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幾天,雅懿并沒有來找她,或許是因為公務繁忙,無法抽開身。高塵也仿佛消失一樣,沒有出現(xiàn)在府內(nèi)。
直到在花園偶遇長安郡主,孟慕晴才知道高塵去邊境處理暴亂一事。
心,沒有來的感覺一陣空虛。
過后幾日,她正和魚梅梅坐在涼亭里說這話。
“晴妹妹,明日就是長安郡主舉辦的詩詞大會了,你打算如何處理?!?
那日在如園,她一時不慎鋒芒畢露才招來長安郡主的妒恨,若再次讓她失了面子,只怕依照那個刁蠻公主的性子,不會再善罷甘休了。
“稱病不去是不可能了,聽說這次的詩詞會是皇上親自出題,不過,我只要讓長安郡主贏了,她也就不敢拿我怎么樣了。”
孟慕晴吃著糕點,心里已經(jīng)有了腹案。
“恩,退一步海闊天空,那空口虛名的頭銜,咱還是不要得好。”魚梅梅也贊同她的做法。
“是?。 泵夏角缥⑽⒁恍?,隨后曖昧的看著魚梅梅,語氣怪異的說道:“梅姐姐,前幾日我大哥已經(jīng)去府上提親了,你們?nèi)兆佣藳]有!”
這段時間,她鮮少外出,大哥孟輕禮下聘的事情,還是父親那日在祖母面前提起的。
“本來是定著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的,不過這次因為皇上在此,那日又是皇上的生辰,我父親便將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八。”
“六月初八……”孟慕晴低吟一聲,隨后驚訝的說道:“那不是先皇后的忌日。”
先皇后李氏,溫婉賢惠,可敬禮法,高永帝這么多年都未曾立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懷念先皇后李氏。
若高永帝知道孟府大少爺婚期定在六月初八,那后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魚梅梅自是沒有想到,聽到孟慕晴的解釋后,臉頰一片煞白:“不會吧,這可怎么辦呀!”
先皇后忌日成婚,那不是公然藐視先皇后嗎。
縱然不被殺頭,也難逃流放的罪責。
魚梅梅急了,她抓著孟慕晴的手,忐忑的問道:“晴妹妹,姐姐知道你點子多,你趕緊想想辦法吧!”
“改期!”孟慕晴嘴里吐出兩個字,這也是唯一最好的辦法。
否則,孟魚兩家,一定會大難臨頭。
就在兩人商議對策,提出改期之時,她們的對話,全部落入了長安郡主的耳朵里。
那日被高永帝責罰,這筆賬她可是記在了孟慕晴的身上,就等著有個機會能夠好好教訓孟慕晴,她怎么會讓它就這么溜走了。
陌上居書房內(nèi),高永帝坐在太師椅上,望著站在面前的長安郡主。
“你說的都是真的?孟魚兩家要在六月初八,締結(jié)秦晉之好?”
“皇伯父,墨玉哪敢騙你,此話可是從孟魚兩家小姐嘴里說出來的,豈能有假?!遍L安郡主說得眉飛色舞,好像已經(jīng)看到了孟慕晴跪在她腳步求情一樣。
“真的是豈有此理!”高永帝怒了,“那日可是先皇后的忌日,朝廷上下禁喜三日。”
長安郡主以為高永帝會責罰孟家,一個勁的說著:“就是??!皇伯父,他們這樣做未免也太藐視皇家,您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才是?!?
“來人,傳朕旨意……”
就在高永帝準備下旨的時候,五皇子高塵卻突然出現(xiàn)。
“父皇,且慢!”
長安郡主一見到高塵,立刻貼了上去,“五表哥,你怎么來了?!?
高塵無視她,徑自都到高永帝面前,單膝下跪:“父皇,原諒兒臣唐突。孟家絕不會有心藐視皇家。兒臣聽聞孟輕禮的婚禮日期,是定在五月初五龍舟節(jié)那日,并非長安郡主所說的六月初八?!?
“什么,這不可能!”長安郡主臉色一片蒼白。
這怎么可能,她明明聽得一清二楚。
高永帝皺著眉,冷冽的視線掃過長安郡主,也看了看高塵。
“事情真是如此!”
疑心是皇帝最容易犯的毛病,高永帝也已經(jīng)老邁,因為沒有冊立太子,眾皇子對著皇位可謂是虎視眈眈。
如今,自己最看重的五皇子,卻如此幫著孟家,莫不是他們早已經(jīng)綁在了一起。
“父皇,事情原先是這樣,魚家人剛剛過了日子,可孟老爺一看是六月初八便不同意,說是母后忌辰,理應哀悼三日。于是便將日子提前在五月初五。如此來說,孟家有何藐視皇家。”
“表哥,你說謊!我剛剛明明聽見孟慕晴是這樣說的。”長安郡主聽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要真如他所說,自己豈不是落得一個欺君之罪。
“墨玉,你聽見你表哥說的,孟家人一心想著朝廷,你不要在因為過去的事情而針對孟家了!”高永帝捋了捋胡子,轉(zhuǎn)身走到了書房。
待長安郡主走了以后,高永帝才開口問著高塵:“邊境之事,處理得如何?”
“請父皇放心,事情已經(jīng)處理好了。兒臣已和他們的使者簽訂了條約,保證不再騷擾我朝子民?!备邏m將簽訂下來的條款雙手奉上。
當條款被侍從遞給高永帝,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下去吧!”
高塵遵旨:“是!”
一出陌上居的院門,孟慕晴和魚梅梅兩個焦急的身影急忙靠了過去。
“怎么樣,皇上怎么說?”
就在半個時辰以前,飛茗發(fā)現(xiàn)長安郡主偷聽她們講話,她們就急不可耐的找孟華遙想對策。只是剛剛到前廳,就看見風塵仆仆的高塵。
本來不想驚動他,可他卻執(zhí)意要問,無奈之下只好將事情說了出來。
哪里知道,他一口允了下來,讓她們莫慌,這件事情交由他處理。
這進去都半個多時辰,不見他出來,她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沒事兒了,我已經(jīng)跟父皇說了,你們的婚期是定在五月初五龍舟節(jié)那天!”若真是六月初八,加上長安郡主的添油加醋,只怕孟家人是難逃罪責。
“是嗎,那真是太謝謝你了?!泵夏角缢闪丝跉猓樕现匦?lián)P起一抹漂亮的笑靨。
幸虧,高永帝還不算糊涂,給了個臺階也就下來了。
高塵一直注視著孟慕晴,幾日不見,每日看著小白的飛鴿傳書,里面全是她的日常生活,他才知道這樣一個有著秘密的小女子,在自己的心里已經(jīng)緊緊的扎了根。
“你們聊,我得把這事告訴我父親。”魚梅梅看在眼里,心里如明鏡一般。
水榭之上,他們并肩而行。孟慕晴低著頭,側(cè)臉望著外面的風景。
“要一直這樣走下去嗎?”聲音有些沙啞,沒有以前那么好聽。
孟慕晴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隨后說道:“民女謝五皇子剛才出手搭救,五皇子若有事,民女也就不打擾您了?!?
“你……”高塵停住腳步,伸出的手甚至連她的衣襟都沒碰到。
連日來,自己騎倒了三匹馬,為的就是能早一點看一眼眼前的人,她居然對自己這樣一副態(tài)度,著實令人傷感。
孟慕晴呀孟慕晴,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高塵不由得苦澀的笑了笑。
日落而憩,日出而起,轉(zhuǎn)瞬又是新的一天。
因為今日長安郡主在蘇園辦了個詩詞大會,為了不給她任何借口挑刺,她刻意起的很早。
“小姐,您要不穿這件桃紅色的吧!”飛茗拿著一件新制的衣衫走到銅鏡前的孟慕晴面前,桃紅色顏色亮麗,一定能讓眾人眼球一亮。
“別,還是這件湖水綠色吧!”悠悠也挑了件,綠色美,身處蘇園之中,定像極了園中仙子。
“不行,綠色太艷了?!?
“桃紅也不行,太沒有精氣神?!?
飛茗悠悠個不示弱,都希望孟慕晴穿著自己挑的衣服。
孟慕晴看了眼柜子里的一襲白紗,隨后輕聲說:“替我把那件白色的拿出來吧。”
“白色?”兩人相互對望一眼,說道:“白色太素了?!?
這么素的顏色,怎么可以在眾人之中出眾呢。
“那那么多廢話,我說穿那件就穿那件!”孟慕晴揉了揉額頭,這樣個小妮子怎么就這么不懂事。
今天長安郡主才是主角,她二人早有嫌隙,若再讓她失了面子,日后只怕她會揪著孟家不放了。
無論是桃紅還是湖水綠,都不及眼前那件白色月牙襦裙來的低調(diào)。
“好吧,小姐說什么就是什么!”飛茗扯了扯悠悠的衣袖,兩人拿出衣服為她換上。
衣著素凈,連著頭上的首飾也簡單,出了一朵珠花,再就是五皇子送的簪子。
“小姐,馬車在外候著了!”門外,管家在低聲催促著。
“好了,我這就來!”孟慕晴話落之間,人也已經(jīng)打開門走出房間。
府門口,數(shù)量馬車并排而立,最前面一輛馬車最為豪華,是高永帝乘坐的,后幾輛馬車則就樸素了許多,可比起別人家也算得上是上等。
孟慕晴的馬車在高塵的后面,而此刻高塵和候雨佩正站在一起。
或許因為人多,高塵沒有將她驅(qū)趕,只是臉上凝重的表情,泄露了他心底的不悅。
而孟水筠和慕菀菀則一左一右的站在高湛兩側(cè),極盡所能的獻殷勤,暗地里斗得死去活來。
孟慕晴對高塵見了個禮,然后才走向自己乘坐的馬車。
因為高永帝也會去,所以,在他沒到之前,所有人皆不能坐上馬車。
等了好一會兒,高永帝踩在秦氏的陪同之下,緩慢的走入眾人視線中。
隨著他的發(fā)號施令,如龍一般的隊伍才浩浩蕩蕩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