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不再害怕了,他親切地說:“老鄭,是你嗎?那個日記,是你希望我們看的對嗎?”但黑影并沒有回答,而是消失了。林新用手電照照,發現在閘門上方的平臺上,放著一個白皮本子,與老鄭的日記本一模一樣。他拿起來一翻,上面寫滿了字。
林新馬上帶著日記本回到辦公室,叫來李勤一起研讀。上面的字完全是老鄭的筆跡,全文如下:“我生前一直懷疑,狹湖里遺留的炸彈,有生化的。但沒有人相信我的話。現在我死了才可以搞清,狹湖里不僅有炸彈,而且其中一顆竟是病毒型炸彈,一旦爆開或泄露,病毒會馬上污染水質,全城人飲用此水,會惡病爆發,而且根本難于控制。這一年來我天天到汲水口守著,終于知道炸彈在前天夜里發生泄露。此水馬上要進入水廠,情急之下我出此下策,往汲水口散入臭劑,這樣雖會造成全城人不能飲水,至少可以控制病情不爆發。至于這些臭劑是什么東西,并不重要,你們也不需要查出來。
當然,水廠會受到很大壓力,但你們不要怕,一定要關斷水源。在此我提醒你們,切匆用其他方式往狹湖里汲水,因為整個湖里的水會迅速受污染。這些病毒會在水中存活三天,三天以后即自行死亡,到時危險自然解除……“
讀到這里,林新和李勤對望一眼,兩個人都流下了淚來。李勤喃喃地說:“原來是老鄭,他拯救了臨湖縣城的百姓啊。”林新也很感動。他拿著日記本說:“咱們馬上就去找縣長吧,向他匯報這些情況。”
然而當林新和李勤見到縣長時,卻怎么也找不到那兩本日記了。而縣長聽了他們的介紹,十分生氣,說他們胡言亂語,找不到自來水發臭的原因,就亂編一氣了。縣長已經下令明早動用消防車往湖里取水,加點明礬后運往城里使用。林新和李勤想阻止,卻又不知說什么。
然而第二天早上,十幾輛消防車到了湖邊,怎么也吸不上水。而湖里發出更難聞的臭味,把大家都熏得逃走了……林新知道后,嘆口氣說:“三天,還要再熬一天。讓我們相信老鄭吧。”
“又一個聊齋講完了。”我說道。
“還有嗎?”榕榕問。
遠甜立刻接上話頭:“那當然有哇,小蒙哥是個故事專家嘛,肚里有的是好故事,精彩故事,動聽故事,感人故事,驚人故事……”
“哎哎哎,妹妹,你就別用那么多修飾詞了,故事嘛就是故事,還分那么多級別干什么。”我笑道。
“反正你肚子里有無限個故事,還是不要保守,繼續往下講吧。”
“那真的被你說著了,我一肚子故事,真不知從哪里說呢。那你們說,接下來想聽什么?”
榕榕說她想聽破案的。
遠甜也就附和說同意,她也愛聽破案的。
“好,我就講個奇案故事吧。”
“什么時代的?”遠甜問。
“清朝。”
“好,大清朝的奇案還是挺多的。”
我就講起這個奇案故事來——
這天早上,三長縣縣衙門口來了一個民婦,要求見縣令。
此時縣令彭德剛到衙堂,文吏王用向他匯報有一個民婦求見。彭德吩咐叫她進來。
婦人施禮后訴道:“大老爺,我丈夫李火出門三天,至今不見回來。小婦人心里很慌,只好來求老爺給拿個主意。”彭德問道:“你丈夫做何營生?”“他是勘輿的。”“看風水,到處走,出去幾天很正常,你又慌什么呢?”“可是老爺,我夫從來沒在外過夜,這次一去就是三天,小婦人感覺不對頭……”
彭德有點不以為然,不過既然她前來求助,就不能推托不管。他當即命王用帶幾個人,前去查訪一下。
王用領命,帶著衙役到李火平時所去的地方查詢。天快黑時,王用等人回來了,說走了多個村子,其中兩個村曾有人家邀請李火看風水,但那已是七八天前了。王用匯報完又說:“老爺,天地這么大,李火長著兩腳,誰知道他去了哪里?”彭德沉吟一下說:“我在猜測,李火是不是躲在哪個妓樓快活?不如你跟我晚上去走走吧。”
王用連忙答應。他們換上便服出了門。月光下的街頭行人不多。兩人正走著,忽聽得街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轉眼間有一匹馬狂奔而來。彭德連忙大吼一聲:“快閃開!”一把拉住王用往旁一閃,兩個人倒在地上。奔馬從他們旁邊跑過,卷起一陣風。彭德抬頭望見,遠去的馬背上坐著一個大漢。
“老爺,你沒事吧?”王用伸手來拉彭德。又生氣地罵道,“不知是哪個冒失鬼,馬騎得那么快。”彭德卻冷笑說:“什么冒失鬼,分明是一個刺客,我敢說他故意沖咱們來的。”王用聽了驚詫不已,誰那么大膽,敢于謀殺縣官大人?
他們接著去了幾家妓院。由于彭縣令上任不久,各家鴇母并不認得他,都把他當成尋歡的富紳,熱情招呼。而彭德也與她們周旋,詢問是否有叫李火的人來過,留在這里……但多家妓院走下來,一無所獲。
王用見彭德悶悶不樂,就勸道:“老爺,你也不用著急,這個李火不過一介民夫,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也難下結論。”彭德默默點頭。
第二天早上,李火的老婆又來了。見到彭德就問:“大老爺,你查到我夫的消息沒有?”彭德搖了搖頭。他問李妻:“你丈夫平時行為如何?有沒有吃喝嫖賭的毛病?”“沒有,他一向很端正的。”“是不是在外有了相好,迷戀不歸?”“我夫既非富人,也非俊郎,他靠替人看風水掙點小錢養家,誰會看上他呀。”彭德狠了狠心,只好說出最后的擔心:“你有沒有想過你夫已經遭人害,也許不在人世了……”話一說完,李妻大哭起來。彭德安慰李妻,一定會盡全力尋找李火,要她先回家等待。
李妻走后,彭德對王用說:“現在衙門事務多,前幾天有人來報過黑風谷死亡案,這個李火的事還是放一放,先看看那起死亡案吧。”王用忙去拿來了卷宗。彭德看著記錄說:“黑風谷發生的這起死亡案,是有點蹊蹺,我們還是查一查吧。”他命令王用牽頭,先進行一番勘查,有了進展再來匯報。
王用立即點了一些人馬,直奔黑風谷。黑風谷在縣城以西百里處,那兒有兩座山,東山東面是楊家寨,西山西面是劉家屯。而死去的兩個人,一個是楊家寨的楊阿大,另一個是劉家屯的劉家財。四天以前,他們被人發現倒斃在黑風谷不遠處的山坡上,由于尸體都遭到野獸撕咬,難于判斷為何而死。當天有人報案后,彭德認為沒有證據證明是兇殺案,沒有立即前去勘察。現在王用帶人在兩個村走訪,詢問發現尸體的人,又到現場勘察。忙得熱火朝天。
一天下來,得出了初步結論——那天黃昏,楊阿大和劉家財結伴,準備逮個野豬或者狍子。可是沒料到他們驚擾了野獸,反被兇猛的野獸追趕,最終都沒能逃脫,被野獸趕上咬死……事情其實很簡單。
王用等人回到縣衙,向彭德匯報這一結果。彭德哈哈笑著說:“我猜得沒錯吧,這不過是意外事件,與兇殺無關。既然這樣,這案子就算過去了。”彭德夸王用勞苦功高,就給了王用三天假,讓他回家歇息。
王用頓時喜出望外,他千恩萬謝,急忙回家去了……
再說李火的妻子在家里,總是有點惴惴不安。這天夜里她剛想睡覺,卻響起了敲門聲。她問了一聲是誰呀?外面有人悶聲說:“我是彭老爺派來的,給你捎個信。”李妻先是有點猶豫,繼而打開門。哪想到,屋外進來個蒙面人,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低聲喝道:“別叫喚,我有話問你,你老老實實說。”李妻嚇得不知所措,只聽蒙面人在問:“你老公李火,究竟在什么地方?”“他失蹤了……”“別騙我,李火并沒有失蹤,他一定藏在哪里,你也是知道的。”“老天在上,我要是知道,還跑去求老爺嗎?”“呸,你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既然你不說實話,休怪我不客氣了!”蒙面人舉起刀,正要動手,忽然通地一聲,從窗外又跳進一個蒙面人來,低聲喝道:“我就是李火,有事沖我來吧。”
先來的蒙面人立即將刀轉過來,對準后來者:“你就是李火?將臉露出來看看。”后來者舉手去揭面紗,但忽然手一揮,一支小鏢飛出,正好扎在先來者的腕上。只聽當啷一聲,刀落地,先來者一驚,轉身跑出了門。
后來者趕走先來者,就要往窗外跳。李妻連忙問道:“你不是李火,到底是誰呀?”那人說了一句:“我是路過的。”說著就跳窗出去了。李妻覺得很詭異,這些黑夜里出沒的,到底是什么人?
天亮以后李妻匆匆前往縣衙,向彭縣令稟報這事。彭德聽了,吃驚地說:“居然有人夜里來騷擾你,追問李火下落?這到底是什么人呀?”彭德安慰李妻,衙門會派人保護她,請她盡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