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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來看了看頭頂的圓月,摸摸脖頸上的傷口:“又是十五,我恨十五!不過這個十五,全靠了你這只小貂兒,倒是我這十余年來過得最為平靜的一個十五!”
蘇小小抱著小金緊緊地靠著身后的大樹,一動也不動,銀發人的變化如此之快,蘇小小有些難以適應。
“前輩,你沒事了?”
“這個月沒事了!”銀發人坐在蘇小小身邊,拿起一枝竹枝來在手里地掰成幾截。
“前輩,您可是生病了嗎?”蘇小小關心地問。
銀發人的指甲在月光下還殘留著些淡藍的熒光,五只手指在竹林的陰影里,仿佛某種有毒的動物的觸須。
“你知道一種叫做‘噬心’的毒藥嗎?”銀發人說:“有劇毒名‘噬心’,日噬魄,月噬魂,年噬意,十年噬心,狂亂大做,忽忽而亡!”
“我中噬心差不多已經二十年!幸好自己懂得一些醫術,所以還停留在噬意的地步!”他嘆口氣:“不過距離噬心的地步也不遠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疲憊而遙遠,他說:“每個月的十五就是噬心發做的日子,你剛才已經看見了,每一次發做都生不如死,全身的血液變成熒藍色,溫度降到冰點之下,只有飲人血才能緩解我的痛苦!而且每個月飲下的人血的量會從最初的一杯,到一碗,最后甚至要喝干一個人才行!”
蘇小小低聲地驚嘆一聲。
銀發人舉起自己的手對著月光,望過去說:“其實只是身體上的痛苦倒也沒有什么,可是中了‘噬心’的人會把從前的記憶一點一點的忘卻,我不想忘記她啊,也不想忘記他!可是卻還是一點一點在遺忘!”
“我已經記不住她長得什么樣子了?你知道嗎?”銀發人突然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撲到蘇小小的面前:“我記不住她的樣子!”
蘇小小嚇一跳,把身體往一旁挪了一挪,懷里的小金動了一動,睜開眼睛來。
只聽銀發人繼續往下說:“而且,我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不能死啊!我答應過她,要告訴她我的名字!她說過她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
銀發人目光一轉,落到蘇小小身上:“你不是說你會幫我找我的名字嗎?為什么你還沒有找到?”
蘇小小一驚,銀發人那張酷似蘇忠修的面孔,和她在老夫人房中所見到的蘇忠修的畫象融合在一起,蘇小小脫口而出:“蘇忠修!”
“蘇忠修?”銀發人低下頭,臉上顯出思索的表情:“這個名字好象真的很熟悉!我真的叫蘇忠修?”
“我我也不確定!”蘇小小的眼光躲躲閃閃,她實在是被銀發人纏得無法了,脫口而出的拿這個名字來搪塞他罷了。
銀發人的臉色漸漸恢復正常:“蘇忠修,我叫蘇忠修么?”
“不錯!這個名字,我很喜歡,干脆就叫這個名字算了!”
“哈哈!”他大笑起來,笑了兩聲,站起身來,便向竹林頂上躍去,但見他身體不過躍到一枝竹的一半,突然“噗!”一聲落了下來,重重地摔在蘇小小面前。
那一聲摔得既響又沉,蘇小小急忙跑過去:“前輩,你傷得重嗎?”
蘇小小愛憐地把小金把在懷里,遲疑著不肯把它遞給銀發人。
銀發人搖搖頭:“你是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他拿出一枝細竹枝
,用手折斷,用尖利的一頭,插進自己的左手中指尖,一股帶著銀色藍光的血液從指尖處噴了出來。
一種奇異的夾雜著藥味的血腥味在竹林里彌漫開來。
小金仰起頭,小小的黑鼻子抽動著,從蘇小小的懷里掙脫開去,它撲到銀發人的身上,捧著他的指頭吸吮起來了。
“我現在血里帶著噬心的毒,對神農百草黃金貂來說,這種毒血是美味佳肴,它吃下去后還能提升它的修為,而于我,卻可以讓我不必服用人血來稀釋,就能減輕噬心的毒性,這是雙贏的好事??!”
小金猛地吸了一口,銀發人的臉上的肌肉抽搐起來,隨即變成一種快意的表情。
這一次小金吸了小半個時辰,就停了下來,此時從銀發人的手指尖流出的血的顏色變成了正常的鮮紅色。
銀發人嘆口氣,心道:這次真是好險,不知道什么原因,昨夜本該送來的人血不知道為什么沒有送到,幸好有這只小貂,不然的話,蘇小小或許就會被自己吸干了吧!
一想到要自己有可能會傷害蘇小小,銀發人就覺得心中一陣刺痛,他搖搖頭,把自己腦海中紛亂的念頭壓下去,將小金還給蘇小小。
抬頭看天邊,一絲晨曦微露,圓月隱入云層。銀發人縱身躍上竹梢,身形在綠竹間晃動幾下就去得遠了。
“前輩!”蘇小小在他身后大聲說:“我昨夜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以后這翠竹院就是我的產業!前輩若是想白天有空的話,你也可以白天來玩,不必要每次都在晚上過來?!?
白影去得遠了,蘇小小笑笑,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
回到翠竹院前院,蘇小小栽倒在床上補眠,也許是昨夜的驚嚇太大,她一直睡得迷迷糊糊。
睡到一半的時候,聽見碧桃進來報:“孫家三位小姐讓人送銀子來了!”
蘇小小一轱轆爬了起來,走出去一看,院子里一名陌生的男仆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見到蘇小小,男仆上前一步,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我家小姐讓我把這個交給蘇大小姐!”
蘇小小接過來一看“順豐記銀票三百兩!”
她喜笑顏開,這順豐記是大邑都中最大的一家錢莊,順豐記在大齊各大城市都有分莊,銀票通存通兌,非常方便。
收好銀票,蘇小小才來得及坐下來歇口氣,碧桃又進來稟報:“小姐,宮里的繡娘送喜服過來,讓您試試!”
這禮服原本說昨天送來,但是蘇小小正和孫家三姊妹在后院視察醫館的進度,于是就把時間改成了今天。
但是今天卻不能再拖延,這禮服試了以后還要修改,蘇小小的婚禮還有十來天的時間,耽誤了大事,碧桃有十個腦袋都得掉了。
看碧桃著急的模樣,蘇小小點點頭:“讓繡娘進來吧!”
幾名穿著宮裝的繡娘各自捧著包袱走了進來,領頭的是個三十多歲身材清瘦的女子,她先向蘇小小行了個禮:“大內繡娘蘭花參見蘇大小姐!”
“平身免禮吧!”這十余天來,蘇小小也在蘇老夫人的安排下學習了些宮中禮儀,以免嫁過去被人笑話不懂禮儀。
所以一般的日常禮儀在她現在倒也全都沒有問題!
蘭花心里略微有些詫異,心道,據說這個蘇家大小姐是個癡呆蠢笨的女人,不過是憑著祖上的福蔭才能嫁給太子殿下,但是今天一見倒也落落大方,并不輸于宮里的那些妃嬪貴人們
。
蘭花雖然心里有感慨,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她把放在桌上的包袱打開來,從里面拿出一件正紅對襟大袖衫,當中繡著一對鴛鴦戲水圖案,鴛鴦竟然用了七色,水波冉冉,栩栩如生。
緊跟著蘭花的一名繡娘,則拿出一條純白色的襦裙,一條正紅色的腰帶,腰帶上用五彩絲線繡著彩蝶戲牡丹的圖案。
第三名繡娘,從手提的藤盒里拿出一對鳳屐,正紅色的絲綢,前面綴著兩粒碩大的東珠。
第四名跟來的是一名太監,只見他從手里所提的箱子里拿出一張烏檀木低矮圓凳來。
“請蘇大小姐站上試衣凳!”太監微笑著向蘇小小伸出手去。
這些排場蘇小小十天前就見過,那次是這些人過來給她量尺寸,今天又過來試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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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小嘆口氣,脫下外衣,僅著貼身中衣,站了上去,低聲問那名小太監:“這衣服還要試幾次!”
“今天最后一次了,下次再送來就是成衣了!”小太監的態度極好,他輕輕地轉動著圓凳,幫著周圍的各位繡娘把一件一件的成衣往蘇小小的身上套去。
等七手八腳地把蘇小小穿好,繡娘們雖然是常在宮里侍候娘娘的人,也都有些驚嘆小小炫目的美麗。
本來就是按照蘇小小的尺寸所做,寸寸熨貼,但是繡娘們卻還不滿意,仍然拿出針線來把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標記出來。
等到一切搞定,已是下午,蘇小小令人把繡娘們送出去,正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涼亭下,泡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正在合計著是不是去溫泉里泡泡,突然聽到從翠竹院門前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姐姐!”
蘇小小回頭一看,只見門前站著一個粉紅色的人影,她其實很不想見到的一個人,蘇艾艾。
蘇艾艾對上蘇小小的目光,朝她微笑一下,笑容里透出明顯的討好,她朝蘇小小走過來。
“姐姐可真會享受!”她環顧著翠竹院:“這個原本鬧鬼的小院子被姐姐這樣一搞竟然有了幾雅致的韻味!”
“那是!”蘇小小自斟自飲,也沒有讓她坐的意思,蘇艾艾屢次害自己,蘇小小并不想配合她演出一場姐妹情深的戲碼。
蘇小小悠然自得地飲了一口茶:“要看什么樣的人住了,雅致的人住下,自然就會顯得雅致,若是粗鄙的人住進來,自然就會顯得粗鄙,妹妹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蘇艾艾一怔,她沒有想到蘇小小竟然如此直接地不給自己面子,只見她姣美的臉蛋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見,過了片刻又象戴上一個面具一般,換上更加真摯的笑靨:“從前妹妹不懂事,是有一些得罪姐姐的地方,但是現在妹妹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會象從前那樣和姐姐置氣!我們姐妹要同心才好??!”
“呵呵!”蘇小小站起身來,回頭直視著蘇艾艾,一雙眸子仿佛冰雪一般:“妹妹,你說怎么樣才算是姐妹同心呢?”
“這樣吧!”蘇小小站起身來:“我曾經被人下毒七載,一連吃了七年虞美人花粉,你看這樣好不好?你也連吃七年,我們再來說這個姐妹同心的問題吧!”
蘇艾艾畢竟年輕,一連吃了蘇小小好幾次癟,再也繃不住面皮,垮下臉來,指著蘇小小破口大罵:“蘇小小,你別以為你要嫁入太子府了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你不過還是個傻子罷了!你以為太子是真心喜歡你嗎?才不是呢,況且他本來就是一個癱子,連一個癱子都不是真心喜歡你!他只是想利用你提高自己的武氣修為”