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微微失笑,他昨日飯後與智空和尚略聊了幾句歐洲、美洲、非洲的事情,本是做飯後笑談的,卻沒想到智空和尚還蠻感興趣。
“好,那在下就接著昨天的話頭講起。”胤祚清清嗓子道,“昨天說道這地瓜土豆等物是從美洲大陸而來,其實美洲就位於大清東方,隔了整整一個大洋,美洲最早是由歐洲的哥倫布現的,在當時的歐洲有一種學說,認爲地球是圓的,於是哥倫布就希望向西方航行到大清,沒想到卻因此現了美洲。”
這時阿依慕皺著眉頭問道:“等等,夫君,地球是什麼?”
胤祚腦袋一痛,道:“地球就是咱們腳下的土地,其實這片土地不是平整的,是圓的,只是因爲它太大了讓人感覺不出來而已。”
“哦,可是地球另一邊是什麼?”果然,阿依慕像是問題寶寶一樣問了起來,智空和尚也是一臉不解之色。
胤祚只好又解釋了一通地心引力的問題,又解釋了宇宙天體的運行規律,並列舉了好幾個例子使兩人相信。
待胤祚好不容易講完,累的狂灌了好幾口茶,而阿依慕早已是一臉崇拜之色道:“夫君,沒想到你居然懂這麼多!不過,夫君這些事情你都是從哪知道的啊?”
智空和尚此時也好奇的看著胤祚。胤祚揮揮手道:“不過是從一些西學之書上看來的,不值一提。”
“怪不得您那天能解出妾身的三個問題,原來你對西洋那些事情如此精通。”阿依慕深色複雜的道,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
智空和尚也是一臉敬佩之色,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對西學如此精通,老衲敬佩萬分。”
胤祚又是一通謙虛,此時外面傳來了一陣鐘聲,智空起身道:“兩位施主,本寺晚課開了,老衲失陪了。”胤祚和阿依慕也連忙起身告辭,門外就分開了,胤祚和阿依慕就會各自的廂房去了,而智空則去大殿。
回去廂房的路上,阿依慕問道:“夫君,哥倫布現美洲之後怎麼樣了?”
“想知道?”胤祚買起了關子。
“嗯。”阿依慕點點頭,大眼睛無辜的望著胤祚。
“晚上來爲夫房裡,爲夫跟你講。”胤祚厚著臉皮道。
阿依慕臉上一紅,嗔道:“夫君,這可是在寺裡,做……做那些事情是會褻瀆佛祖的。”
“爲夫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絕無其他念頭。”胤祚篤定道。
阿依慕白了胤祚一眼道:“騙人。”
“好了,不開你玩笑了,”胤祚壞笑著道,“晚上一起泡溫泉的時候,我就講給你聽吧。”
“嗯。”阿依慕聞言點點頭,片刻後反應過來,羞怒道,“誰要和你一起泡溫泉了!”
就在胤祚和阿依慕嬉鬧著回廂房的時候,智空正走在一條迴廊中,靜流寺中僧衆總共也不過二十餘人,是以較爲空曠,此吃更是四下無人,智空原本正不急不緩的走著,走到一半時突然停了下來,雙手合十也不講話,如同入定了一般,場面頗爲詭異。
過了有小半個時辰,智空嘆口氣幽幽道:“怎麼,師妹還是不肯見我嗎?”
一棵樹上飄然落下一個人影,一身黑衣形如鬼魅,容顏俊俏,可惜一道橫在臉上的刀疤破壞了美感,正是鐵雲。
“師妹,沒想到你現在竟爲滿人效勞了……”智空低聲道。
鐵雲聲音冰冷:“他重情重義,而且無愧天地,不像是天地會裡那些小人。”
智空像是沒有聽到鐵雲的話,自語道:“想咱們師兄妹三人,當年也算是武林豪俠,可沒想到如今一個當了和尚,一個成了滿人的走狗,也只有大師兄還堅持這師父的遺命。”
鐵雲聞言臉上浮現愧色,但也寒聲道:“當年的驚鴻劍已經死了,在你面前的是鐵雲。”
智空凝視著鐵雲,半響嘆口氣道:“小師妹,我知道你心裡狠大師兄,但當年他也是身不由己,畢竟他初任盟主,立足未穩,把你……那也是無奈之舉啊。”
鐵雲沒有開口說話。
智空苦笑:“罷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老衲就不提了,但是小師妹,看在你我的同門情義上,我希望你能離開他,我不願將來我們有一天會兵戎相見!”
“怎麼,你們要對六阿哥動手。”鐵雲隨意的問道,但身上卻浮現了一絲危險的意味。
“道不同,不相爲謀!”智空微垂著眼瞼道。
鐵雲捋了捋耳邊的絲,俏臉上浮現了一絲難得的微笑:“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你會知道我站在哪一邊的。”說罷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智空望著空無一人的房樑幽幽說道:“小師妹,大師兄今晚子時在山下與你見面,去與不去,全在你一心!”也不管鐵雲有沒有聽見就繼續不急不緩的往大殿去了。
此時立在房樑上的鐵雲,雙眼失神,望著已經微微漆黑的天邊,自言自語道:“大師兄……嗎?”
是夜子時,一輪明月高懸夜空,胤祚泡在一合泉中,晚春的夜晚還是有些微涼,胤祚乾脆把身體全都躺倒在水裡,只留下一個腦袋在水面上,月光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白光。泉水中的熱力,在全身遊蕩,十分的愜意。
因爲寺廟是清淨之地,所以胤祚把絕大部分護衛都留在了寺外,只帶了阿依幕和小吳子進來,並讓鐵雲在暗中保護,在海河馬場的遭遇讓他對於鐵雲的身手十分放心。
雖然對於鐵雲的身份有些不明,但是胤祚眼下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信息來源了,只能憑藉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則來對待鐵雲,而且,鐵雲迄今爲止也一直表現的十分可靠。
然而今天晚上,胤祚心中卻有些躁動,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麼陰謀在醞釀,但是卻想又不到是什麼,這種感覺讓胤祚覺得心煩意亂,連覺都睡不踏實,於是便半夜爬起來泡溫泉,連著泡了小半個時辰,覺得有些頭暈,這才趁著這股勁睡著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著以後,一道身影飛出了靜流寺的圍牆,向著山腳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