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此回厥人養的狗體型大得象獅子,一而且只聽主人的命令,兇悍無比!對敵的時候一定要把敵人咬死才會罷休,實在是戰斗力兇悍無比的猛獸。
平時這些狗都被圈在專門的犬舍里,今天好象在寨子里散放著巡邏!蘇小小嘆口氣,靠在土墻上,居然會睡著了。
她半夜的時候,突然被耳邊一陣急促的呼吸聲驚醒過來,她伸手一推,觸手是堅硬的胸肌。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蘇小小耳邊響起來,聲音冷酷無情,大齊話說得字正腔圓:“別動!”
“木拉爾汗?”黑暗中雖然看不清男人的臉,但是這個聲音蘇小小卻很熟悉:“你想做什么?”
男人喝了酒,在黑暗中一股股酒氣向著蘇小小撲過來:“我想做什么?”
他的聲音暗啞,曖昧,又帶著一絲絲困惑,仿佛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會到這里來一般。
事實上,木拉爾汗今天在夢妃處看了小王子,一個人處理了一陣政務后,便想起了蘇小小,想起今天在雪山上看見他被札木爾可摟在懷里的樣子,心下便是一動。
他和大齊太子的談判陷入僵局,對方不肯用木達旺來換回蘇小小!回來后,他得到第一個消息便是蘇小小想要逃走!那一瞬間,木拉爾有想殺死她的沖動。
可是后來看到她在札木爾可的懷里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多的卻是擔心!她醫術高明,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也是回厥所需要的,國師干涉回厥的政事太多,而且一直強迫自己娶他的女兒為正妃!士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能夠留下蘇小小,那么正好,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看著蘇小小在黑暗里倔強閃光的眼睛,木拉爾汗突然覺得一股酒意向著頭頂沖來,他猛地朝蘇小小伸過手去,把她一把攬在胸前:“要不,你留下吧!嫁給我,雖然我不能讓你做正妃,但是我一定會比大齊太子對你更好!”
這句話一說出來,黑暗里面面相覷的兩個人都愣住,安靜下來。
蘇小小掙脫他的擁抱,搖搖頭:“木拉爾汗,您今天喝醉了吧,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
蘇小小轉過身去,聲音完全冷靜下來:“請你離開吧!不要再說象剛才那樣的話了!”
木拉爾在黑暗里靜了一會兒,有一陣子沒有說話,然后轉身拉開門跌跌撞撞地向著門外走去。他身后的門“呯”一聲關上,蘇小小抱著雙臂在墻邊坐下來,心里反而一陣平靜。
枯坐到天明,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嘹亮的號角聲,蘇小小從木頭的門縫里望出去,只見國師帶著一些穿著節日盛裝的人朝著自己的牢房走過來。
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浮上蘇小小的心頭,這個國師口口聲聲地要殺了自己給他的兒子報仇,此刻看他氣勢洶洶的模樣,蘇小小心里暗自叫苦,只怕這次兇多吉少!木門被人拉開來,國師大踏步邁了進來:“你這大齊妖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到了,我要為我兒報仇雪恨!”
他手一揮,從后面走過來兩名壯漢,臉上涂著五顏六色的圖案,身上穿著獸皮的長袍,抓起蘇小小便往屋外拖去。
一路上拖過營帳,回厥人向著蘇小小吐口水,拿起磚頭石塊扔在她的身上,蘇小小都感覺不到疼痛,身體在冰凍的路上滑過,留下一路猩紅的血跡。
國師把蘇小小帶到雪山下,那里有一座祭臺,早已有人在祭臺下堆滿了柴火。
兩名壯漢把蘇小小手腳分開綁在祭臺上。
蘇小小的皮袍早在來的路上被撕得碎裂開來,露出里面的皮肉來,她卻感覺不到冷。
在祭臺的正對面是一座觀禮用的高臺,現在臺上鋪著虎皮的椅子還空著,蘇小小有些悲傷地低下頭,居然會被燒死,這也算是穿越女所沒有過的結局吧!遠處的天空藍得象一塊巨大的藍寶石,流云被風吹動,以極快的速度在天上滑動著。
蘇小小低下頭看著腳下堆著的柴草,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燒死一定是世界上最痛的死法!
號角鳴響,臉色鐵青的木拉爾汗穿著一身黑色的貂皮大氅,走上高臺的正中,他堅毅的臉上仿佛戴著一只面具,看不出喜怒。
一雙眼睛仿佛深潭一般,把最深的情緒埋藏在眼底。
他昨夜大醉,怎么離開蘇小小的牢房,他一點記憶也沒有。今天早上一醒來,眼前便是一張羊皮手諭。
手諭上寫著,要把大齊妖女蘇小小燒死在祭臺上,以祭奠死于她手下的札木爾克,同時也可以安撫躁動不安的雪山神!
關鍵是在手諭的下方是自己的印鑒,鮮紅色,深深陷入羊皮的表面,絕不會有假!木拉爾汗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侍候的夢妃,“啪!”一聲把羊皮手諭扔在地上:“胡鬧!”
夢妃小心翼翼地看著木拉爾汗,心里為自己的做法暗自慶幸!這個大齊的太子妃一來到這回厥大寨后,汗王就有些不對勁,他看向她的眼神,給她的待遇無一不堪比寵妃!女人的直覺告訴夢妃,這個女人甚至比朵古爾對自己的危脅更大。
木拉爾汗沉下臉來,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蘇小小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這種情況下夢妃卻選擇和國師結盟。那個印鑒平時自己都隨身帶著,昨夜酒后侍候自己的人是夢妃!
如果沒有她的幫助,國師怎么能一大早就捧出這樣一個手諭來?
木拉爾汗在心底冷哼一聲,伸手撿起手諭便想撕個粉碎!這樣的假的東西,難道還想騙人嗎?
夢妃跪倒在地:“昨天夜里汗王一只念叨著大齊太子妃的名字!國師說得對,此女是妖孽,不除去,我們回厥難有寧日!”
“你……你忘記了當初是誰在你難產的時候救了你的性命?”
“夢兒不敢忘,但是相比于汗王的雄圖偉略,夢兒的性命象地上的螻蟻一般,毫無價值!”
“你……”木拉爾汗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你被嫉妒蒙弊了眼睛,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木拉爾汗拂袖而去,從身后傳來夢妃幽幽的聲音:“那太子妃已經被國師帶人押往了雪山前的祭臺!”
木拉爾汗腳步停了一下,接著便向外沖去。
身后夢妃哭倒在地,她感到自己這一次恐怕是真的是失寵。只盼望木拉爾汗能看在大王子的份上念著自己的好,不要把自己趕出紫帳。
太陽越升越高,蘇小小被曬得眼前一陣發花!對面的人還沒有動靜,難道不是想燒死自己,而是想讓太陽活活曬死自己嗎?木拉爾汗坐在高臺上,他隔著數百米的距離看著蘇小小的臉,看著她仿佛凝乳一般的皮膚在暴烈的陽光下漸漸被曬干,紅潤的嘴唇上一點點地起了一層白色的水泡。
“汗王,是不是可以下令點火了?”國師坐在木拉爾的對面,他做出一副恭敬地模樣問道。
木拉爾搖搖頭:“這等妖女自然要在雪山神的威力最大的時候再燒死,才能讓雪山神感受到我們的誠意!”
國師嘆口氣,只能坐了回去,祭祀雪山神,這是他自己說的,既然木拉爾汗說的只是等等,并沒有反對他燒死蘇小小,已經算是個不小的讓步,他倒也不能再做更多的要求了!
又坐了一會兒,升到正空的太陽突然被一陣黑云遮住,山谷里刮起了大風,鵝毛般的大雪飄了下來。
蘇小小舔舔飄落在唇邊的雪花,入口只覺得甘甜無比。
她被拴在木樁上已經接近四個時辰,手足早已凍得發僵,蘇小小的意識已經模糊,眼前出現自己的前世的母親,她微笑著向自己走來。
被燒死也許會再穿回去也說不一定呢!想到這點蘇小小心里反而有一些小小的期待,干脆動作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也不知道這些回厥人還在等什么,難道還在等一個更好的時辰嗎?蘇小小模模糊糊地想。
木拉爾汗看著天色,一直冷冰冰的臉上也顯出幾分焦急的神色:為什么救蘇小小的人還沒有到?難道自己送出的信沒有送到?可是從情報來看,宣承燁的人早就埋伏在這雪山附近了。難道他真的就要看到自己的女人被燒死嗎?雪山上突然滑下幾塊積雪,幾聲馬嘶傳來,在雪線和山頂的分界線處,幾面彩色的旌旗漸漸露出來。
“嗖嗖嗖!”幾聲箭聲響起,蘇小小對面的高臺上突然插滿雪亮的箭矢。
“放了大齊太子妃,我們把木達旺帶來了,一人換一人!”一個嘹亮的聲音從山頂上傳來,一個黑衣人在山頂顯出身形來,正是宣承燁身邊的貼身侍衛金魄。
一輛巨大的黑色鑲金邊的馬車出現在金魄身旁。宣承燁一身黑衣,薄唇緊抿,坐在輪椅上從車里走了出來。
他一眼落在被高高在祭臺上的蘇小小身上,漆黑如墨的眼底突然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心痛。不過這一絲心痛很快便被痛恨和冷漠所替代。
他沖著身后的衛兵們擺擺手,從黑金的巨大馬車后面推出來一輛囚車,里面關著一個衣衫襤縷的回厥人。
那人閉著眼躺在一堆稻草里面,身上血跡斑斑,顯然受過很重的酷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木拉爾汗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他大聲地叫了一聲:“木達旺?!你還好?”
那個血肉模糊的人睜眼朝木拉爾汗的方向看了一眼,舉起一只手揮揮,表示自己還活著。
木拉爾汗看著自己親弟弟般慘狀,又看看掛在祭臺上的蘇小小的模樣,兩人誰也不比誰好得了多少!恨恨地點點頭:“交換吧!”
金魄把木達旺的囚車往山下趕,木拉爾汗的手下去把蘇小小從祭臺上解下來。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慢,我不同意交換!”
國師的身影從祭臺邊站了起來,他手里拿著一只火把,站在祭臺上,從頭到腳罩在一個巨大的獸皮披風里,整個人看上去仿佛從地底下才鉆出來的惡鬼一般。
“我不同意交換!我的兒子札木爾克不能白死,我要這個女人給他償命!”命字說完,他把手里的火把扔到了蘇小小的腳下!
蘇小小的腳下全是干柴,“騰”一聲響,她腳下燃起雄雄烈火!
火紅色的火苗仿佛妖獸的長舌,肆意地舔著蘇小小的被長繩牢牢捆在祭臺上的雙足。
蘇小小的渙散的意識在國師舉著火把跳出來的那一瞬間就凝聚起來。
國師要燒死自己!“不!”蘇小小掙扎起來:“不要把自己從最舒適的凍死法換成最痛苦的燒死法!”</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