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長安郡主這般性子剛烈的女子,著實令人欽佩。如今自己乍露鋒芒卻無端招惹她,日后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孟慕晴面色略顯凝重,片刻后緊擰的眉舒展開,紅唇微微勾起一抹淺笑,如二月桃花美得令人炫目。
“大哥,此事我已知曉,放心,我會小心應對。”
既是為了虛名和五皇子,只要她明確態度,長安郡主自是不敢拿自己怎么樣。
接過孟輕禮手中的燙金帖子,孟慕晴隨手擱置在身旁的八仙桌山。
隨后,兄妹二人聊起了府中瑣事。
屋外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便是魚梅梅甜膩的嗓音響起:“晴妹妹!”
聞得是心上人的聲音,孟輕禮立即彈跳起來,箭步沖到門口,與腳步匆忙的魚梅梅撞個正著。
“梅兒,你沒事吧!”孟輕禮一手摟住要摔倒的魚梅梅。
魚梅梅臉上一陣燥熱,連忙推開孟輕禮,低聲羞澀道:“我沒事!”
看著膩歪在一起不肯松開的兩人,孟慕晴壞笑的故意咳嗽兩聲,打趣道:“大哥,這可是妹妹我的閨房,你們能不能……。”
話故意只說一半,孟慕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摟在一起的兩人。
孟輕禮面上一熱,縱然不舍,還是松開魚梅梅,尷尬的說道:“你們姐妹說話吧,我先走了。”
深深的看了眼未婚妻,孟輕禮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等到人消失在盡頭,魚梅梅則一臉惱怒,洋裝生氣:“晴妹妹,你可好生厲害,再這樣可別怪我不理你了。”
“我的好姐姐,我錯了還不成嗎!”這可是自己未來大嫂,古語有云,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可得罪不得。
魚梅梅滿意的哼一聲,隨后面色凝重說道:“你快隨我去看看侯姐姐吧!”
“怎么了?”孟慕晴自是不知剛在水榭發生的事,被魚梅梅這樣一說,不免有些憂心。
“哎,還不是五皇子惹得!”魚梅梅頗有同感的嘆了口氣。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其中酸澀她是過來人,自是明白。
想當初,她尚未及笄,便對俊朗不凡的孟輕禮一見傾心,可他總是不冷不熱,害她好不傷心。幸虧皇天不負有心人,如今他們已是未婚夫妻,只等日子到了便成親,也算是苦盡甘來。
只是侯姐姐一心癡妄五皇子,且不說身份懸殊,五皇子也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只怕是注定了神女有夢,襄王無情。
孟慕晴心里猛然一陣,一抹怪異的感覺從腦海稍縱即逝。
“侯姐姐,我們還是快去看看吧!”
然此刻,在花園水榭之中,就在候雨佩頻頻抹淚之間,一雙漂亮的繡花鞋出現在眼前。
候雨佩生的嬌小玲瓏,模樣說不上傾城之姿,卻也是上乘。此間一番梨花帶雨,饒是同為女子見了也頗為憐惜。
她所呆的地兒,正是昨日賞花會時的園子,百花如錦,坐在此處,仿佛便能回味,昨日她第一次離他那么近的滋味,甜蜜中,又忍不住酸意肆虐。
“侯家小姐這是怎么了!”孟水筠尖細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何事惹得小姐如此傷心難過。”
抬頭瞧見是端莊得體的瓊華夫人,候雨佩驚得站起來,連忙屈膝行禮:“見過瓊華夫人!”
昔日,因為孟慕晴的關系,對孟水筠候雨佩心里是沒有半分好感,甚至有些厭惡。如今,她身為三皇子的妾,身份不同以往,可馬虎不得。
“免了,都是姐妹,哪來這么多繁文縟節。”孟水筠傾身上前,攙著她起身,一派是好之意。
候雨佩哪敢讓孟水筠這樣屈尊降貴,立即退后一步,弓著身子:“禮不可廢!”
見她如此不識抬舉,孟水筠也懶得繼續裝下去。她傲慢的撫了撫鬢角,訕笑道:“侯小姐心中所想只怕是落空了。”
“怎么?”候雨佩睜大著璀璨的眸子。怎么她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難道今日之事,你就看不出其中一二嗎?”
孟水筠瞇了瞇眼,要是能成功挑撥她和孟慕晴的關系,雖不能置她于死地,卻足以令她元氣大傷。
縱然候雨佩不信,但那男才女貌令人嫉妒的畫面,卻足以令柔弱的她發狂。
“這不可能!”近乎歇斯底里。
“不可能?”孟水筠冷冷一笑,繼而說道:“若非他們二人早已私相授受,憑著五皇子如此冷淡的個性,怎會為孟慕晴題字!”
笑話!
冷叱一聲,孟水筠冷冷的掃過候雨佩,見她臉色蒼白,目光呆滯,心里一陣歡喜。
看來,她挑撥成功了。
候雨佩還沉浸在她的挑撥之中,孟水筠什么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直到一只手臂在眼前晃來晃去,她才如夢初醒。
“侯姐姐,你怎么了!”
孟慕晴和魚梅梅相視一眼,從未見過如此失魂落魄的候雨佩。她們不知發生何事,只當是被五皇子拒絕一時心里難以承受。
孟慕晴安撫道:“侯姐姐,你且寬心,來日方長,五皇子總有一天會被你感動的。”
“總有一天?”候雨佩眼神空洞得慎人,仿佛世間任何事物都難以進入她的眼,“若他早已心有所屬呢!”
冰冷空曠的聲音,仿佛來自天涯海角,孟慕晴不由得怔忡下,性子溫婉的候雨佩從未這副模樣。
看來,五皇子的拒絕是真的傷了他。
“不可能,五皇子怎么可能有心上人。”孟慕晴笑著安慰,說道:“若有心上人,他早就向皇上提出賜婚了。”
本著寬慰她的意思,孟慕晴說的斬釘截鐵,卻不想令候雨佩蒙上一層淡淡的引智。
“晴妹妹,你好像很了解五皇子?”緩慢的質問,問得她一臉愣然。
她怎么會了解五皇子,雖然今日之事是他幫自己解圍,不過卻也把自己推向另一個風尖浪口,這樣一個大麻煩,她才不愿意去了解。
深吸口氣,孟慕晴苦笑說道:“我怎么可能了解五皇子,我避之不及呢!”
“真的!”候雨佩半信半疑,腦海里孟水筠的話在撕扯著她的理智,“你保證你不喜歡五皇子,不會和他有所交集!”
“這……”
孟慕晴微微遲疑一下,雖然前世她對他有所仰慕,今生對他也有所好感,可僅限于朋友而已,無關于情愛。
更何況她的心,似乎已經不再自己身上。
篤定了心中想法,孟慕晴語氣肯定:“侯姐姐,你放心,我對五皇子沒有一絲絲的感覺。你看,我不是一直都在幫你制造機會嗎?”
雖然,父親囑咐自己不要摻和五皇子和她直接的事,可這么多年姐妹情分,她如何能做到坐視不理。
“真的嗎?”候雨佩寬了心。
是啊,她不是一直在撮合自己,制造機會嗎。若她真的喜歡五皇子,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孟慕晴頻頻點頭,見侯姐姐喜極而泣,她和與姐姐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送候雨佩回房,孟慕晴這才對魚梅梅說出了心里的疑問。
“魚姐姐,你說侯姐姐怎么忽然問我這話?”
候雨佩素來單純天真,斷然不會因為五皇子為自己題字而心存芥蒂,若非旁人挑撥,她斷然不會如此。
魚梅梅擰著眉,自小和候雨佩一同長大,自是知道她的品信。如今聽她這樣一說,心里也不免有了疑問。
她望著孟慕晴,說道:“莫不是有人趁我不在,在她面前說了些什么?”
這個有人,自然只得是和孟家有過節的幾人,慕菀菀亦或者是孟水筠?
動機都很簡單,嫉妒她昨日大放異彩,所以挑撥她們的姐妹之情。
“但愿侯姐姐能自己想通。”
“是啊!”魚梅梅也嘆了口氣,低聲道:“這等事情若非自己,恐怕旁人是無法勸導。”
兩人并肩而行,穿過水榭來到孟慕晴居住的閣樓。二人落了座,待悠悠飛茗退下之后,魚梅梅才鄭重其事的望著她。
“晴妹妹,這里沒有旁人,你跟我說真話,你當真對五皇子沒有任何念想?”
高塵身份貴重,其母妃娘家勢力不可小覷,若能博得他的親睞,將來指不定能成為全天下最身份貴重的女人。
孟慕晴笑了笑,自是知道她內心所想,說道:“姐姐,只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世人都到皇家好,殊不知不在其位,不知其苦。前世她已受夠了那種日子,今生她只愿找一個可以與她白頭偕老之人。
“你呀!”魚梅梅搖了搖頭,對她頗為無奈。
“好一個只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低沉醇厚的嗓音飄遠而至,魚梅梅于孟慕晴皆起身蓮步上前。
“見過五皇子!”二人屈膝行禮,也只有高塵才會如此坦蕩走進女子閨閣。
今日的高塵一襲白色儒衫,墨發僅用一根玉簪別再腦后,隨性亦不失莊重。
高塵瞇了瞇眼,唇邊勾勒出淺薄的輕笑,眸子掃過魚梅梅,繼而落在孟慕晴身上,道:“起身!”
“謝五皇子!”
隨著高塵落座,她二人才敢在旁邊坐下。
剛一落座,待飛茗送上茶水后,魚梅梅起身便告辭:“五皇子,民女還有事,且先行告退!”
這里是孟慕晴的居所,五皇子如今來此,自當不是來找自己,魚梅梅是明眼人,更加不會在這當電燈泡。
高塵嗯了一聲,算是允了他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