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家世這兩個字字,卻是她永遠的硬傷。慕菀菀閉了閉眼,壓下心里彭拜的怒火。
罷了,罷了,待日后成為名正言順的側妃,還不怕整不死孟慕晴嗎?
心里打定了算盤,慕菀菀也懶得繼續和她糾纏。
這時,一名丫鬟匆匆忙忙往她們方向跑過來,見到孟慕晴后,微微行了個禮,道:“小姐,關夫人來了!”
“關夫人?”孟慕晴皺了皺眉,這個時候,關夫人來孟府作甚?“行了,我立刻過去。”
慕菀菀望著她不好的臉色,心里覺著事情似乎有些有趣,于是便悄然跟了上前。
前廳,因為身份三皇子和孟水筠坐在主位之上,而孟華遙及其夫人張氏都坐在則坐在右側,秦氏坐在左邊。
關夫人一襲玫紅色牡丹刺繡長裙,頭戴金絲點翠珠花流蘇。原本就風姿卓著的她,稍加打扮后,更顯得雍容華貴。
母女兩并排坐在一起拉著手,關夫人淚眼婆娑,看樣子是十分思念女兒。
孟慕晴乍見關夫人,瞬間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不過,這只是她剎那間的錯覺。
關夫人正在和孟水筠說話,看著孟慕晴來了,描繪得精致的眼睛瞇了瞇,對自家女兒說道:“既然都是三皇子的側妃了,定要記得寬宏大量,切莫為了過往些許事情難為你表妹明白嗎。”
“請母親放心,女兒自然知曉!”孟水筠點點頭,特意超孟慕晴看了一眼。
孟慕晴自然知道她們這話是在說給自己聽,關夫人那盛氣凌人的模樣,不是彰顯著母憑子貴嗎。
她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邁著碎步走到前廳中央。
對三皇子行了禮后,才轉頭看著父母。
“爹,娘,”
“嗯,見過你姨娘!”孟夫人對女兒使了個眼色。
女兒雖然處事沉穩,卻也年紀尚小,不夠圓滑。對自己所憎惡之人,莫說是以禮待之,恨到深處,只怕會拿著掃把趕人。
關夫人母女今時不同往日,孟水筠更是三皇子的側妃,孟家得罪不起。
還有幾日高永帝就回京了,切莫在這個時候府里又生出事端。
“姨娘!”孟慕晴溫順的對關夫人行了個禮,不過不等人回應自己就走到了母親身后。
這已是她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見她如此不情愿,關夫人心中有火,不禁諷刺道:“到底是大家閨秀,處事待人果真是和別人不一樣。筠兒,你可切記莫要如此,以免有失自己身份。”
孟華遙坐在一旁,擔心三皇子會孟水筠出頭,連忙出聲替女兒解圍:“請夫人莫怪,晴兒年輕氣盛,多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關夫人冷哼一聲,微微昂頭模樣囂張。
“與此等人計較,莫有失自己身份。”
孟華遙連連點頭,心里卻有些不悅。這時管家從前頭走進來,對三皇子行了禮之后,才對孟華遙說道:“老爺,您吩咐的老奴將落霞居收拾出來,奴才已經命人收拾好了,關夫人的行禮也讓人送進去了。”
“恩,沒事了,你先下去吧!”孟華遙揮揮手,管家再次行禮后退出前廳。
前廳里,眾人表面虛假寒暄,心里卻各自在打著算盤。
三皇子高湛,想拉攏孟華遙,對于關夫人的囂張的氣焰,雖然是自己的丈母娘,卻也不客氣的指責。
“關夫人,孟家小姐芳名在外,舉止大方,筠兒應與之效仿才是。”
關張氏自是沒有料到高湛會幫孟慕晴,她蹙著眉,心有不悅卻不敢表達出來,只得嘴上迎合:“三皇子說的是。”
張氏因有孕在身,不宜久坐,閑聊了一會兒后,便起身告退。
孟慕晴陪著母親離開,直到到了母親房間后,隱忍了許久的她才發泄出來。
“娘,你真不應該攔著女兒,好歹也讓三皇子看看孟水筠母子是什么人。”
張氏輕笑的搖頭,拉著女兒在身邊坐下:“你呀,為娘還以為你處事沉穩,沒想到還是這么急躁。”
孟慕晴撇了撇嘴,誰讓關張氏得了便宜還賣乖。孟水筠不過只是三皇子的一個夫人,說好聽點是妾,說得不好聽就只是一個暖床的女人。
在沒有行冊封禮之前,她跟慕菀菀一樣,是個沒有記錄在皇室玉牒中的人。
別以為生了個兒子,就妄想在三皇子母憑子貴。別人或許不知道,孟水筠心里卻清楚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三皇子的種。
“算了娘,我聽您的就是了。”
只要關張氏在府里不生事,她絕對不去惹他們。
前面孟慕晴才說完,后面張氏的貼身丫鬟就腳步匆匆的走進來。
“夫人,關夫人在落霞居大發脾氣,您快去看看吧。”
“怎么會這樣?”孟慕晴皺著眉,這關張氏還真不讓自己省心啊。
張氏對自己這個娘家庶出的妹妹也是沒有辦法,都已經年近四十了,也不知收斂。
她揉了揉額頭,撐著腰準備起身。
“誒,娘,你干嘛?”孟慕晴急忙將母親拉住,雖然不情愿,卻嘴上還是說道:“您有孕在身,還是我去看看吧。”
萬一,那關張氏發了瘋,傷了母親,那可就不得了了。
張氏點點頭,道:“也好,你去看看吧。切莫急躁,她畢竟也是你的姨娘。”
“知道了!”孟慕晴將母親攙扶到床榻,伺候她躺下之后,才和丫鬟一同去往落霞居。
還沒進院門,就看見伺候的侍女都黑壓壓的跪在地上,有兩個甚至還低低的抽噎起來。
“怎么回事?”孟慕晴小聲問著身邊的侍女。
“關夫人……”侍女話未說完,只聞得里面哐啷一聲,上等的青花白玉瓷瓶瞬間化為碎片。
孟慕晴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也不等侍女回話,直接走進屋內。
寢房內,一片狼藉,關張氏拿著一件上等墨玉白菜擺件,正欲摔下去。
“慢著!”孟慕晴冷聲制止。望著滿室的碎片,孟慕晴搖了搖頭,敢情她以為這里是她關家的寢房嗎,想甩就甩,想砸就砸?
見她走了進來,關張氏便毫不客氣地說了:“你還有沒有規矩,我的寢房豈是你能隨意進入的。我既是這間房子的主人,為什么不能砸。”
“規矩?”她以為她是誰呀。
“我女兒馬上就是三皇子的側妃了,你最好客氣點。”關張氏狐假虎威,頗有幾分狗仗人勢的架勢。
孟慕晴懶得和她在這個問題上周旋,掃了一眼屋內后,說道“你以為我想進?你以為我會為了一件墨玉白菜來見你?哼,別太瞧得起自己了若不是你鬧得我孟府雞犬不寧,我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隨后又看著她手中的擺件,幸災樂禍的說道:“相比你也是知道皇上在孟府下榻,你若驚動了天顏,后果恐怕……”
話未說完,可看到關張氏臉上抽搐的表情,她心里不禁得意的哼哼著。
沒有外人在,孟慕晴才懶得和他虛以委蛇。
看你還狐假虎威,你女兒就只是一個妾,高永帝會為了一個妾,讓自己在民間失了威嚴嗎。
“豈有此理,你是什么身份,敢教訓我!”
可她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我是沒有什么身份,可你呢,不過是別人的妾室。比起你來,我的身份可比你高出許多。”
“你……”關張氏氣得直翻白眼,舉起墨玉白菜就想朝著孟慕晴砸過去。
嫡尊庶卑,可惡……
“你砸,你盡管砸,最好驚動皇上,讓他知道他的御賜之物被你給砸了。”孟慕晴也不躲閃,只是笑盈盈的望著她。
她的話,就想一盆冷水徹底澆熄了關張氏囂張的氣焰,手里的墨玉白菜明明是冰冰涼,她卻覺得燙手。
是啊,驚動了皇上,后果……
緩緩地放下手里的墨玉白菜,關張氏氣惱的瞪著孟慕晴,隨后冷哼一聲,離開了落霞居。
等關張氏走了以后,孟慕晴才拿起桌上的墨玉白菜,眸光一閃,眨眼間,上等的墨玉,瞬間化為碎片。
“來人,將這里收拾干凈。”
張氏因為擔心女兒的脾氣,等她走了以后,是在沒有睡意,只得命人將落霞居的一舉一動都盯著。
聽著侍女的匯報,張氏既擔憂又高興,女兒果然是長大了。
孟慕晴來到張氏房間,見她還沒休息,不免出聲責備道:“娘,都讓您好好休息了,您怎么這么不聽話。”
“你呀,就是太頑皮了!”張氏瞪了眼女兒,心里卻喜歡得緊。
聽母親這樣一說,孟慕晴心里也有數了。
“哪里喲,我說的都是實話好吧!”孟慕晴努了努嘴,除了墨玉白菜是御賜之物外,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她那個姨娘好。
“得,為娘也說不過你!”張氏搖了搖頭,這個女兒,她是沒有辦法了。“行了,你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好,您休息,我先走了。”孟慕晴哪里還敢繼續留下來,在留下來就會惹得母親一頓數落了。
孟慕晴在離開房間,途徑花園水榭涼亭之時,竟意外遇見了三皇子高湛。
她下意識的轉身避開,可高湛已經走了上前。
“孟小姐,好巧在這遇見你,你這是要去哪?”
高湛望著孟慕晴,她那有意的躲避,讓他心里有些小小的不悅。
垂著頭的孟慕晴不禁皺眉,巧,哪里巧了,明明就是特意在這里等她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