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吃味?”好濃的醋意啊。
孟慕晴笑靨如花,心頭泛起幾分得意來。
“吃味又如何?不該么?”高塵雙臂一展,將她纖細柔軟的嬌軀牢牢固在懷里,近乎貪婪的嗅著她脖頸間散發(fā)的淡淡體香。
真好聞。
“近日是用茶花沐浴?”味道與以往頗有不同。
孟慕晴只覺脖頸癢癢的,不由伸手擋住他的臉龐:“說話就說話,別湊這么近,外邊有下人在呢!”
他都不覺羞嗎?
“誰敢東張西望?”府中的下人個個精如猴子,什么事能看,他們懂得很,她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
“好了,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孟慕晴仍無法習(xí)慣他隨時隨地的親近,面龐紅如豆蔻,分外艷麗。
“今兒個早朝,父皇提及要為你我補辦成親大禮。”高塵緩緩松開手,順勢將她的柔荑包在掌心,像握著件稀世奇珍,細細把玩著。
孟慕晴的心思被他的話勾走,哪會在意他的小動作?
“補辦成親之禮?皇上怎么會突然有此決定?”
“猜猜看。”高塵故作神秘。
孟慕晴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隨后,猜想著高永帝的心思。
大婚當(dāng)天的變故,已證實與高湛有關(guān),圣上有心想壓下此事,但又恐會引起他們的不滿,所以用這種辦法作為彌補?
“我的晴兒真是聰明?!彼裏o心的呢喃,高塵聽得真切,含笑贊賞道。
“……”被他夸贊,她怎的生不出一點兒高興?
孟慕晴惱怒地刮著他:“除這件事外,早朝定還發(fā)生了別的。”
“哦?為何?”高塵略感意外。
“你猜猜看啊?!泵夏角绗F(xiàn)學(xué)現(xiàn)賣,一副挑釁的模樣。
高塵啞然失笑,這丫頭,近日性子愈發(fā)活潑了。
眉眼柔柔一彎,她再如何,他都是喜歡的。
“此案已有了定斷,據(jù)三哥呈上的證供,乃他府中管家所為,父皇當(dāng)朝下旨,將人拿下,秋后問斬,而賄賂太醫(yī)的孟水筠,則禁足府中三月,以示懲戒。”
孟水筠也被罰了?
孟慕晴雙眸一亮,喜色點染眉宇。
“瞧把你樂的,”高塵掐了掐她的鼻子,“就這么不喜她?”
“我若說和她水火不容,你信嗎?”孟慕晴笑著問道,只雙眸無半分笑意。
高塵愣了愣,莞爾道:“為何不信?”
她與孟水筠的爭端,在蘇州,他就已知曉了。
“那女人妒忌心甚重,幾次想對你不利,你不喜她,很正常?!?
不,不僅是這個理由。
孟慕晴在心頭反駁,卻是沒說出口。
“放心,這三個月夠她受的。”既是她的敵人,便也是他的。
高塵暗暗計劃著在暗中動些手腳,讓孟水筠栽個大跟斗。
別說好男不和女斗,這道理,于他無用。
他只知道,誰敢惹他的女人不快,就是與他為敵!
“你又在打什么壞主意?”孟慕晴見他眸色森然,不由輕聲問道。
“想著如何替你出氣?!备邏m風(fēng)輕云淡的說。
心霎時砰砰加快,孟慕晴撇開頭,眸中盡是動容,嘴上卻反駁著:“你是一國皇子,又是朝堂重臣,能和女人過不去嗎?也不怕遭人詬病!”
“口是心非?!备邏m揭穿了她的偽裝。
孟慕晴刷地回過頭來:“你說誰?誰口是心非了?”
“這兒除你我二人,難不成還有第三者?”零碎的笑意在黑眸中閃動。
“哼,隨便你,算我自作多情。”她明明是關(guān)心他的名聲好不好?這人,竟還捉弄她!
腮幫氣鼓鼓的,活像只可愛的小倉鼠。
高塵的心早已暖化,悠然起身,拍著她的額頭道:“誰叫你不喜她呢?”
一股酸意涌上鼻尖,她語帶哭腔的說:“你這樣寵我,不怕把我寵到無法無天嗎?”
只因她不喜,他就要替她出氣,為她出頭。
她何德何能,能得他一番深情?
“捅破天也有我為你擔(dān)著?!备邏m說得分外大氣,“別哭了,哭成小花貓,當(dāng)心被下人笑話。”
手指愛憐地拭去她面上滾滾清淚。
孟慕晴頂著雙紅彤彤的眼,低聲嘟嚷:“誰敢!”
待到心中情緒平靜下來后,已到了用午膳的時辰。
孟輕禮和魚梅梅并肩進入廳中,卻被上首端坐的二人之間,那濃郁的粉色氣息震住。
便是從旁看著,都能感覺到他們倆那溫馨肆意的氛圍。
“三妹,你哭過了?”孟輕禮回過神,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孟慕晴反常的神態(tài),不由朝高塵投去抹疑惑的眼神。
“晴兒她得知不日將補辦成親大禮,喜極而泣?!备邏m面不改色的說謊。
孟慕晴面頰爆紅,小手悄然轉(zhuǎn)向他的腰間,用力一掐。
讓他信口胡說!
細碎的疼從腰部傳來,高塵卻巍然不動。
“咳咳!”孟輕禮握拳輕咳,以他的眼力,怎會看不見妹妹自以為隱秘的小動作?
高塵眉梢一挑,卻是眼泛警告。
孟輕禮挪眼看之旁側(cè),心中默念:非禮勿視。
補辦大婚的消息一日就傳遍京都,禮部的人早早就來了府中,詢問上回的配飾嫁衣是否有需要改動之處。
高塵將圖樣遞給孟慕晴:“你且看看?!?
“不是看過了嗎?和上次一樣就好?!备哂赖勰苊Y部斥資重辦大婚,但她卻不能太拿喬,耗費國庫銀兩,不然,指不定圣上會心懷芥蒂。
“你覺著好,我卻覺有幾分不妥?!备邏m拿回圖紙,指著那件鳳冠霞帔說,“它,換了?!?
自古女子不二嫁,更無披兩次嫁衣的先例。
更者,這嫁衣她曾穿著出過事兒,不吉利,理應(yīng)更換。
孟慕晴有心反駁,她打從心底不愿這般大費周章,奈何,高塵的態(tài)度很是堅決。
換,必須換!
禮部的官員抹了把額頭涼汗,點頭哈腰地把高塵的意思記下。
“首飾也一并換了。”這些她曾佩戴過,同樣不吉。
“高塵!”孟慕晴眉頭猛皺,按他的意思,豈不是要換掉八成?
“聽我的?!备邏m不容置疑地說道。
孟慕晴面色一寒,跺跺腳:“這事,我不管了!”
她氣惱地沖出書房,這人,真不知她是在為誰著想嗎?
大批更換,會使得置辦之人心生怨言,對他的名聲必然有損。
與高湛決裂的事尚在眼前,眼下,他得更愛惜羽毛才是,怎可行這危險之舉?
孟慕晴越想越氣,回到房里,砰地將門合上,提壺喝了幾杯涼茶,仍不能消氣。
“可記好了?”書房里,高塵按捺著想去追人的沖動,沉聲問道。
官員匆忙點頭:“都記下了?!?
“很好,不要有一點紕漏?!闭f罷,他快步離開房間,縱身一躍,往新房的方向飛馳而去。
“主子,夫人在屋中生悶氣,那丫頭叫門許久,夫人閉門不見?!鼻逵檹臉渖下湎?,低聲回稟。
新房外,悠悠急得直打轉(zhuǎn)。
高塵見此,無奈的笑了,丫頭這回是真惱上了他。
搖搖頭,他揮手命清訖退下,抬步邁上石階。
“五皇子!”悠悠見到他,就跟見著救星似的,激動不已。
“嗯,你且退下,這兒有我?!备邏m抿唇吩咐。
悠悠欠了欠身,一溜煙跑出院子。
有五皇子在,定能安撫好小姐。
對此,她深信不疑。
外人通通離開,高塵輕咳一聲,抬手敲門。
孟慕晴早聽到他和悠悠的談話,翻了個白眼,只當(dāng)沒聽見,不給半點回應(yīng)。
高塵拍了半響,見無回應(yīng),竟調(diào)頭走了。
遠去的腳步聲清晰傳入屋中,孟慕晴驚得從木椅上蹦了起來。
他就這么收手了?
沒等她動怒,高塵已去而復(fù)發(fā),回來時,手中執(zhí)一塊木炭,在另一手中的信箋上寄書。
一張輕飄飄的信箋從門縫里塞入。
孟慕晴眨眨眼,猶豫一會兒,才慢吞吞走過去將信箋拾起。
【娘子】
【為夫在門外好生可憐,天冷風(fēng)涼,娘子請開門一見】
【古有學(xué)子過家門而入,今有為夫想入?yún)s入不得,娘子當(dāng)真忍心?】
……
整整十多張信箋送入門里,孟慕晴仔細看過,腦中不由浮現(xiàn)他眼巴巴望著門的委屈模樣。
“撲哧!”這人,真真是幼稚!
心情由陰轉(zhuǎn)晴,將信箋妥善疊好擱在木桌上后,她才整了整衣襟,將門打開。
“你怎的把自個兒弄成這副德性了?”孟慕晴詫異驚呼。
只見高塵那張清冷如仙的面龐上,竟有道道黑色碳??!再配上他那略顯委屈的神色,直叫人啼笑皆非。
孟慕晴悶笑幾聲,見他怨念之色更濃,便伸手將人拽到屋中。
“你就不怕在下人跟前出丑?”
高塵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不氣了?”
“你說呢?”她便是再氣,在見著他笨拙的示好后,也當(dāng)化為無形。
果然,她吃軟不吃硬啊。
一抹狐貍般狡黠的精芒在她深邃的黑眸里隱過。
孟慕晴將人摁在椅子上,轉(zhuǎn)身想叫悠悠去打盆涼水來,剛一出門,驀地想起人早被他支開,只好親力親為。
片刻后,她端著盛滿涼水的銀盆回來。
“閉眼。”
高塵乖乖闔上眼瞼,享受著她的伺候。
“枉你還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膶④?,有將軍像你這樣的嗎?哼!你怎的拿木炭,不拿水墨?那東西沾在臉上,保管幾日不消!”孟慕晴一邊拿濕娟帕替他擦去臉上的污漬,一邊絮絮叨叨的教訓(xùn),但手上動作,卻分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