,踮著腳尖正在往“弱弱”姐姐的手里塞紅包,買糖吃是塵塵姐姐給她紅包的時候說得,現在胖兜要把紅包送給“弱弱”姐姐也要叫她買糖吃。
“胖兜,你真打算把這個小紙包給我嗎?這里面的錢可是能買很多你喜歡吃的軟糖的”,黎諾彎下腰去接紅包沒料到,小丫頭真就大方地給了她,“我還有麗麗姐姐和那個漂亮姐姐給的包包,這個我給你了,弱弱下次要來看我……來跟兜兜玩……”剛學會蹣跚走路的奶娃娃還不知道錢是用來作什么的,卻已經知道了孤獨,整日被關在這銅墻鐵壁之中,缺乏至親的關愛,在她們的眼里大概找一個玩伴比任何都要來的重要。
“下次我和麗麗姐姐一起來,給你帶冰糖葫蘆和奶糖吃好嗎?”
“你說的話可得自己記住了,小孩子是不能騙的,她是會記仇的噢!”說話的是正忙活兒的佘美人,她偷空瞥一眼身邊的人,卻不想正巧瞧見這丫不害臊地在“搶”孩子手里的紅包,“你這人還要不要臉,小孩兒的錢你也搶?”佘顏麗狠狠瞪了眼那廝,從她的手中搶過錢又塞回到小丫頭的衣兜里。
“胖丫頭,這么可愛誰都喜歡跟你玩,咱不稀罕她,好嗎?”佘顏麗輕輕捏了捏胖兜的臉頰,轉身又遞給黎諾半疊子紅包道,“拿去別讓人家笑話,你丟的起那個人,我還丟不起呢!”
“呵,從來都是人給我發紅包,這一下角色轉變我不是還不習慣了嗎?”遭美人白眼,黎諾甘之若怡,接過手也得瑟地發起紅包來。
“小孩子真是容易滿足,那時我爸送我一艘游艇我都沒那么高興”,兩手空空的大小姐望著這些合不攏嘴的孩子不由感嘆道,“你說如果能回到當初能有多好,興許我爸就不會被氣死了……”
“如果回到當初,你就不可能有機會和江若塵在一起了,這個世界沒有后悔藥,所以想要過得更好就要珍惜眼前人!”紅包發完,黎諾拍拍大小姐的肩膀,抬眉示意她覷向一邊,恰見江總正微笑著自己招手,“過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江若塵帶易燁卿見得不是別人正是孤兒院的院長淑姨。
淑姨第一眼見到易燁卿便認出了她是易家的大小姐,要怪只怪易千金長得極像她那漂亮娘,眉毛眼睛都像極了,淑姨跟易家算是老相識,是易燁卿母親的大學同學,也是易氏基金的創辦人之一。興許是自己母親曾經親近的人,平日里慢熱的易燁卿很快便與淑姨熟絡,沒有敷衍,沒有搪塞,各自說些體己、暖心的話,如同一雙久未謀面的親人。
咱江總見此般情景立時掀起了滔滔醋海,也不知是吃易燁卿的還是淑姨的味兒,只是看著心里泛酸,遂尋了個機會提議出去走走,正所謂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四個女人碰在一處自然也是熱鬧非凡。
江若塵牽著易燁卿的手,帶她去看自己長大的地方,聊兒時的趣事,哪棵香樟樹是自己親手栽的,那塊墻面上留著自己的墨寶,自己什么時候學會的打架,和誰打的第一架……
與之相比黎諾和易大小姐的童年就要乏味的多,最值得炫耀的也無非是一起看“美少女戰士”事件,不過她倆當時可是拉過勾,上過吊的,誰也不能擅自把這個秘密告訴第三人,即使是她們最親密的人,所以這件光榮而又偉大的事自也是不能拿出去曬。
“我們能一起長大那該有多好”,黎姑娘不懷羨慕地感嘆瞬時引起她家那口子的鄙視,“那會讓覺得咱倆是在亂倫!”
“敢情是因為這個你和江總才沒在一起的!”黎諾是決心將語不驚人死不休進行到底,可把身邊正喝著水的大小姐嗆得不行,“黎小諾同學,什么叫‘你和江總才沒在一起’?咳咳……她們倆做了什么讓你有這么……這么‘匪夷所思’的揣測?”
“你看她們倆一個是沉魚落雁,一個是傾國傾城,我們倆又是這么‘歪瓜裂棗’的,她倆沒有選擇就近原則其原因難道不值得深究嗎?”黎諾這話說得唯心,卻恰到好處,既順了自家媳婦的毛,更是拍了江總的馬屁,一箭雙雕。
“你才歪瓜裂棗呢,也就我佘顏麗不嫌磕磣收了你!易大小姐可打小就是標致的美人胚子,否則咱們江總也不能對她一見鐘情!”這婦妻倆左一句右一句,不把易燁卿兩口子說得臉紅心跳誓不罷休。
“一見鐘情”易燁卿從來只以為是一句戲言,直到看到江若塵寫給自己的信,那些信一扎一扎整整有一大箱子,都已貼上郵票封上口,只是從未寄出,存放在兒時房間的桌案上,雖然佘顏麗和江若塵已離開孤兒院多年,可院長一直為她倆保留著。
“這是初見你時沒過多久寫下的,這是七歲的,這是八歲的生日時寫得……當時沒想那么多,只想有個人能夠傾聽,后來就養成了一個習慣,不論開心還是不開心,都想要告訴你這個小屁孩子,就像是心情日記一樣,雖然清楚你不可能收到”,易燁卿對著面前玻璃窗里倒映出來的美人,情不自禁地就想上前擁著她,這般想地便也這般做了,“怎么收不到,我如今不是收到了嗎?”看著那些信封上的字跡由歪歪扭扭到清秀工整,淚水不禁溢滿了雙眸,從不知道原來這些年還有一個女孩在世界的一角為自己做了這么多……
“以后我每天都給你一封回信,今天我們從幾歲開始?……”易燁卿抱緊了懷里的人,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一團團,一簇簇,如一個個裹著銀裝的精靈漫天飛舞,迷了人眼,對著此情此景易燁卿不經意地舉起一指在蒙著薄霧的玻璃窗上寫下三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正式進入第二卷了,風起云涌,聽著霸氣吧,好日子不長了接下來一對一對的虐……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