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杯水咕嘟嘟灌下去,父親才顯得輕松些了。但父親明顯很虛弱,彭明攙扶他去休息時,感覺父親全身在顫抖。
父親到底怎么啦?彭明的心中,疑團重重。但更令人驚異的事還在后邊。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彭明起床后,就去看父親,結果他發現,躺在床上的父親,頭發全白了。
“爸,你……你怎么啦?”彭明驚得目瞪口呆。而父親坐起身時,顯得很吃力。他還是努力地安慰兒子:“沒啥,年紀大了,頭發當然白得快。”父親的臉色也更蒼老,甚至出現了老年斑。而一雙手在不停地顫抖,那樣子,已超過七十歲,其實父親不過六十掛零。
彭明和媽媽都吃驚不小。可是,他們無法弄清這個原因。只有父親好像蠻不在乎,既不吃驚,也不惶恐。彭明隱隱地感到,父親的身上,在發生著某種特別的現象,而這種變化,父親是自己知道的,只是不肯說。
年關終于過完。年初十,父親要去礦上了。彭明和媽媽想阻攔,父親瞪了他們一眼說:“我跟羅胖子是有合同的,我就是死,也要做完這一年。”然后邁著顫顫的步子,走出門去。
彭明真擔心,父親這次去,已經干不動了。然而當他到了學校,迫不及待給父親打電話,聽到的,卻是一個很清澈的聲音,顯得很有力。父親告訴彭明,他正常上工了,一切都好。
“爸,你……真的還干得動?”“傻話,干不動,我到礦上來干啥?”“可我覺得你……”“覺得我很老了,走路都累,是不是?”父親在那邊發出一陣大笑,笑聲宏亮,中氣十足,與彭明印象中衰弱的父親大相徑庭。父親叮囑彭明,好好讀書,其他的不要多想。
可是彭明怎么可能靜下心,專注讀書呢?父親這一系列變化,太古怪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他開始懷疑,羅胖子的礦上,一定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
現在怎么辦?彭明緊鎖眉頭,思來想去,下決心去礦上一趟,親自一探那里的情況。
彭明請了幾天假,匆匆趕往羅胖子的礦上。羅胖子的礦在一個深山里,彭明徒步進山,卻在半路被人攔住,不許進去。就在他往回走時,碰到了兩個小伙子,他們的情況跟他一樣,也是父親到這里做工,而回家時,卻出現一些怪現象,可以不吃不喝地活著,力氣突然變大,而這個春節回家時,卻又變得異常衰老。
看來,這個礦的問題,是明擺著了。但這幾個路口,都有人日夜把守,一般的人根本進不去。彭明認為要避開把守的人,只有攀爬山崖。為了揭開這個謎,他們決定冒險了,從一處山崖上爬了下去,然后接近礦區。
三個人先在附近潛伏下來。半夜時分,他們才悄悄進入宿舍區,尋找他們的父親。彭明率先碰上了父親,父親剛洗了澡,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月光下,父子倆相互認出對方。父親一把將他拉到僻靜處:“孩子,你瘋了,怎么跑到這里來。”彭明看看父親,已經不是過年在家那付衰弱樣,而是精神抖擻,結實有力。他連聲追問:“爸,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在這里,受了什么影響?羅胖子究竟有什么東西,讓你們變成這樣?”父親正要說什么,突然幾道雪亮的光射來,一伙人出現了,為首的正是羅胖子。
“哈哈,彭明啊,你來這里了,我羅叔叔熱烈歡迎啊。”羅胖子打著哈哈,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今天想來揭開你爹身上的謎了吧。我現在可以直接告訴你,我的礦工都是些非凡的人,他們吃了我的核能膠囊,個個力大無窮,干起活來效益很高。你爹也是這樣,他已經連著干了三天,可你看他一點也不累。”
“核能膠囊?”彭明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但他明白,這肯定是一種特殊的藥丸,可以讓礦工們變成大力士。就在他愣怔間,羅胖子拿出一顆“黃豆”,放在手心里:“瞧,這就是核能膠囊,是我化大錢從國外買來的。彭明啊,反正你家也窮,你干脆也吃一顆,留在我這兒挖煤吧。”羅胖子說著,朝手下人一擺手。兩個爪牙向彭明沖來。
就在此時,一聲“住手”猛然響起,彭明的父親挺身上前,抓住兩個爪牙,稍一用力就扔了出去。然后一拉兒子的手:“快跑。”
一伙人在背后緊追。彭明跑了一陣,跌了一跤。父親一把將他扛在肩上,越跑越快。迎面有把守路口的人想阻擋,哪里擋得住。他們終于跑出了礦區。天亮以后,他們走進了公安局。
羅胖子一伙終于落入法網。有關核能膠囊的秘密也揭開了。原來這是國外一種新型的機械類藥丸,黃豆大小的丸子里,有一部微型的機器,和一些經過特殊處理的激素,這種藥丸被人吞進后,會粘附在胃的幽門部位,從此不需要進食,只由微型機器定時定量,將激素泵出,供應全身。這些激素是經過核輻射處理的,密度極大,所以一顆藥丸可以給一個人提供三年的能量。核輻射本對人體有害,一旦控制得當,對人的危害不會很快顯現。
但這些激素不是營養,其作用,是催發人的潛能。而其副作用,就是干一年的活,會使人衰老十歲,也就是十年的力量會在一年內釋放。這在工作上效益非凡。羅胖子跟這些礦工訂有生死協議,誰也不敢泄露秘密。協議里規定,每年過春節前,可以喝下一種特殊藥水,吐出膠囊,回家正常吃飯。但幾個月的時間,彭明的父親就顯得老了好多歲。照這個趨勢,他頂多再干半年,就將燈干油盡了。
羅胖子受到懲罰。所有的礦工都吐出了藥丸。但他們被提前透支的體力,再也不能恢復了。彭明陪著父親回到家,父親也更老了。不過彭明還是慶幸,幸虧自己及時行動,才讓父親免于被核能膠囊榨干了生命。
“好了,這個膠囊的故事講完了。”我對遠甜說道,“有什么感想嗎?”
“真是個壞老板!”遠甜憤憤地罵道,“太狠心了,把人當成機器對待,掙錢也不能這么毒吧。”
我連忙用手指貼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她馬上領會了我的意思,這是叫她不要提到老板兩個字,因為張忌陽就是老板呀,罵黑心老板會讓他產生故意在罵他的感覺。
“這樣吧,我還是再講個好心人的故事吧,聽起來也有好感。”我主動提議。
遠甜連聲說好,“最好多講講好心人的故事,聽著確實舒服得多。”
我就講道——
高帆在一家報社當美編。國慶假期,他去外地一個風景名勝區旅游。他拿著相機,尋找著美妙的鏡頭。忽然手機響了,傳出一個女人甜美的聲音:“你好,請問你是不是攝影師?能不能給我們拍幾張照?”高帆忙說:“愿意效勞,你在哪里?”只聽女人說:“你能答應,我先謝謝你,但請你等一等,到下午好嗎。”說著就掛斷電話。高帆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女人怎么知道他的手機號碼?他翻看來電顯示,竟然找不到,手機里根本沒有記錄。
怎么會這樣呢?高帆眨著眼想不通。只好決定等上一等。但下午他左等右等,不見有人來聯系。
太陽下山了。天有點暗下來,其他游人都離開了,高帆正想離去,忽然聽得有人招呼:“師傅,我們來了。”雖然夜色已濃,但憑著月光的照耀,能看出這是一對漂亮的新人,女的穿著婚紗,男的西裝革履。只聽新娘說:“師傅,上午我們看見你拿著相機,要給一位小姐拍照,所以猜你是攝影師。你行行好,給我們拍幾張照吧。我們要結婚,還沒有拍好照呢。”高帆追問,怎么知道他手機號碼的?新娘解釋說,她聽到高帆在給別人打電話時,報了自己的手機號。
高帆有點迷糊,覺得這也許是真的?他也不想細究了,既然自己答應了的,還是快點幫他們拍完照。此時新娘又懇求說:“師傅,你給我們拍好照,請你回去后幫我們印出來,到時寄給我們,好嗎?”
高帆本來想給他們拍了照,將相機連到自己帶著的手提電腦里,再拷貝到一個優盤上,再交給他們,如果他們自己有優盤,他就做個人情免費服務了。可沒想到他們還要他回去印出照片寄過去。高帆只好介紹,自己不是影樓的攝影師。可是新娘再三懇求道:“師傅,你千萬幫幫忙吧。”看漂亮新娘款款央求,高帆只好點頭答應。他問新娘,到時寄往哪里?新娘說,她會打電話告訴他的。
然后,他們向著那邊走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高帆也回到旅館。他打開自己的手提電腦,將相機連接上去。但他點開其中一張照片,發現照片上只有一塊巨石,并沒有人影。當他把所有的照片都點開,發現每張照片只有巨石或風景,根本沒有新郎新娘入照。
奇怪,自己沒有一張照是光拍石頭的。高帆懷疑相機出了問題。但如果相機壞了,應該什么都拍不出,為什么有風景而沒有人呢?
高帆正在疑惑,手機響了起來,只聽新娘在急切地問:“師傅,你把照片輸入電腦了吧?能看到我們的樣子嗎?”高帆劈頭就說:“真是古怪,我從來沒碰到過這種事。”隨即將情況介紹一遍。對方立即驚呼:“我們果然不能拍進照里去呀。”說著在那邊哭起來。高帆連忙追問:“聽你的意思,你們知道有這個結果的?”新娘抽泣著回答:“是的,我們就害怕會是這樣。師傅,你行行好,能不能再幫我們拍一次?”
怎么,還要拍一次?高帆張大嘴巴,倒不是覺得女人過份,而是根本搞不懂眼前是什么現象。這兩個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們既然要結婚,難道不可以去影樓拍結婚照嗎?最要緊的,自己明明給他們拍了多張照片,卻不見他們在照片里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